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女人是最不足以引起他興趣的東西,更何況是個平凡至極的女人。
文瑞在旁作介紹,莫少凌和職員們一一握手,輕微頷首,語調沉穩。“辛苦了!”
只是一句話,便讓職員們感覺自己是備受重視的,在心裡更加堅定了要爲Antia,尤其是爲莫少凌效命的決心。
莫少凌是這樣一種男人,也許是氣場太過強大,他就是有那樣一種魅力,當他站在你面前時,一切女人對男人的瘋狂遐想都會消失不見。
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只有一種身份,那就是——她們的總裁!一個可以信賴,可以追隨,可以死心塌地爲他賣命的,神一般的上司。
“辛苦了!”莫少凌對Iris頷首,迷得她暈頭轉向。他卻沒再看她一眼,停在了喬斯面前。
一隻大手出現在喬斯視線內,那是一雙真正屬於男人,卻極爲漂亮的手,連手指都帶着一股霸道的氣息。手指細長,骨節分明,好看得堪比藝術品。
而他掌心的智慧線非常長,顯然他是個極爲睿智的男人。
光是這雙手,已經能讓人輕易聯想起他在商場上是如何翻雲覆雨,主宰沉浮。喬斯的心顫了顫,忘記了伸手。
就那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這雙大手,直到——她在他袖口發現了一枚熟悉的袖釦。五邊形的綠寶石鑲嵌在雕工細緻的古銅色銀底面上,雅緻而貴氣,彰顯着主人尊貴的身份。
這是十二世紀皇室的古董寶石,她見過兩次,一次是在古董珠寶展上,一次……是在機場!那道綠色的光從她眼前一閃而過,她卻迅速認出來了。
這枚袖釦全世界只有一顆,那麼——他就是機場那個男人!
喬斯在記起來的那一刻莫然擡頭,直直迎上了莫少凌的雙眸。
那是她見過最美的一對瞳孔,眼底一片海洋般的深藍,光芒一層層滌盪,彷彿能直入人心。
但他的眼睛裡沒有感情,有的只是商人的銳利,如獵豹,冰冷無情得讓人心底發寒。
一些破碎的畫面從喬斯眼前一閃而逝,快到讓她難以捕捉。她只知道那些畫面讓她心悸,如同莫少凌給她的感覺。
她無端怕他,不止因爲他身上絕對冰冷的氣息,而是……她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很心慌,腳下也急着想要逃。
一般人與他對視三秒,就會避開,可她沒有。這不得不令莫少凌對她另眼相待。
他仔細盯着她的臉,發現自己確實不認識她。可是戴着厚重大眼鏡,衣着老土的她,竟然不讓他討厭,反而對那張被遮在鏡框後的臉產生了一絲興趣。
她的臉真的很小,恐怕還不及他手掌大,下巴尖尖的,略顯蒼白的嘴脣緊張地顫抖着。
她怕他!很怕!儘管極力保持鎮定,瘦弱的身體仍如小獸般簌簌戰慄。
幾乎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會顯得很畏懼不安,莫少凌對此早已習慣,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是,她的恐懼,竟令他感到那麼一點不舒服。
女職員們見喬斯一直盯着莫少凌看,一致認定她在發花癡。 。可是發花癡也要分場合,她這樣可是會破壞她們設計部形象的!可惡的醜女,害羣之馬!
文瑞也頗感意外。
喬斯不像其他女人,一看到總裁就盤算起如何勾引他,嫁入豪門,這也是他選她送咖啡的原因。可她今天怎麼會這麼失常?她和總裁併不像認識。
他出聲提醒道:“這是我們部門新聘請的設計師喬斯,表現非常出色。”
喬斯這才倏然回神,慌慌張張地伸出手,與莫少凌交握。她手心全是冷汗,溼濡了他的。她臉一紅,急着想要抽出來,他卻不肯放,反而加大了力道,她怔怔地望向他。
那雙瞳孔裡依舊是她看不懂的的冷漠,卻多了一股堅毅。
“葉設計師,辛苦了。”莫少凌的聲音擲地有聲,像一把大錘,重重砸在喬斯心頭。砸得她頭暈目眩,緊張得不知所以。
男人的手都這麼有力嗎?好像一握住,就永遠不會放手……她被自己這一念頭嚇了一跳,猛一激靈,硬是將手抽了出來。
而莫少凌也在這時鬆了手,神色依舊是一貫恰到好處的優雅。他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大步走進了辦公室。
“斯斯,送咖啡進來,記得是不加糖的黑咖啡。”文瑞匆匆叮囑了句,就跟了上去。
喬斯剛要鬆一口氣,突然感到十幾道涼颼颼的目光射過來。女職員們紛紛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瞪着她,像隨時可能衝上來,把她撕碎。她吐吐舌頭,落荒而逃。
“你們聽到了嗎?總裁剛剛叫她葉設計師,對我們卻只有“辛苦了”三個字。憑什麼她有特別待遇?可惡!”
在“爭寵”方面,女人們向來錙銖必較。哪怕只多一個字,她們都會嫉妒得發狂,更何況多了一個稱呼。這意義可就大大地不一樣了!
“就是!她長得那麼醜,有什麼資格引起總裁的注意。”
“好了!也許總裁是看她醜,可憐她!哎……總裁就是仁慈!”
“嗯!肯定是這樣!就她那副尊容還妄圖引起總裁注意?簡直是癡人說夢!不要臉!”
喬斯走得再快,也快不過這些“毒箭”。她索性停下腳步,慢慢平復心情,任她們去說。反正面對流言蜚語,她早就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只要送咖啡時不出錯,就萬幸了!
莫少凌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她絕對不能再失常!
喬斯端着咖啡,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敲門進去。 。一進門,就感到Iris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很快轉過臉去,對文瑞笑得一臉溫柔。她也沒再多想,只當自己多心了。
她極力穩住腳步,雙手端咖啡,緩緩走向那道偉岸的身影。幸而他正和助理討論工作上的事,沒注意到她,她不至於那麼緊張。
喬斯正暗自慶幸,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傾,手中的咖啡也整個潑了出去。她嚇得慘叫。“啊——”
文瑞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沒事吧?”
喬斯驚魂未定地搖頭,突然感到氣氛一滯。
該不會——
她臉色慘白地望去,莫少凌那件昂貴的手工西裝上,全是咖啡漬。她忙推開文瑞,抓過紙抽跪在莫少凌面前,驚慌失措地幫他擦拭,嘴上還在一個勁道歉。“對不起,總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慘了!慘了!這下徹底得罪總裁了,他一定會開除她的!
喬斯你真是個笨蛋!如果因此毀了自己的夢,全世界都會瞧不起你!
莫少凌臉上未顯現出半分不悅,就這麼任她動作,還擡手示意ric不用管。
很奇怪,這個叫喬斯的女人,總能打破他的慣例。比如,他一眼記住了他;比如,和下屬握手超過3秒;比如,他沒有開除她。
他向來最見不得笨手笨腳的人,尤其是在他面前出現,肯定是立馬fire掉!這些年可沒少炒人,不管對方來自哈弗還世界大公司的高管。
可她一個小小的設計師,竟然能讓他爲她破例。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她慌張地樣子,令他覺得……很有趣?
眼前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如受驚的小鹿般一個勁道歉的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
文瑞心有不忍,上前托住她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搖搖頭。“好了!沒事了!”
他不愛多管閒事,也沒有替下屬求情的習慣。可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很礙眼,心好像被什麼揪得疼。他不想承認這種感覺叫……心疼,暫且歸類於憐惜吧!
“可是……可是……”喬斯看看咖啡漬,又看看他,仍在忐忑地嚅囁,不安極了。
“沒事了!”文瑞用口型說,還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 。轉身歉意地頷首。“抱歉,總裁,是我沒管教好下屬。”
莫少凌沒做聲,眼中掠過一抹異色。
和文瑞相交多年,他深知他的品性。除了設計,對待任何事都是一副興趣缺缺,懶得理會的樣子。而他竟然會爲一個小職員求情?難道他們之前存在某種特殊關係?
這一猜測令他莫名不快,但只維持了短暫的一秒。
“不是!不是總監的錯!”喬斯忙擋在文瑞面前,手擺得厲害。“是我笨手笨腳!總裁,您要罰就罰我,不要怪罪總監!不過……求您不要開除我,我真的很熱愛這份工作。”
她就快急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但還拼命忍着,將眼眶漲得通紅。
她像只小螞蟻,用那雙汪汪的淚眼,可憐兮兮地望着他。莫少凌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覺,總之很古怪,很陌生。
他有點想笑,又有點……不忍?他自認鐵石心腸,沒想到這兩個字消失多年後會再次出現在他的字典裡,還是因爲她。
未免她再帶給他什麼“意外”,莫少凌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掃了眼那張慘兮兮的小臉,大步走了出去。
喬斯迷茫地望着他的背影。是要開除她嗎?不可以!她急着追上去,“總裁,我……”
“你還追上去幹什麼?真的想被開除?”文瑞拉住她的手臂。
“總裁氣得連話都說不出,肯定要開除我了……”喬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拼命搖頭。“我不能丟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