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照顧莫尚馳到大半夜,第二天感冒了。吃飯的時候,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未免傳染,她放下筷子。“不好意思,我先上樓了……”
“嫦姨,拿藥。”莫尚馳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卻像一塊大石頭,砸在平靜的湖面上。所有人都意外地望着他,喬斯也愣在原地。是她耳朵出問題了嗎?
但莫尚馳的臉色一點都沒變,提高了幾度聲音。“嫦姨,沒聽到嗎?”語氣還是很不爽。
“是,少爺!”
“不用了,我沒事……阿嚏……”
莫尚馳好像厭惡地撇了下嘴,上樓去了。
喬斯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眨眼睛,對剛纔發生的事表示懷疑。
晚上莫少凌來探望她,掃了眼桌子上的藥,淡然地說了句。“他送的。”
“誰?哦,是莫總送的。”喬斯聳聳肩,“我也很意外。”以致她想了半個晚上都沒想通。
“昨晚他頭痛症發作,你一直照顧他?還給他煮粥?”
“嗯!”她沒多想,隨口應了句。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照顧他。”
“剛好遇上,當然要……等等……你不是吃醋了吧?”喬斯狡黠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跳到他面前。眨眨眼睛,左看右看。“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
自從那天以後,他們間的冰山好像消融了。打破隔閡之後,越來越熟悉,可以很自如地交往,偶爾還能開玩笑。
“沒有!”莫少凌故作冷漠地別過臉,然而頰邊不自然的紅暈還是出賣了他。他確實是吃醋了,還像個幼稚的妒夫般執意要她的答案。
莫少凌繼續追問“你還沒回答,爲什麼對他那麼好?”
“很好嗎?我怎麼不覺得?”未免他誤會,喬斯只得解釋道:“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小恆。想要在喬家待下去,就不能得罪你大哥,哪怕是做做樣子,雖然我真的很討厭他!你以爲我願意面對他,討好自己討厭的人嗎?”
這番話,被門口的莫尚馳聽入耳朵裡,手中止咳水已經握得變形。憤怒的火焰如怒龍在他眼中肆虐,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感到自己被背叛被辜負了,她背叛不止是自己,還有過去的回憶,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天使,只是一個戴着虛僞面具的小人。她根本不關心他,不過是爲了自保,做做樣子而已!
虛僞的女人,他要讓她付出代價!
他沒有聽到,在他走後,喬斯繼續說。“可我覺得,他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壞,至少在我幫了他之後,他會讓嫦姨給我拿藥。”
“不是有人說嗎?再冷酷無情的人,心底始終保有一塊溫暖的地方。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對他好,他也不會太爲難我。”
“你總是把人想得太好,纔會一次次受傷。”莫少凌的語氣有幾分無奈,但隱藏在背後的,是他的關心和擔心,他不希望她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
“哪有,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喬斯吐吐舌頭,小聲嘀咕。“纔不像你說的那麼笨。”
“感冒了早點休息,工作先放一放,我回房了。”
“嗯!你也是,別開夜車了哦,好幾天晚上都看到你房裡的燈亮……”喬斯沒再說下去,紅了臉。
“你好像很關注我?”莫少凌挑眉,嘴角揚起一絲壞笑。她害羞的模樣有種不可思議的魔力,好像罌粟一樣讓人上癮,他越來越喜歡逗她了。
“我纔沒有,剛巧經過而已!”喬斯死鴨子嘴硬,推搡着。“好了,回去吧回去吧!晚安!”
莫少凌拉住她,飛快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語氣親暱,動情且充滿磁性,一直在她耳旁迴響。“晚安,好夢!”
喬斯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正好有人出來,一擡頭,竟是文瑞。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聯繫過,都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寒暄。
最後還是文瑞先開口,依舊是那樣的氣定神閒。“好久不見!”儘管這一偶遇在他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但還控制住了語氣,很平靜。
“嗯!好久不見!”喬斯點點頭。他算是她的恩師,她對他既崇拜,又有朋友的好感。再見到他,自然很高興。
“工作怎麼樣?還習慣嗎?”
“不錯!就是挺忙的。”她掃了眼資料,笑笑。“你呢?我看過你最新一期的時裝展,精彩絕倫,有戀愛的味道。遇到靈感女神了嗎?”
文瑞笑而不語,只在心裡暗感無奈。他的作品,她最懂。只是她永遠不會明白,他的靈感女神——就是她!
她離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設計不出任何東西。只有幻想與她在一起,才獲得了許多靈感,設計出這套名爲“蜜戀”的作品。
半夜喝醉時,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和她聯繫,但都控制住了。他告訴自己,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過得很幸福,他不該去打擾她。只要她開心,就夠了。
“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聊聊?”他儘量不讓這句話中含有期許,僅將它當做朋友間客氣的寒暄,但還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嗯!當然好!你隨時打我電話。那……我先進去了,你也加油哦,期待看到你更多作品!”喬斯留給他一抹燦爛的微笑,那笑容很長一段時間內如同一朵絕美的花,盛開在文瑞心裡,久久無法忘懷。
“你和文瑞聊什麼了?這麼久。”莫少凌狀似不經意地問,實則心裡是在意的,酸泡泡一直往上冒。並非他太敏感,只是她一直很有吸引力,文瑞對她的關注早就顯現出來了,着實令他介意。
“沒聊什麼,就寒暄了幾句。”喬斯把報表遞給莫少凌,他翻看了幾下,又遞還給她。“我要的是詳細的計劃。”
“可這已經很詳細了……”
莫少凌擡頭,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在質疑我的話嗎?
喬斯忙搖頭,“那我現在去改。”
“就在這改吧!”
“嗯?”喬斯以爲自己聽錯了。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工作時必須安靜,不得有外人在,居然叫她留下?但她不敢再質疑,坐下安安靜靜修改。
改到一半,突然發現了個問題,正猶豫着要不要詢問他,無意間掃到他正望着自己,漂亮的嘴脣向一邊揚起。她傻傻眨眼,“總裁……您笑了……”
“沒有!”莫少凌沒有一點被抓到的不自然,褪去了笑容,低下頭繼續工作。但嘴角分明還微翹,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配着那張臉,煞是迷人,都快把喬斯給電暈了。之後一直處於暈眩狀態,用了兩倍時間才把數據修改完。
莫少凌又隨手翻了翻,“過來!”
“哦……”喬斯以爲出了什麼問題,忙湊過腦袋。但莫少凌毫無預兆地擡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做的不錯,值得獎勵!”
喬斯一時雙頰緋紅,害羞地捂住被他親過的地方。那裡還殘留着他的氣息,過電似地,一陣一陣地麻。“總裁……”她怪嗔道,但語氣說不出的嬌媚,倒像在撒嬌。
她越來越搞不懂他了,究竟之前那座冰山是真的他,還是現在這個?不過相比較,她還是覺得現在這個比較可愛。
喬斯跟着莫少凌去西班牙出差,到了才發現住的不是酒店,而是一間很有當地特色的小別墅。
沙面式屋頂,牆上盛開着色彩濃郁的花,寬敞的院子裡還建有噴泉,彰顯着西班牙式豔麗濃郁的風格,一切都像童話裡纔有的美凌。
喬斯腳下放着行李箱,又是驚喜又是疑惑地問:“我們不是出差嗎?”
“是,就在這裡出差。”莫少凌衝她笑了笑,提起她的行李箱,走了進去。
喬斯傻呆呆地想,如果以後每次出差都住這種地方就好了。卻沒想到,這是莫少凌特別安排的“出差”,實則是旅遊,藉機和她親近,他只想好好享受他們的二人世界。
收拾好東西,莫少凌就開始喊餓,載着喬斯到附近的大商場買菜。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沒有司機,沒有公務,兩人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穿行與於人羣之中,很是溫馨。
“午飯做什麼?”莫少凌掃了眼貨櫃上琳琅滿目的蔬菜,轉頭問她。
“紅燒排骨,宮保雞丁。”
“那是我喜歡的,你呢?”
“都好,我喜歡蔬菜。”喬斯拿起一顆西蘭花,“多吃西蘭花可以防癌,味道也不錯。”她比較着,“唔……還是買這種吧,價錢比較合算,分量也多。”
“還有這個,金針菇,營養很豐富,對眼睛也好。你經常對着電腦,需要多吃點。還有番茄之類的,可以補充維生素。”
莫少凌接過她的小推車,嘴角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你還真適合做家庭主婦,不如辭了工作,給我當廚師好了。”
“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兼任,不過工資要雙份的,先付定金。”她俏皮地伸出手掌,被莫少凌拍了一下。剛要縮回手抗議,手被他握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