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不堪的過往

夜寒軒趁刀疤男失神,撲上去搶過他的刀,捅進他大腿,痛得他鬼叫,沒辦法逃跑。

“彤彤……彤彤……”夜子萱趕緊給她鬆綁,撕開膠布,仔細檢查了一遍。“彤彤,你沒受傷吧?嚇死媽咪了……”

“媽咪,我好害怕……”小幼彤緊抱住夜子萱,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她心如刀割,“別怕,媽咪在,沒有人再敢傷害你……沒有人……”

警察趕到後,逮捕了刀疤男,一切終於得以平息。

晚上,夜子萱陪幼彤睡覺,她怎麼都睡不着,不停往夜子萱懷裡縮,小小的一團,瑟瑟發抖。“媽咪,彤彤害怕……”

“別害怕,媽咪會一直陪着彤彤……安心睡吧……”

“媽咪,彤彤真的是那個壞人的孩子嗎?”

夜子萱心底一痛。“當然不是!彤彤是媽咪和爹地的孩子,媽咪那麼說,只是爲了騙他。”

“哦……可是……”

“彤彤看着媽咪的眼睛,相信媽咪,媽咪不會騙你。”

小幼彤想了想,用力點頭。“媽咪說不會騙我,就一定不會騙我。”她怎麼會是那個壞人的孩子呢?一定不可能!

“乖!”夜子萱內心苦澀。彤彤還小,能瞞過去,可是夜寒軒呢?她以爲那個秘密,能夠隱瞞一輩子,卻沒想到會在那麼不堪的情況下暴露,這幾乎摧毀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不敢想象,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在彤彤房間躲了一個多小時,想夜寒軒應該休息了,夜子萱才離開。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夜寒軒站在走廊上抽菸,眉心緊鎖,滿臉憂愁,如陰雲密佈。

他現在,一定恨死她了吧?

但夜寒軒很冷靜,只是看了她一眼。“彤彤睡了嗎?”語氣間一股濃的化不開的疲倦,卻沒有半分怒意。

“嗯!”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他沒再看她,往自己房間走。

夜子萱抽了口氣,顫抖着問:“爲什麼不罵我?你不是很生氣嗎?”

此刻,夜寒軒心裡很煩,真的不想談這些,但還是頓步,回答:“開始有一些,但後來想想,我又何嘗沒傷害過你。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吧!”

夜子萱的淚水奪眶而出,“你根本不明白!我纔是受害者!如果那時候你不是一直想着姚夢琪,我也不會去酒吧買醉,被人強-暴,用裸照威脅……我纔是最痛苦的人!”

夜寒軒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震驚。“強-暴?”

“是!被那個噁心的男人強-暴!那是我的第一次,我一直想留給你,卻沒想到……”夜子萱痛苦不堪,“你知道那對一個女人而言,意味着什麼嗎?我當時候真想死!可是,我不甘心!我憑什麼要死,而姚夢琪卻活得這麼開心。”

“後來懷了彤彤,我覺得很恥辱,想打掉,可……我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你,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所以,我騙了你,那晚我把你灌得很醉,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以爲,有了彤彤,一切都不一樣了,天真地幻想能用彤彤鎖住你……可是……你遠比我想象的殘忍,即便我們有了孩子,你心裡仍舊只有姚夢琪,對我和彤彤毫不關心!姚夢琪一回來,你就要拋棄我們!你做的這些事情,簡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你知道嗎?”

她越說越激動,抓住夜寒軒的手臂瘋狂搖晃、咆哮。“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麼對我!你這個混蛋!混蛋!”

愧疚如毒蟲噬咬着夜寒軒的心,他很愧疚很愧疚,可是一切的道歉在這種情況下都顯得蒼白無力,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可以說什麼,以撫平她受傷的心。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握了握拳,手指抽緊,胸膛裡一片冷意。“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一想到她曾經歷過那種可怕的事情,卻還要將所有委屈和痛苦都藏起來,一個人默默承受,他就自責得無以復加,她是他最在乎的妹妹,他卻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實在很愧疚。

“早告訴你有用嗎?”夜子萱苦笑,“有區別嗎?現在你知道了,你會因爲愧疚,因爲可憐我,放棄姚夢琪,陪在我和彤彤身邊嗎?”

“……我願意一輩子照顧你和彤彤,但夢琪是我愛的人,我不能放棄她!”

“果然……即使我把那慘絕人寰的經歷告訴了你,又能怎麼樣?你還是選擇姚夢琪啊……”

“我不是選擇她!我說過,我願意照顧你和彤彤!”

“可我不要你的施捨……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夜子萱甩門回到彤彤房間,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像個小恩使一樣。

她鼻子一酸,突然覺得說不出的難受。彤彤是她的命,在她的世界裡,只有真善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殘忍可怕。而她,也不願意讓她知道。她的彤彤,應該是最幸福的小恩使。可怕的暴風雨,就讓她爲她擋去。

她握住彤彤的手,放在脣邊溫柔輕吻,眼眶溼潤了。“彤彤……媽咪的寶貝,媽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你爹地。”

她在心裡下了個決定,緊握住她的手,“媽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

幾天後,夜寒軒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姚夢琪。“……我真沒有想到,子萱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現在,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了。她想要的,我真的給不了,儘管我願意交付全世界,以彌補我對她的虧欠。”

“夢琪,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心好累好沉重,好疲倦,就像被大石頭壓着,一刻都透不過氣。

他在商場上能夠叱吒風雲,運籌帷幄,感情上卻很無能。

他深愛的人,受盡他百般折磨,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愛他的人,卻被強-暴,痛不欲生。

生活被他弄得一團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未曾感受過這般無助。

“夢琪……你快點醒來,教教我怎麼做,好不好?”

手機突然響了,因爲涉及到一份重要協議,夜寒軒出去接了。剛拐過走廊,一道身影便閃進了病房。

夜子萱走到牀邊,冷冷睥睨着姚夢琪,冷笑。“你不是很厲害,敢跟我搶男人嗎?現在怎麼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哼!跟死人有什麼區別。”

“我那麼多次想至你於死地,都被你逃過了,我當你有三頭六臂,結果……也算老天有眼,讓你這個賤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本來我想發發善心,看你這樣,就放過你了,可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人都成這樣了,竟然還把寒軒的心抓得死死的,讓他願意一輩子守着你這個活死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個小賤人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把他迷得團團轉?是你這張狐狸精的臉,還是你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

“只能躺在牀上的感覺,很不好受吧?看你這麼可憐,就讓我幫你一把……”夜子萱眼裡放射出狠絕的寒光,抓過枕頭,按在了姚夢琪臉上。

姚夢琪沒有任何反抗。

夜子萱死死按住枕頭,非將她置諸死地不可。“放心,痛苦很快就會結束……你死了,夜寒軒就會回到我身邊,我會經常去給你燒香的……”

只有她死,纔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此時,夜寒軒正在走廊拐角打電話,忽然意識到忘了帶數據,快步回去拿。

越靠近病房,莫名的不祥預感越重,腳下生風,近乎衝進病房。就看到夜子萱用枕頭死死按住姚夢琪。

見他來了,她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按得更緊了。

“子萱,快住手!”夜寒軒心急地大喊,衝過拉開她,姚夢琪的臉色慘白如紙,就快要斷氣了,還好,還有心跳。他也跟着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嚇得魂都快沒了。

夜子萱又紅着眼撲了過來,“讓我殺了她,讓我殺了這個賤人——”

“子萱,你別再瘋了!”夜寒軒一用力,夜子萱踉蹌着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她聲嘶力竭地哭喊着,“我沒有瘋!就是因爲這個賤人,你纔不愛我。只要她死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好好在一起……”

“不是夢琪的問題!而是,我不愛你!”夜寒軒斬釘截鐵。也許是他說的還不夠清楚,才讓她留有幻想,他必須徹底斷絕。“就算你今天殺了她,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你騙我……只要她死了,你就會和我在一起!”

“不會!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我不愛你,我對你,已經只剩下兄妹的感情。你清醒一點吧!”

他的聲音,無比清楚地傳入夜子萱耳朵裡,她淚光朦朧地看着他,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遠好遠,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溫柔的男人。

她真正愛的,絕不是這樣的他!

她愛了他二十多年,以爲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他們分開,卻沒想到,輸給了一個他後來認識的人。她不甘心,她做了那麼多努力,甚至付出了自己全部的青春,買兇殺人,什麼事情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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