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麼沒勁好不好?今晚是你最難過的時候。我保證,熬過今晚,絕對會好很多!”他把一大隻啤酒杯塞到她手裡,“喝下去,什麼煩惱都忘記了。”
姚夢琪沒辦法,遲疑着抿了一小口,爾後索性直接往嘴裡灌。此刻她太難受了,哪怕忘記一刻的煩惱也好。她的頭好痛,不想想那麼多了……
……
又過了一個小時,大樽的啤酒杯已經空了四隻,姚夢琪喝得暈頭轉向,面紅耳赤,胸膛裡有一股熱力在橫衝直撞,撞得她熱血沸騰,很衝動。一把拎過顧絕的衣領,醉醺醺地笑着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其實我是夜寒軒的老婆……”“咯咯”地笑着,醉眼朦朧。“怎麼樣?很羨慕吧?薄夫人的頭銜哦……”
突然嘴一扁,一張苦瓜臉。“可誰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夜寒軒就是個大混蛋,大魔王,他對我一點也不好……只、只會利用我……我不過是他的利用工具……哈……利用工具……嗚嗚……媽媽,你在哪?我好想你……夢琪過得好苦啊……媽媽……”
顧絕任由她發酒瘋,她心裡太苦了,都該統統發泄出來,壓抑着太難受。
“咦,你長得好眼熟哦……你是誰啊?”她很大膽地拍拍他的臉,長長地“哦”了聲,“嘿嘿”地笑,“我知道了,你、你是牛郎……哈哈哈!”
顧絕差點栽倒,她是真醉還是假醉?居然說他像牛郎?他哪裡像了?
“哈哈……長得還不錯。”她就像考量一件商品似的,對着他的臉又揉又捏又拍,“皮膚也挺好……膚白貌美,身材修長……嗯……秀色可餐……”說着,還舔了一下嘴脣。
“來……讓姐姐嚐嚐……”
顧絕哭笑不得。她這算不算酒後無德?侵犯良家婦男?他把她帶酒吧來,純粹讓她發泄,是一點其他企圖都沒有的,她別亂來啊!
“來嘛來嘛,別躲……姐姐疼你哦……”姚夢琪捧住他的臉,嘟着嘴吻上去。一張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兩片嘴脣腫脹如肥腸,醉眼熏熏,要多醜有多醜,可當她吻過來時,顧絕竟覺得心跳有一刻的停止。
窒息……
她喝醉了酒,神智不清醒,難道他也喝醉了嗎?他應該推開她纔對。
可是,他四肢如同被定住了,動彈不得,而且還發軟。
只剩下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他竟然有點期待這個吻。
四脣即將相貼,他甚至輕輕閉上了眼睛。
可最後關頭,姚夢琪頭一側,醉倒在他肩膀上。
顧絕苦笑,分不清無奈更多還是失落更多,唯一確定的是,他真的感覺到了失落。
因爲這個錯失的吻。
顧絕無奈地笑着,讓她以更舒服的方式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他應該快到了吧!
果然沒過幾分鐘,夜寒軒就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見顧絕一手攬住姚夢琪,怒火沖天,直接衝上去一把拎起他,一拳就要往他臉上揮過去,“該死!你對她做了什麼?”
“衣衫完好,你覺得還能做什麼?”顧絕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竟然讓她喝酒?”
“她不開心,喝酒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看她現在醉了,就不知道傷心了!”
“混蛋——”夜寒軒一拳頭砸過去,但被顧絕輕鬆躲過,皺皺眉。“我說你怎麼像個野蠻人一樣,大家都是文明人,別動手動腳好不好?我要真想對她怎麼樣?會把你叫過來?你真當我那麼變態,需要個觀衆?”
他甩開他,“你好好聽聽她心裡的話,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自己把握!”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拿起西裝就離開了。
心裡默默說,夢琪,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如果這樣還不能讓他珍惜你,我會把你搶過來。
顧絕的話讓夜寒軒半天回不過神,想了很久,才走到姚夢琪身邊。她的臉很紅,喝得很醉。臉上的妝都化開了,還殘餘着淚痕,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他做的事,讓她這麼傷心?心裡有了一絲自責。
“我們回家吧!”
他想抱她起來,可姚夢琪“嚶嚀”了聲,慢慢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地望着他,“你……你是誰?”
“夜寒軒?”
她看了他很久,突然哭喊,“不,你不是夜寒軒……他只會欺負我……不會管我死活的……”
她推開他,繼續拿酒喝,夜寒軒忙阻止。“別喝了,我們回家!”
“回家?什麼家?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沒有家!哦……你說的是夜寒軒的家啊……那不是我的家,只是一個冷冰冰的……墳墓!家人不會無視我,不會對我那麼冷漠……”
“你知道夜寒軒有多混蛋嗎?他根本沒有把我當人看!在他眼裡,我只是顆棋子!是他利用的工具。一旦沒有利用工具,就、就一腳踢開!”
雙眼一澀,她“嚶嚶”低泣起來,“可是我好笨哦……他對我好一點,我就白癡地以爲他會喜歡我……所以我好努力好努力……不想做任何他討厭的事……我還爲他學做飯,想給他家的感覺……”
“明明知道他心裡有別人……我還是傻傻地期待着……有一天他會愛上我……可到頭來,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可笑的騙局……他討厭我啊,恨我啊……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是我自取其辱!”
“對他來說,我和爸爸就像是討厭的寄生蟲……是老鼠……處心積慮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可我真的沒有……我……我只是沒有辦法,因爲那是我爸爸啊……”她越想越悲哀,豆大的淚珠不停往下掉。
“他,他還誣賴我和其他男人有染,可是真的沒有……我們只是朋友……我喜歡的人只有他一個……怎麼可能和其他男人有關係……我、我有解釋啊!可他不相信,還說我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麼說我?”
“他不是不在乎我嗎?爲什麼要管我?我不是玩具,不是他的私有物!爲什麼要拿我沒做過的事情侮辱我,我是人,我也有尊嚴,我也會傷心的……嗚嗚嗚……”
“他好壞……好自私……好可惡……我不想再喜歡他了……一點都不想……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媽媽,救救我……告訴我該怎麼辦?”
她的控訴像尖銳的刺,一根根扎着夜寒軒的心,他自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她這麼過分?
過去,他確實認定她居心不良,並且和很多男人有關係。可仔細想來,結婚這麼久,她從來沒向他提出過任何要求,買給她的珠寶首飾,也總是戴完就放回梳妝檯裡保存好。
她身邊有那麼多男人,每一個都很有威脅力。他氣,他怒,他固執己見認定他們之間有些什麼。可他從來沒想過,或許是他們一廂情願,而她從未給過迴應。
事實如何,他並不敢肯定。但如果‘酒後吐真言’這句話是真的,那麼,確實是他誤會她了。他的所作所爲,傷透了她的心,她心裡積壓了太多的痛苦。
對她,他充滿了憐惜與愧疚,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人渣,無情地傷害了一個女人。他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麼彌補,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不應該喜歡他的……不應該……”姚夢琪搖頭晃腦,自我否定。
夜寒軒走過去,堅定地拉住她的手,將她攬入懷裡。不容她抗爭,緊緊、緊緊地抱住。有生以來,第一次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傷害了你……我不會再這樣了……”
姚夢琪哭了,也緊緊回抱住他。“真的嗎?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一點點就夠了……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快熬不住了……心好累好累啊……”
“我不會讓你這麼累了,我們回家,好嗎?”她真的讓他心都揪起來了。
這一晚,夜寒軒什麼都不願再理會,只想好好陪着她,照顧她。
幾大樽“深水炸彈”的轟炸,第二天早上醒來自然後果嚴重。頭痛欲裂,渾身無力。但比“深水炸彈”威力更勁爆的是,一睜開眼看到夜寒軒躺在牀邊。即使在沉睡時,仍充滿男性的魅力,側臉如希臘雕塑,每個角度看上去都完美得令人驚豔。
確切來說,對姚夢琪而言,不是“驚豔”,而是驚悚。
她震驚地睜大雙眼,眼珠咕嚕直轉。
這、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夜寒軒會和她睡在一張牀上?
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令她崩潰的事實。
昨晚,她明明和顧絕在喝酒。要醒來,也該是在他牀上醒吧?
難道他又跟蹤她,搞不還和顧絕打了一架?
接下來該不會要找她算賬了吧?
未免有生命危險,以及避免任何尷尬,她像條蟲子一樣,輕手輕腳地往後挪,一隻腳好不容易勾到拖鞋,突然被他從身後攬住,一把抓回牀上。
赫然對上了那雙冷冰冰又不懷好意的臉。“想逃到哪裡去?”
“我……”她瞠目結舌。肌膚的觸感才使她發現,她身上只穿着內衣褲,而他全身上下也只剩下一條短褲。
還是三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