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你之前就想盡辦法擺脫我,現在看到我是個殘廢,就更加急不可耐地擺脫我!”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只是很愧疚,沒有臉面對你。”姚夢琪哭得厲害。她知道一雙腿意味着什麼,尤其對夜寒軒這種心比天高的男人。讓他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比殺了他更殘忍。
“如果你覺得愧疚,就好好彌補我!你給我記住,你爸欠我們家兩條命,你欠我一雙腿。這輩子,你都別想還清楚。”
他尖銳的聲音如鋒利的毒鑽鑽進姚夢琪大腦,她頹然絕望地倒回座椅上,如同陷入了漆黑冰涼的深淵。
她不知道爲什麼老天對她這麼殘忍,她一直想要逃離的噩運非但無法擺脫,反而糾結得更深更痛苦。
如果說上一輩的罪孽不該由她揹負,他無權以此折磨她。那麼現在,卻是她欠他的,應該由她去承擔。無論他如何對她,她都不該有任何怨言。
她眼中的絕望令夜寒軒動容,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但他告訴自己,這是她罪有應得。她狠狠**了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過。無論他如何對她,都無可厚非。
折磨,纔剛剛開始。
那天以後,姚夢琪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夜寒軒牀邊,伺候他吃飯,上洗手間。他的性格陰晴不定,有時候好像沒發生任何事,有時候又莫名拿她出氣,對她一陣冷嘲熱諷,各種言語攻擊。
但她只有忍耐,將委屈和淚水統統嚥進肚子裡。夜深人靜時,躲在樓道口一個人偷偷地哭。
有時候連醫生都很心疼她,很想告訴她事實。但礙於夜寒軒的勢力,只好三緘其口。
他們真的想不通,明明是很相愛的兩個人,爲什麼要互相折磨,愛得這麼糾結,這麼痛苦,兩個人都傷痕累累。難道驚天動地,虐得撕心裂肺的愛情纔是真愛?
這樣的愛,太沉重太痛苦,將對彼此的感情消耗殆盡,最終難以挽回。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對彼此坦白。認識到平淡的感情,纔是愛情所在,纔是真正的幸福。
A市。
在與夜寒軒失去聯繫整整三天後,夜子萱徹底飈了,整個人精神發狂,好像神經病一樣。她打聽到姚夢琪的下落,連行李都沒收拾,就急匆匆趕往機場,但被通知,她被禁止出國。
想也知道,是夜寒軒不想她去打擾他和姚夢琪那個賤人,狐狸精!
她大鬧機場,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滿腹怨氣地回來,正氣得七竅生煙。小幼彤抱着芭比娃娃走了過來,可憐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角。“媽咪,爹地呢?”
她惱怒地回答,“不知道!”
“媽咪帶彤彤去找爹地好不好?彤彤好想爹地……”
她不耐煩地推她,“乖,快去睡覺!”
“爹地不在,彤彤睡不着,媽咪……帶彤彤去找爹地……彤彤要爹地……”
夜子萱一下就火了,一巴掌狠狠打在小幼彤臉上,猙獰地大吼大叫。“找什麼爹地,他都不要你了,還找他做什麼!”
小幼彤從來沒捱過打,被嚇哭了,嚎啕大哭。
“哭什麼哭,不準哭,我叫你別哭了,聽到沒有?”夜子萱越聽越火,抓過幼彤拼命打她。“不準哭,不準哭!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叫你別哭了!”
荷媽聞聲趕來,趕緊將可憐的小幼彤從夜子萱魔掌下解救出來。看着她通紅的手臂,心疼得要命。“三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就算生氣,也不能拿孩子出氣!幼彤還這麼小,不懂事!”
夜子萱氣得冷笑,“她是不懂事!如果這個蠢貨有姚俊恩一半的心機,她爸也不會讓人搶走!”
一開始,他還以爲即便夜寒軒再喜歡姚夢琪那個狐狸精,也會爲彤彤留下。結果才一個星期就按耐不住,就拋妻棄女,整個家都丟下,跑去找她,氣得她想殺人。
荷媽護着彤彤,“三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彤彤是無辜的,你不能當着她的面說這種話,對彤彤以後的成長會留下陰影。”
“要你囉嗦!我的孩子,我自己會管教。你就是個管家,有什麼資格說我!”
簡直不可理喻,荷媽不想跟她說下去,抱着彤彤去上藥了。
夜子萱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刻插對翅膀飛到姚夢琪面前,一刀捅死她。無奈連國門都邁不出,只能在原地氣死自己。越想越心煩,情急之中,想到了一個可能幫她的人——顧絕。
晚上十點,顧絕剛結束一天的工作,整個人精疲力竭,骨頭快散架。按照以往的安排,打算去酒吧買醉。其實他已經很厭倦這種生活了,每次喝完酒,胃都跟刀割一樣痛。再喝下去,遲早胃穿孔,非進醫院不可。
但除了喝酒,他還能做什麼?滿腦子都是姚夢琪,太痛苦。他寧願用身體的痛,換哪怕一個小時的麻痹,至少不用再去想她。
正開車漫無目的地尋找酒吧,突然接到電話,對面傳來幽幽的聲音,“顧少,還記得我嗎?”
“夜子萱。”
“顧少記性真好……”
“這麼令人反胃的聲音,怎麼能不記得?”
“也對,畢竟你曾經和自己反胃的人合作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還有事。”
“姚夢琪在婚禮上甩下你,應該讓你很沒面子吧?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更讓你痛苦的消息?姚夢琪現在在荷蘭,和夜寒軒在一起。”
車身一個大幅度調轉,險些撞在樹上,顧絕眼裡逼出一股銳利。事實上,他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但親耳聽到夜子萱這麼說,還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創,痛苦不堪。
胸膛劇烈起伏,痛苦在體內咆哮,但他還是深吸了幾口氣,將那股怒火壓下去,冷靜地反問:“所以?”
“你甘心被他搶了女人?如果我是你,就該把她追回來。”
“如果我說我甘心呢?”
“她在婚禮上逃跑,你以爲,我還繼續愛她?那樣的女人,我顧絕不屑要。”
“你越這麼說,越證明你在乎她。因愛生恨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所以,你是打算再找我聯手拆散他們?七年前你拉我和你合作時,就該知道我一向過河拆橋。你從我身上,討不到什麼好處。”
“我不是那麼蠢的人,沒對你報什麼指望。我只有一個目的,決不讓他們在一起。至於我能得到什麼,我無所謂!”
“那你覺得,我跟你合作的機率有多大?”
“我打賭,你會跟我合作。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幫我出國。剩下的事情,我會搞定。”
“對我來說,確實很容易……但你算盤打錯了,我不會跟你合作。現在對我而言,姚夢琪只是個背叛者,我不會再愚蠢到爲一個背叛我的女人大動干戈。你給我聽清楚了,別再煩我!”
顧絕狠狠掐了電話,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她果然還是和夜寒軒在一起……即便她有再多苦衷,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她真的,不值得他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他必須放手!
夜寒軒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姚夢琪請了護工照顧他,自己倒也沒怎麼受刁難。
在家煲了湯,送到醫院,夜寒軒正在看報紙。她沒見着護工,以爲去洗手間了,便默默整理東西。又過了十分鐘,還是不見人。只好倒了湯,遞給夜寒軒。“我剛煲的豬腳花生米湯,趁熱喝吧!”
他從報紙上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雲淡風輕地說。“你餵我。”
“護工呢?”
“我辭退了。”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
“不是還有你嗎?”他冷笑,“怎麼?害怕伺候我這個殘疾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沒有護工專業。”
“找藉口已經成爲習慣了?一副爲我着想的模樣,其實還不是自己害怕麻煩。”
“……”自知在他眼裡,她就是個不堪的女人,索性不再辯駁,“我餵你吧!”
看着她這副不情願也不爭辯的樣子,夜寒軒就來氣。如果不是要假裝癱瘓,早就跳起來掐住她的脖子狠狠搖晃。又或者,直接將她壓倒在身下,狠狠凌虐一番。
想到她在牀上誘人的姿態,全身的血液又匯聚到一處,不可抑制地起了反應。她的身體不知怎麼就是讓他很着迷,分分秒秒都想和她纏綿。只有自己的分身在她體內時,才能真正感到滿足。
湯匙送到夜寒軒嘴邊,他皺眉。“你想燙死我嗎?”
“……”這燙明明溫溫的,剛好,他分明故意刁難她。
姚夢琪沒辦法,只好吹了幾口,才送到他嘴邊。“現在可以喝了。”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下毒,先喝一口。”
“……”姚夢琪沒辦法,只得抿了一口。剛要嚥下去,夜寒軒突然撲上來一把環住她的後腦勺,急不可耐地去吻她。
“唔……”姚夢琪想躲開,卻被夜寒軒禁錮得動彈不得,他硬是撬開她的雙脣,擠了進來,緊緊與她糾纏不休。清甜的香味在兩人脣之間瀰漫着,令他沉醉,不自禁加深了這個吻,有些粗暴地撫摸着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