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夢琪原本還挺難過，他這麼來一句，好氣又好笑。“喂！你有沒有人性，我在哭耶！”
他皺皺眉，“搞什麼，一會哭一會笑的，嚇唬誰呢！姚夢琪……”他突然特認真喊她的名字，然後也特認真地問：“你是早產兒吧？”
“……嗯！能看出來？”
“當然！看你就屬於智商沒發育齊全的那種。”
“混蛋，你才腦殘！”
“我沒說你腦殘啊！我只說你笨！爲了那麼個王八蛋傷心，值得嗎？”
“我剛剛又不是因爲他哭……”
“那你哭個屁！”
“我、我是覺得感動……謝謝你！”除了媽媽，他應該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她一直沒感謝他，不代表她心裡不清楚。他對她的好，她點滴記在心上。
“雖然你很兇，說話很難聽，長得有點娘，一時腦殘一時爺們，有時候還喜歡裝大尾巴狼，演技也不好……”
顧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草！這是誇他還是罵他。
“但——”最重要的轉折來了。
“你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一次又一次幫我。就算我對你不夠好，你也從來不抱怨。做很多事，都是爲了我。這些，我全部都記得。想到你，心裡便很溫暖。知道在這世界上，我不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他以爲，她心裡只有夜寒軒。他的好，她並不知道，沒想到，她全部都懂。
雖然她愛的人是夜寒軒，但只要在偶爾想起他時，能讓她感到溫暖。對他而言，已經很幸福，他別無奢求。
不習慣被人感謝，顧絕臉色不是很自然。明明高興，卻要裝出一臉拽相。“少淚眼汪汪的看着我，我纔沒那麼好，不過是最近閒得發慌，看你可憐而已……”
姚夢琪就知道他會這麼回答，摸摸後腦勺。“哦……”
“不管怎麼樣，我很感激你。如果有什麼可以作爲回報，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答應。”
“真的什麼都答應？”顧絕一雙桃花眼閃亮亮，灼灼然，不懷好意地挑着眉毛，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這眼神……太邪惡！
姚夢琪捂胸自保，“你別想歪了，不包括以身相許！”
“是你想歪了吧？你以爲你是志玲姐姐啊！我要你的身做什麼。”
“拜託！分明是你的眼神色迷迷的……”
“沒見識！這叫桃花眼，本少看誰都這眼神。我後天生日，你陪我，就當報答了！”
她故意誇張地吸了口氣，睜大眼睛。“你也有生日？”
“廢話！難道我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no！no！”她搖搖手指，一本正經。“我以爲你是桃花修煉成精了，要不能這麼招蜂引蝶？”
“居然敢耍我，行啊你，挺厲害！”
“彼此彼此吧！”
兩人一路鬥着嘴回到家。
“那我先進去了，早點休息！”
“嗯！”顧絕看着她開門，內心難免不捨。又暗笑自己，不是最討厭黏人的女人嗎？怎麼自己淪爲黏人腦殘粉了？就住兩對面，擡頭不見低頭見，至於這麼辦難捨難分麼？
“拜拜！”
“等等……”一開口，竟然有點緊張，心跳速度加快。“那個……那個……”
還是頭一遭見他說不出話，姚夢琪不免好笑，“怎麼了？”
“下星期二，你一定要來，我會一直等你。”認真看着她說完這句話，顧絕快步回家了。
姚夢琪在門口站了片刻，似乎意識到些什麼。但她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的，因爲，她無力迴應另一個人的感情，只想和他成爲朋友。
剛上牀躺了一會，夜寒軒來電話了。
第一通，姚夢琪沒接。
第二通，想了很久，等她終於鼓起勇氣拿起手機，電話已經掛斷了。
心想着大概就這麼錯過了，他又來了電話。耳畔傳來他不怎麼愉悅，略顯疲憊的聲音。“到家了嗎？”
“嗯！”
“他呢？”
“誰？”
“顧絕！”他是咬牙說出這個名字的。
“回家了！”姚夢琪冷笑，“你這麼問什麼意思？懷疑我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他對你意圖不軌，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我們只是朋友關係！”
“可他不這麼想！他就住在你對面，叫我怎麼安心？”
很多時候，姚夢琪真心覺得跟夜寒軒交流是一件基本不可能的事情。因爲他與生俱來就很傲慢，不通情理，固持己見。自己說的就是對的，從來不聽別人解釋。關於這一點，她不想再爲自己辯解，那徒勞無功。
只希望他明白，“別忘了，讓我搬出來的人，是你！”
夜寒軒沉默了很久，無力嘆息。
“如果你只想知道顧絕在哪，我已經回答你了。晚安！”
“夢琪……”他喚她，聲音透出濃濃的疲憊。“爲什麼我們總要劍拔弩張？因爲其他人把關係搞得這麼僵？”
“也許這個問題，你該問自己。我一直在等你，可你給我的，只有失望。知道嗎？今天你的選擇，等於往我臉上扇了一巴掌。如果沒有顧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一直給我希望，讓我心甘情願等你！可我仔細回想，你從來沒有爲我做過些什麼。我的等待，換來的不過是一次有一次的失望。我覺得很累！”
“我知道子萱是你妹妹，你疼她是應該的！可是你關心的她的同時，能不能稍微考慮我的感受？但凡你能給我一絲安全感，我也不至於敏感到嫉妒你的親人。”
“……對不起！”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也不想聽。對我今天真的太累了，想休息了！”
已經是一個無法打開的死結，說再多都沒用，只讓他更煩惱更糾結，她也不想成爲那樣的女人。也許眼下，給彼此一段時間冷靜，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沒等到他的回答，電話那頭傳來夜子萱的聲音。“我剛洗完澡，今天能不能在你房間睡？”
姚夢琪冷笑着掛斷電話。
自己究竟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
姚夢琪決定把夜寒軒的事暫時放到一邊，好好考慮該送什麼禮物給顧絕。
以他的身份，禮物沒個千八百萬，是絕對看不上眼的。可賣了她都不值一百萬，哪裡能鑽出那麼多錢。思前想後，既然金錢上無能爲力，只能打“心意牌”了。反正他知道她沒錢，也不指望她送什麼名貴的。
趁着姚初夏休假，工作也清閒。沒事的時候，就折幸運星，想着他29歲，折299顆給他。
正在摺紙上寫字，突然被一把抽了去。
“顧絕，希望你在日後的每一天都能開心幸福……”
袁芯大聲念道，她忙跳起來捂住她的嘴。“大小姐您別鬧了成嗎？還嫌害我不夠？就因爲你跟其他部門亂傳話，我差點被幾個女人堵在廁所羣毆。”
“有這事兒？”
“你又不是不知道，A市有多少女人狂迷顧絕。你倒好，傳我們一夜情，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誰讓你不承認，非說那不是顧絕，這下被我抓住了吧？說，你們什麼關係！”
“好朋友！”
“真的假的？好朋友會早上八點在你家，打電話給你請假？”
“我喝醉了，他照顧我！”
“我不信，你們肯定有姦情。”
姚夢琪翻了個白眼。這年頭，說真話倒沒人相信了，難怪明星的桃色緋聞滿天飛。誰說A市人民沒想象力，她跟誰急！
“他有沒有提到我？”
“有啊！他說改天一起吃飯。”
“吃飯？”袁芯high翻天，“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他可能只是隨口提一句吧！”
袁芯頓時好失望，但並未氣餒。“那改天你幫我約他唄！好不好嘛？夢琪，拜託拜託了……”
“好啦好啦！我問問他！”姚夢琪無奈了。真不知道顧絕哪裡有這麼大魅力，全A市女人都迷他。要讓她們知道他私下那麼毒舌，好色又不正經，肯定大跌眼鏡。
“話說，你長得也不漂亮，爲什麼桃花運這麼好？金牌大律師喜歡你，總裁關注你，越爺是你好朋友……天啊！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幸福的女人嗎？簡直是女神啊！”
姚夢琪笑而不語，外人看到的，永遠是最美好最令人羨慕的一面。各種苦楚，卻只有她心裡清楚。再多的桃花運，都不及自己愛的人，也愛着自己，那纔是真正的幸福。
……
下班回家途中，被一輛迷你cooper攔住了去路，夜子萱在裡面朝她招手，“一起吃個晚飯吧？”
隨她到一家高級西餐廳waiter皆以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她們，大概好奇，高富美怎麼會和女**絲攪在一起？現實版公主和女僕麼？
姚夢琪內心也不無自卑。氣質是與生俱來，且受生活環境影響的。就算自己不刻意扮醜，和夜子萱之間，也存在天壤之別，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一如她與夜寒軒之間的差距。
夜子萱替她點了單，抿了口咖啡，問：“最近工作怎麼樣？”
“還不錯！公司同事挺好的。”
“嗯！其實以你的身份，爲什麼不申請更高職位，還要喬裝？”
“律師是我的夢想，我想從低做起，靠自己的努力晉升。”
“看不出，你這麼堅毅，我應該做不到！”她從小沒吃過苦，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慣了一帆風順，未曾遇到挫折。所做的努力，不過爲了讓自己更優秀，配得上夜寒軒。因此姚夢琪的想法，她不是很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