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暈倒蘇夕連續昏睡了三天,而這三天裡,範藝馨派了很多人查找戚淵的下落,最終還是打電話威脅了戚江,才知道戚淵安全無恙,至於下落卻無人知道,因爲他半途開車把戚淵和於微丟在了荒郊野外。
知道戚淵沒有危險之後範藝馨也沒再追究戚江,而戚江也總算知道所謂的英國王室指的竟然是範藝馨,這個女人是國際女星,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夢想女神,傳聞她的另外一個身份是真正的世界名媛,只是誰也挖不出她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是英國王室的公主?
她是爲了蘇夕纔出面警告自己的?戚江握着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從今天開始,他要過亡命天涯的生活了,因爲戚爸廣派人手,一定要把他這個逆子抓回去好好治理!
A城,戚家別墅裡,私人醫生正在全力搶救昏迷中的戚淵,於微在房外急的落淚不止,抱着戚楠等了一天一夜,戚爸也坐在旁邊,沉着臉一點表情都沒有,但雙手隱隱顫抖着,透漏了他憤怒的心情。
戚江屢次迫害親哥哥,先是對曾爲大嫂的蘇夕下狠手,數次要打掉她的孩子,最後還瘋狂的要殺人,他一直以爲戚江只對外人狠而已,沒想到居然還會對戚淵下殺手!
這個逆子!
忽然房門開了,幾個醫生脫下口罩走出來,於微和戚爸同時站起來,異口同聲:“他怎麼樣了?有危險嗎?”
主治醫生吐出一口氣,兩條眉毛皺的緊緊的,可以看出他也耗費了不少心力,“脫離危險了,下手的人真是喪心病狂,腦袋的傷口最嚴重,還有仔細觀察一個月,如果不是戚大少爺意志力堅強,普通人很難堅持到這個時候。”
他這麼說戚爸才放心了點,三天前在家門口看見渾身是血的戚淵時,他的心狠狠的抽了幾下,多少年了,戚淵的媽媽死的早,戚淵從小就董事不愛說話,後來戚江和戚母搬進戚家,戚淵更加沉默,除了必要開口,基本就不和他交流,而這些年他也確實忽略了對戚淵的關愛,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戚江的身上。
而當時,看到被戚江打到渾身是血的戚淵時,他忽然有種心酸難忍的感覺,二十年以來,他幾乎沒對戚淵笑過。
“不管用什麼辦法,不能留下任何後遺症,一定要讓他痊癒。”
戚爸帶着主治醫生去了書房談話,於微抱着戚楠推開房,坐在牀邊輕手撫摸額頭裹着厚厚紗布的戚淵,心疼的哭了出來。
三天前在俄國時,戚江連開了兩槍,打死了米娜和其中一名保鏢,她以爲接下來就是自己和戚淵了,沒想到能逃過一劫,之後再次被綁到車上,可開了不久就被丟下車,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安全回國,期間戚淵一直陷入昏迷,血流了一身。
“老公,你千萬不要出事。”於微抱緊了懷裡的戚楠,拼命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眼底閃過一絲絲的狠辣,這次……她絕對不會放過戚江!
守了兩天一夜,戚淵終於轉醒,嘴裡喃喃着不知誰的名字,睜開眼看見於微憔悴的睡容時,他的眼底有掩藏的很好的失落。
他以爲……看到的會是那張天真的臉,純澈的雙眸。
其實,已經失去很久了,戚淵不由自主低嘲的笑了笑,拔掉受傷的輸液針下了牀,拿起外套出門撥通了一個電話,“查查三天前戚江他媽媽手機的通訊記錄,儘快。”
掛斷電話,夜晚的戚家沒有半點聲音,空蕩的別墅冷清的像是沒人住,他獨自一人到頂樓,推開一扇窗點了一根菸,單膝彎曲坐在地上,月光灑在他半張俊臉上,輪廓似是刻畫而成的完美,尤其是這雙深邃而漆黑的雙眼,藏了太多不爲人知的心事,卻又璀璨的令人無法挪開眼。
他不同於徐攜的優雅溫和,不同於戚江的妖嬈嫵媚,他有着旁人一生也無法模仿的冷峻孤單,這種從骨子裡散發而出的清雋冷漠從年幼就深種在他心底,二十多年來早已經刻進了靈魂,如影隨形。
只是及時冰冷如他,也有一顆凡人平常的心,他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最終想追求什麼,有強烈的自我意識,但卻無法阻擋人生過客留下的美麗風景,蘇夕用愛恨情仇酸甜苦辣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留下了他一生也忘不了的回憶,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他原以爲可以拋棄,卻還是不經意,用了心,留了情。
“你在……哪裡。”
戚淵昂頭仰望滿空繁星點點,照亮世界沒一個角落,也窺視着他從不袒露人前的心事,他牽掛的,思念的,放不下的,是他曾親手傷害,擯棄,擁有過的女人。
懷念她的笑,懷念她的純真和美好,懷念她看他時,眼中那凝聚了整個世界的繁華。
而如今,他連她的名字都不敢叫出口,因爲,爲心痛。
戚淵出事的一個月後,中國媒體終於報道了這件事,卻依然查不到幕後主使人是誰,這很簡單,因爲戚淵並未透漏。
現在的戚江對他而言構不成任何的威脅,戚爸對戚江已徹底失望,戚母受了牽連被戚爸趕出了戚家,直接以修養爲理由送到了國外去。
現在的戚爸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戚淵身上,召開媒體記者會,將名下多年的私人財產也全部轉給了戚淵,並承認這一生有戚淵這樣的兒子已足矣,當記者問道會否繼續追查綁架者,戚爸表示絕不姑息。
這則報道很快就傳遍了世界各地,王震看了之後嗤之以鼻,以他的人脈要知道是誰綁架了戚淵並不難,只是他很鄙視戚江的無用,綁了就該殺了,殺了一了百了,戚爸總不至於把那麼巨大的財產全部交給慈善機構。
而米娜和那名保鏢的死亡並無人知道,米娜是秘密去的俄國,連家人好友都沒通知,死了也是無聲無息的,葬都不知道在哪,只有戚淵還記得,他派人去曾被綁架的最後一個地點,命令務必找到米娜的屍體,將其安葬好。
同樣看到媒體報道的蘇夕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半句話也沒說,本該半個多月前舉行的訂婚典禮也因爲她的情緒而推後,徐攜對此沒有任何不滿,反而主動推遲了訂婚儀式,甚至連準確的時間也沒有給,王室成員對此頗有微詞,但也不敢多說。
蘇夕情緒不大好的這一個月,徐攜也忙的常常只有晚上才見的到人,尤其是最近幾天,礙於太晚怕吵到蘇夕,他都到另一間房去休息,今天剛躺下,門就被敲開了。
蘇夕站在門口,肚子已經很大了,穿着寬鬆的睡衣,睡眼惺忪蓬頭垢面,乍一看有點嚇人,徐攜就被嚇了一跳,隨即微微一笑,低聲說:“夕夕?這麼晚還不休息,睡不着嗎?”
蘇夕反手關上門,一步步走向他,又繞過他直接上了牀,蓋上被子就躺下,一句話也沒說,有些詭異,徐攜愣了好一會,垂眸笑笑,關了燈躺下。
他最近忙於公務,有見不完的人處理不完的事,每每都累的躺下就站不起來,但無一例外的是,他每晚都會失眠,而失眠的原因無非就是蘇夕。
因爲戚淵的事,原本漸漸康復的蘇夕再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當中,這無疑也折磨了他,他對此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每天爲另外一個男人傷心落淚,不能自己。
“徐攜。”
暗夜下,靜謐的房中響起了蘇夕的聲音,徐攜知道她沒睡,所以他也一直睜着眼,“怎麼了?”
蘇夕保持着面朝天花板的睡姿,一雙大眼睛在黑暗裡閃爍着水晶一般的光芒,儘管她很困,卻不想睡,聲音悶悶的,“我們的訂婚時間是不是沒有定下來。”
徐攜心頭一緊,不可抑制的涌起了酸澀感,自從戚淵出事後,他時刻提醒自己準備好面對隨時都可能離開的蘇夕,可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夜裡。
沒有聽到徐攜的回答,蘇夕忽然坐起身,肚子太大導致坐不穩,只能兩隻手撐着牀,她的動作太大,徐攜立即也坐了起來伸手去拉燈,可蘇夕忽然說:“不要開燈。”
徐攜的手頓了頓縮了回來,無聲苦笑了兩句,似乎已經猜測到蘇夕會說什麼,可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痛了起來,有一道聲音纏纏綿綿在腦海,真的要離開了嗎?他努力了這麼久,還是無法留下嗎?
“徐攜。”蘇夕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抓着牀單,提起氣來剛張嘴,徐攜突然說:“夕夕,讓我先說,好嗎?”
“不好!”蘇夕罕有的強勢打斷他,然後轉過身在黑暗中摸到他的睡衣,一把揪住他胸前,壓下聲音粗着氣說:“讓你先說我豈不是一點先機也沒有?我承認這一個月來我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你,但我以爲你能夠理解我,能夠包容我,戚淵是我第一個深愛的男人,也是我的第一次婚姻,沒有人告訴你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麼?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給戚淵了,他出事我難道不該傷心難過嗎?我是還愛着他,但我從來沒有打算放棄過你,我知道我吃着碗裡瞧着鍋裡是很無恥,但我就是這麼無恥了,誰能來跟我解釋一下爲什麼我會一心二用?”
徐攜顯然被她的低聲咆哮給震住了,又被她揪着衣領,一時之間很難回過神來,蘇夕也不知道黑暗下他是什麼表情,只管繼續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貪心,但我一直堅定的認爲你會包容我,給我時間,可是……你推遲訂婚典禮也就算了,爲什麼連準確的時間都不給?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不和我訂婚了?我告訴你啊姓徐的,不要以爲是英國王室未來的繼承人就了不起,我一樣有人權,你要是始亂終棄我就去告你,喏,你是王族,你丟不起這個臉的,你最好再重新考慮一下,我絕對不是跟你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