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哪裡笑得出,還是苦着張臉。
“不笑?真不笑?好吧!你不給爺笑,爺就給你笑。”說着,嘴起彎着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燦爛。
喬斯忍俊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心想哪有這樣的無賴,一點明星的樣子都沒有。不過,這樣的他,倒也挺親切挺可愛,像個大孩子。
“笑了吧!”歐墨鬆開她的下巴,轉而扶住她的肩。喬斯不習慣這樣親暱,稍稍避開。“這樣……不好……”
“我們是搭檔,有什麼不好的?還是,你比較喜歡紳士一點?”他做了個請的動作,喬斯想了想,挽住了他的手臂,輕輕說了句,“謝謝!”
“你叫什麼來着?”
“喬斯。”
“喬斯?這名字挺俗的,和你很襯。”
“……”
“喂,喬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
“本少不那麼討厭你了。”歐墨隨口道。興許是不太習慣這麼肉麻的話,又補充了句。“心裡都樂翻了吧?想笑就笑出來,別忍着!”
喬斯忍,不過是強忍翻白眼的衝動。歐墨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男人她不敢肯定,但他絕對是最自戀的男人。真拿他大少爺沒辦法!
因爲主角是歐墨,晚宴現場吸引了大批記者。喬斯第一次成爲公衆人物,自然很緊張,幸而歐墨一直陪在她身邊,幫她擋掉犀利的問題。她忍不住在心裡大讚他的體貼,總算有些瞭解爲什麼女人會爲他瘋狂了。
啓動儀式後,歐墨和喬斯忙着向蒞臨現場的富商拉捐款。她剛開始還很緊張,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一想到能幫助孩子,就豁出去了。倒也能言善辯,令不少人刮目相看。歐墨也稍稍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喝點香檳,休息一下。”歐墨遞給她,喬斯卻仍在四處逡巡。“那邊好像還有兩位,我們募捐完再休息吧!”
“急什麼,他們又不會溜,而且捐款又不是給你!”
“可對孩子們很重要!一百萬對他們只是小數目,卻可以建一所小學校,讓很多孩子有書讀。”喬斯急急地說,一臉義憤填膺。
歐墨一愣,心裡多少有點感動,但又不想表現出來,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知道了!大不了他們跑了,我補上行不行?說了一晚上,我都累死了。”
“你說的,不許反悔。”
“幾百萬而已,我歐墨二少會缺那點錢?”她是不知道歐家的經濟實力有多雄厚是不是?他動動手指,就能讓全京都的經濟震一震。
喬斯忍不住連翻了幾個白眼。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飢!他大少爺還真是窮得只剩下錢了!
“別做那個動作,難看。”歐墨抿了口香檳,一邊在會場內搜尋今晚的“獵物”。
喬斯也不再理他,繼續尋找下一位募捐者,目光很快被大理石柱旁兩道身影吸引了。
是莫少凌和歐怡雪!
他們站在一起,那樣般配,如一對璧人,周身彷彿被光芒籠罩,令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
她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胸口悶悶地,像被石頭壓着,喘不過氣。她忙灌了口香檳,望向別處。
“那是我姐,你見過了吧!”歐墨忽然說,隨手指了指。
歐墨、歐怡雪。同樣的姓氏,同樣美貌出衆,她早該猜到他們是兩姐弟。喬斯點點頭,“剛剛見過了,她人很nice!”
“是啊,她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同類都喜歡她,更何況男人。如果她不是我姐,我一定追她。”
“她和總裁,關係好像很好……”
“你在亂想什麼?我姐是他大嫂。”
喬斯記得,她好像聽姚夢琪提過。不過不知是否因爲兩人太般配,還是無形中一股默契,她就是覺得,兩人的關係不止這麼簡單。
“好了,別看了。人比人,比死人。你就算再投胎一萬次,早生一百年,也比不上我姐。”
“哦……”喬斯撇撇嘴。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兩人差距有多大,說雲泥之別已經擡高她了。只有歐怡雪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總裁。而她,只能遠遠仰望他的背影。
她搖頭笑笑,她一定是喝多了,又胡思亂想。她和總裁,怎麼可能?
“好了,我休息夠了,繼續吧!”
“嗯!”喬斯剛放下酒杯,耳旁突然向起一道淒厲的尖叫,“喬斯,你這不要臉狐狸精。”接着就被人扳過肩膀,一盆油全數潑到了她臉上,將她由頭到腳淋了個遍。
衆人愕然,歐墨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在紅衣女人一巴掌甩向喬斯時擒住她的手臂,一把推開。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喬斯仍未從強烈的衝擊中緩過神,狼狽地搖搖頭,含糊不清地回答。“沒事!”
保安衝上來抓住紅衣女人,她聲嘶力竭地叫喊。“放開我、放開——你再敢勾引楓,潑到你臉上的就不是油,而是是硫酸,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原本和諧的晚宴變成了一場鬧劇,記者推擠着圍上來狂拍,名流富商們也對此議論紛紛,現場亂作一團。
歐墨要護着喬斯離開,卻被Jones拉住,他焦急地說:“我派人送她回去,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不能離開。”
“發生這種事,我怎麼放心把他交給工作人員。”周圍亂哄哄的,歐墨揚高聲音喊。他分明感到她害怕得顫抖,自己絕不能在這時丟下她。
混亂中,一件西裝罩在了喬斯身上,鼻息間瀰漫開古龍水香。
這種香氣,她在很多年前聞過,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種香氣,她在很多年前聞過,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怔怔地側過臉,看到男人如雕塑般凜冽的下巴。
一雙堅毅的大手扶在了喬斯腰上,很冷,卻如一股熱力匯入了她體內,她的心莫名安心下來。
周圍的喧鬧,擁擠的人羣,統統消失不見,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他們。她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彷彿在說。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歐墨意外地望着莫少凌,他依舊面無異色,語氣卻十分堅定。“把她交給我!”
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扶着她離開了。記者們還在不停地拍,卻自動讓開一條道。有種本能的感知,這個男人,他們絕對惹不起!
歐怡雪追上幾步,還是緩緩停下,秀美微蹙。
少凌並不是個多事的人,他和喬斯,究竟是什麼關係?
莫少凌一直護着喬斯上車,當那雙充滿力度的手抽離她腰部時,她不禁有些失望,但她不允許自己多想。總裁幫她,只是爲了幫歐墨解圍而已。
莫少凌見她低着頭一直擦眼睛,肩膀一聳一聳,忍不住問:“你在哭?”
“嗯?沒有啊……油濺到鏡片上了……可以給我一張紙巾嗎?”喬斯說了聲謝謝,邊擦邊笑道:“這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沒遇到過。”
“大三的時候,我在一間意大利餐館打工,曾經被挾持當人質,淋了一桶汽油。那時候,對方打火機都點燃了,我差點沒命……”
她的語氣很輕鬆,卻聽得莫少凌心情沉重。一個年輕的小女孩面臨那種事情,一定很恐慌吧?過去她必然吃了很多苦,如今纔會這麼堅強。越表現得不在意,他越覺得……心疼。
他很討厭女人哭,這一次,卻寧願她像大多數女人那樣,大哭大鬧,宣泄委屈和恐懼。
“不好意思,能再給我一張紙巾嗎?”喬斯摘下眼鏡,擡頭笑了笑。
那一笑,令莫少凌失了神。她的眼睛清亮澄澈,琥珀色的瞳孔裡只有最原始的純潔與美好,如清澈的泉水一般,讓世間任何的骯髒、醜惡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莫少凌記得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似乎在微弱的光線下,見過這樣一雙眼睛。但那晚之後,它便消失在他生命中。每每想起,都讓他眷戀。
沒想到在那副老土的黑框鏡後,是一雙如此清澈迷人的眸子。含笑的眸子,飛揚的眼角,如輕輕顫動的蝶翼,溫柔的呼吸都會讓它受驚。
那一刻莫少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保護這雙清澈的眸子,不讓任何世俗的醜惡污染它們。
“總裁,您怎麼了?”喬斯伸被他看得臉紅紅的,故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以掩飾緊張。
“沒事!”莫少凌別過臉,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失常。
“總裁,可以麻煩您送我回家嗎?我現在的狀況……不太適合打車……”
莫少凌更覺得好笑。她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難不成他會扔下她?她能不能再膽小一點?
他微微頷首,發動跑車。
喬斯報了地址,心裡小小雀躍。其實,她讓他送他回家,並不只是因爲一身狼狽,而是……她想和他多待一會。和他在一起,她總感覺很安心。這種安心,是其他人無法給予的,她喜歡和他一起的感覺。
她知道這只是個夢,但希望這個夢能長一些,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路經一間便利店,喬斯突然急急喊了句。“停車!”
“總裁,麻煩您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喬斯匆匆下了車,沒過多久,提着一個紙袋回來。衝莫少凌神秘一笑,然後掏出裡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