“不,不可以,顧西城,你不能死,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啊!”蘇顏兮說着說着,眼淚就不受控制的落下來了。
顧西城看着她哭泣,心也跟着抽痛,他緩緩擡起手,輕輕地替蘇顏兮擦掉臉頰的眼淚:“你哭什麼?我死了,你應該高興。以後,再也沒有人會煩你了,你可以安安靜靜地過你想過的日子。”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煩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而已。顧西城,我以後不會了,我會學着怎麼和你相處,我們一起把小北和小西瓜養大好不好。”
“以後……還有以後嗎?”
“有有有,當然有,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雖然我現在不記得你,但是我會努力記起你的。所有顧西城,我求求你,你一定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
“你……你是因爲可憐我,所有才選擇留下?”
“沒有,不是可憐,是我真的想留下!”因爲看到那些美好的過去,讓她再也放不下。
顧西城深邃的目光看向蘇顏兮,猶豫了半秒,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俊臉朝向了一邊,強迫自己不再去看蘇顏兮:“你不用騙我,我明白,你已經忘了我,也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所以你又怎麼可能會還愛着我?你這樣做,只是因爲對我的同情。其實沒必要,我也不需要同情,你走吧,我不會再攔着你……”
“顧西城,我說過,我不是同情!我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蘇顏兮此刻一臉着急,看着一臉淡然的顧西城,她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最後,她強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漸漸的,眼眸裡多了幾分堅定:“好吧,你不相信也無所謂,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好好養身體,早點好起來。”
蘇顏兮說着,伸手扯了扯薄被,替顧西城蓋好。
顧西城被她此舉怔住,擡眸看了她一眼,兩人的目光再次對上。
蘇顏兮咬着脣角,毫無顧忌地伸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然後朝顧西城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你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瞬間軟化了顧西城的心:“你……你真的不走了?”
蘇顏兮抿脣,心裡酸澀不已,她走過去趴在顧西城的身上:“嗯,再也不走了。”
這個選擇無論是對還是錯,她都不會後悔。
顧西城彷彿像是在做夢那般,有些不敢置信,最後當他的手將蘇顏兮緊緊抱住時,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他的小丫頭真的在他懷裡。
她一直在說,不走了!
像是歷經了一場馬拉松賽跑,他終於走到終點,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襲來,漸漸的,他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蘇顏兮躺在顧西城的懷裡,彷彿告訴到了一種莫名的踏實感,也好像是大海中的一塊浮木,終於到達了安全的彼岸。
她微微揚起嘴角,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她好累,真想好好的睡一覺!
司徒朔在病房外站了很久,久到雙腳麻木了也不自知。
雨後的夜晚比平時寒冷了幾分,涼風從窗戶吹進來,打在司徒朔的身體,他不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冷,真的很冷。
……
另一邊,商震親自開車將陸安安送回到了陸家。
在陸安安要下車的時候,商震長臂一伸,結結實實地將陸安安抱在了懷中。
陸安安一震:“商震……”
“我到底還要等多久,給我一個期限好嗎?”商震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淒涼,大概是今晚的事情讓他深有感觸:“一個月,一年,還是另一個五年,究竟什麼時候,你才肯原諒我,試着重新接受我?”
“商震,你別這樣!”陸安安試着想推開商震,可是她的力氣終究不如他:“放開我好嗎?”
“我不是想逼你,我只是覺得心空空的……”
“你的心空空的不是因爲我,是因爲你的執念!”
“不,不是這樣的!”
陸安安嘆息,神色有些疲憊:“商震,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是因爲我不再接受你,你纔會執着地想挽回我。就好像當年你對莫晚婷那樣,你潛意識地認定了她就是你這輩子要守候的人,所以在她離開你以後,你無法接受,對她念念不忘。可是等她回到你身邊,你就會發現,原來她早已經不是你心中那個認定的人。對我,你亦如此!”
因爲得不到,所以不甘心!
得到了,就會發現,原來並非自己想的那麼深愛。
陸安安是個很實在的人,她已經傷過一次,不想再傷第二次。
萬一她再次全盤皆輸,那麼她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像第一次那般重新站起來。
她曾經深愛商震,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現在她發現,商震也不能給她力量,讓她可以重新再愛。
其實她對未來很迷茫,但是無論如何,她的人生,她必須堅強走下去。
至於商震,她希望他幸福,只是他的幸福或許可以沒有她。
商震聽完陸安安的話以後,整個人僵住了,他像是感覺到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衚衕,再也沒有出路。
想解釋,他卻無從說出口。
明明有很多話想對陸安安說,卻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處說不出來。
唯有,緊緊摟緊陸安安,感受她的溫度。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要他了!
他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陸家大門緩緩打開,這纔打斷了兩人的擁抱。
陸安安沒有猶豫,推開了商震,帶着沉重的心情下車,一步一步朝陸家走去。
不遠不近的路,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猶如她的過去人生,再也回不去。
商震一直默默地看着陸安安離開的背影,眼眶在不知不覺中紅潤,突然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他仰頭靠向椅背,沉重地呼吸着。
走進陸家客廳,陸安安才重重地鬆口氣。
在她準備上樓的時候,晃眼間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陸父。
她微微一愣,隨即走了過去:“爸,您怎麼還沒有睡?”
“睡不着!”陸父嘆息一聲,朝陸安安招了招手:“來,到爸爸這兒來!”
“哦!”安安收回煩雜的心思,走到陸父面前坐下:“爸,您有什麼事嗎?”
陸父一臉慈愛地看向陸安安:“兮兮她發生什麼了嗎?”
“哦,現在應該沒什麼事情!”陸安安相信自己的好姐妹會有一個最好選擇:“爸,您該不是擔心兮兮,所以纔會一直不睡的吧,這都快天亮了,您……”
“爸爸是擔心你!”
“擔心我?”陸安安一臉心虛地瞥開視線:“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呀!”
陸父瞧自己女兒想逃避的樣子,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地問道:“你和那個商震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爸,什麼怎麼回事呀,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
“既然沒有,爲什麼她到現在也不帶個男朋友回來給我瞧瞧。反倒是這個商震,三天兩頭出現在我們家門口,周圍的鄰居都好奇問我,我還真是回答不上人家的問題。”
“回答不上,咱們就不回答唄!”陸安安瞥嘴:“這些人就愛沒事閒聊!”
“人家也是關心你!”陸父伸手戳了一下陸安安的腦袋:“你們年輕人都怎麼說來着,像你這樣的都已經是大齡剩女了。”
陸安安輕笑:“喲,爸,這樣的新鮮詞您老也知道?”
“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已經決定了,今年把你嫁出去。”
“今年?可是爸,我還沒有男朋友耶!”
“今天沒有,不代表明天沒有,今年如果我不把你嫁出去,我就……我就把你趕出去!”陸父這纔是下了狠心。
陸安安簡直不敢相信:“爸,您在跟我說笑嗎?您就我一個女兒,您要是把我趕出去了,您一個人怎麼辦?”
“我怎麼辦,你就不用操心,你還是想想你該怎麼辦吧!”陸父從沙發上站起來,再次伸手戳了一下陸安安的頭:“明天開始,好好的找個男朋友回來!”
陸安安不滿地撒嬌:“爸,男朋友不是說找就能找的,我……”
“你少拿話搪塞我,明天立即執行!”
“爸……”
“你叫你媽也沒用!”
“
翌日,清晨。
蘇顏兮在曙光照進病房那瞬間醒來,睡眼惺忪的她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說來也好笑,這段時間,她好像每次醒來就是在研究自己究竟在哪裡。
擡眸,無意間看到了沉睡中的顧西城。
他緊閉着雙眼,俊臉柔和了幾分。
蘇顏兮抿脣,心裡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她趴在顧西城的懷裡,伸手輕輕探了探顧西城的額頭。
似乎已經不燙了,看來燒已經退了。
蘇顏兮懸着的心頓時落下,她動作小心翼翼地離開顧西城的懷抱,然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見顧西城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她也沒有打擾,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想必待會顧西城醒來也餓了,她想去給他買點早餐回來。
走出醫院,蘇顏兮就被早晨清晰的空氣感染,整個心情變得非常的好。
她張開雙手,仰望天空,深深呼吸着!
新的一天開始了,蘇顏兮,加油!
顧西城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微微一怔,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深邃的目光在病房裡尋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熟悉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