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麼做？你拿刀的時候爲什麼猶豫？”她目光如炬，葉紹青的任何小動作雖然刻意避開，還是沒能逃出她的眼睛。珍妮的目光精明尖銳，不容半點躲閃，讓葉紹青把到嘴邊的話識相地嚥下去。一向嘴快的他在珍妮面前居然沒半點反駁之機，一半是因爲自己確實心虛，一半是因爲敬重。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思，葉紹青深深埋下頭去：“珍妮，我錯了。”
“錯在哪裡？”
“我……我不該在面對敵人的時候臨陣猶疑。要是我當時直接拿刀，最不濟也跟他打個平手，不會被他抓住。”葉紹青坦然道。雖然話是如此說，對自己的舉動心裡卻未必是十分的後悔。
珍妮的目光在他臉上盤桓許久，終於吐了口氣：“你錯了。”
我又錯了嗎？
珍妮道：“你臨陣猶疑固然是錯誤的，更錯的離譜的是，你不信任我。”她一擡手止住葉紹青說話，“演戲給我看，有意思嗎？”
葉紹青擡起的頭又垂下去，不敢面對她的目光。
“要是我決心留下他們，你覺得他們能不能走出去？”珍妮問。
葉紹青驀地擡頭，看到依然一臉肅容的珍妮，欣喜地過去抱住她，說：“還是珍妮最好！”
珍妮說：“才知道我好？以後不許再瞞着我做事。”語氣依然嚴厲，葉紹青卻不再害怕，笑嘻嘻地在她頰邊親了一下，說：“那是當然。”
“既然汪曉泉已經答應回去就結婚，你的任務也算完成，以後別再跟他們有什麼牽扯。”珍妮說。
“哦，知道了。”葉紹青稍一猶豫，答應下來。
珍妮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一身水手服身姿挺拔，清癯英俊的臉上洋溢着驕傲熱情的笑，他手握一束半開的法蘭西玫瑰，微微伸出，似乎正要送給眼前的情人，眼裡滿含笑意。燦爛的笑容和嬌嫩的玫瑰絲毫無損他的英氣，反而讓畫面裡的人多了幾分俠骨柔腸的親切風度。唉，長大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她突然想起葉紹青小時候把自己的膝蓋當枕頭站着睡覺的事情。那時候，他是完全依賴她的，可是她突然抽走膝蓋，把毫無準備的小孩摔到地上，然後告訴他：“別輕易信人。”是不是我錯了？還是一個人畢竟是要有一個願意信任和依賴的人當自己感情的寄託？
她一下一下地拍着葉紹青的手，慢慢地說：“你得知道，外人是不可靠的。這世上的人都有私心，有私心就會有利益牽絆，就會算計權衡。懂得權衡算計的人，是不會永遠站在某一邊的，只會站在對自己有利的一邊。”
葉紹青笑着摟了她一下：“知道啦！”
金來思進來說付子莘來了，珍妮一聽，皺皺眉起身上樓。葉紹青臉一沉，慢慢地說：“讓她進來。”
付子莘面容憔悴，三步並兩步進來，看到葉紹青猛地頓住，眼睛裡淚光閃爍，嘴脣不停地抖動。直站了有十秒鐘，叫了一聲：“青！”撲上來緊緊抱住了他，抽噎道：“你嚇死我了！”
葉紹青一動不動，任她抱着。
她直抱了許久才放開他，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着問：“你沒事吧？我來了好幾次，下人一直都不讓我見你。你到底哪兒受傷了？我看看！”
葉紹青嘴角微撇：“我沒死，你很失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