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說話算話!”黎昊川擡眸,淡然隱去的魅然眸色沉浸着一瞬間的掙扎。卻僅僅是一瞬間,就是冷冽堅定一片。
擡腳,在所有西裝革履的黑社會分子中走向那個嬌弱的身影。對上她的眸子,看到那裡精光閃閃,都是一片無奈疼痛的淚水。她趕來了,小手這樣地小,就緊緊地握着。很牽強地想扯着嘴角,卻笑得好苦澀。記憶中,她的笑容都很美,只有這一次,怎麼看都覺得扎眼……
凌以霜沒有說話,抿緊嘴脣,任由雙脣被炙熱滾落的淚珠浸溼了一大片。
不語,從來都是他們之間最可怕的語言。
因爲他們都知道,彼此的愛說不出口了。未來一片空白和茫然。空了,不止是心,還是整個生命——
黎昊川看緊她今日的裝束,簡單的白色長袖襯衫,貼身窄腳牛仔褲。如此想起了第一次見面,也是純白色。落凡天使,那是他給她的第一個評價。琥鉑色的瞳孔看緊她眼神裡的晶淘亮光,岑冷的嘴角劃出潛然的笑意。彷彿要在這一刻,把她的模樣都記在腦裡。
手已經作勢地拿起刀子,眼神好凌厲。即使是小飛刀卻足以致命。去年走私軍械差點行蹤敗露時,就是這把刀,準確無誤地插在A城警長的心正中。
凌以霜淡然地看着那把刀,緩緩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心如止水…
或許此刻,誰去誰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不能相廝相守,那就讓心天涯海角吧!
美麗的瞳孔浮上一抹透明的隔離之色,悲慼潛藏在那撲打的睫毛下……她彎脣,心滿意足地閉上了星光四射的雙眼……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這一刻沒了心跳聲。只有他的氣息,在安靜的氛圍縈繞着。過來吧,結束這一切,昊川。我無悔。無怨無悔……
終於,擡手,落下!
血花四濺。
純白的雪地衝破了被勉勵壓制的力量,洶洶而下。沒有預想中的痛,她猛地睜開雙眸, 那倒下的身影頓在心口處鑽出了三角形血洞,痛得喘不過起來。那把利刀,原應該是插在自己肚子上,如今正在他身子鑽心裂肺地插着——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崩潰地搖頭哭喊,跪了下來,抱緊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半晌說不出話來……爲什麼,倆人之間他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
黎昊川那筆直的身子此刻退了一身的霸氣,忍着腹部那裡鑽心的疼,冷汗飆在額角。原本炙熱的胸膛如今愈顯蒼白淒冷,讓她好害怕,好無助。一直以來他都是她的神,他都是張開雙臂,把她好好地護在懷裡。如今,他卻在她懷裡,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昊川……昊川,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要……”她淚如泉涌地哭喊着,嗓子都啞了,聲線在雪裡卻還是這樣地飄忽。血越流越多,蔓布了全身,染紅了那雙手。那一刻,竟覺得好像是自己無情地將那把刀插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