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 別走

小姑子幾乎可以說是她看着長大的,自然她也看到了剛纔海心臉上的那種有些掙扎和矛盾的表情。

“不用了,我沒什麼話要對他說。”君海心吐了口氣回答道。

宋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卻也沒再說什麼了。感情這種事情,是雙方面的,也是強求不得的。既然海心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那麼她就會支持她的這個決定。

又過了一會兒,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當護士抱着嬰兒出來的時候,走廊上的人都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雖然這哭聲聽起來並不嘹亮,而且小小的嬰兒,體重更是隻有5斤半,看上去比普通的嬰兒要更小些,好在醫生說孩子一切正常,這才讓君家的衆人鬆了一口氣。

當然,後面還需要再進行一系列常規的檢查,不過聽醫生的口氣,應該是問題不大。

君海心怔怔地看着護士懷抱中還染着血的小小嬰兒,這是個女嬰,皺巴巴的臉龐,實在看不出像誰,可是卻讓君海心想到了當初她看着她的三個侄子出生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們也是皺巴巴的。

這個嬰孩,長大之後會像謹言嗎?又或者是像夏琪?

胸口中,溢滿着一種滿滿的情緒,這種情緒,名曰——高興。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這個孩子將來幸福快樂。

而她肚子裡的寶寶,過些日子生出來的時候,也會是這個樣子嗎?君海心的脣角輕揚着,難得此刻,眼睛眉梢處都是笑意。

平時的君海心,通常會給人一種冷豔、高不可攀的感覺,可是這會兒,當她笑的時候,卻又會讓人覺得彷彿瑞雪融化,春意盎然之感。

她的身上,散發着一種母性的慈愛,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透着一種溫柔的感覺。

白逐雲遙遙的看着君海心,即使彼此之間,有着長長的一條走廊,即使他並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面容,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她現在是高興的,她在笑着,因爲君謹言孩子的出生而笑着。

君謹言——那是她最在乎的侄子呵,自然,君謹言的孩子,也是她極在乎的吧。

現在,她看着其他人的孩子,都會這樣地笑,那麼將來等到他們的孩子出生後,她會笑得更美嗎?

白逐雲想着,目光近乎貪婪地盯着君海心的笑。

因爲嬰兒還要洗澡,因此護士也就給家屬看了一會兒,就先抱着嬰兒離開了。

夏琪被推出了產房,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睡中,而君謹言則亦步亦趨地跟着推車。

“醫生,我媳婦怎麼樣了?”宋意忙問道。

“沒什麼,生產過程也很順利,現在只是睡了而已,過幾個小時就會醒了。君夫人請放心。”醫生回答道。

宋意這才放心下來,看着自己的小兒子這會兒眼眶紅紅的,就知道剛纔在產房裡,小兒子估計沒少哭。

“海心,琪琪現在沒事了,孩子也順利生出來了,你大着肚子,也不適合在醫院裡久呆,先回去休息吧。”宋意一邊說着,一邊瞥了眼在一旁的二兒子,“謹修,你送你姑姑先回君家吧。”

“好。”君謹修應道,而君海心也沒有反對。

畢竟,該看的都看了,孩子和夏琪都平安無事,也讓君海心安下了心。

而宋意和君謹辰還有陸小絮,自然是留下來了,而君老爺子和君海舟,因爲有會議,一起去了外地,估計要明天才能趕回來了。

這個孩子,怎麼說也是近30年來,君家出生的第一個小孩,尤其還是一個女孩,在陽盛陰衰的君家,可想而知,到時候老公和公公,會有多疼愛這個孩子了。宋意喜滋滋的想着,只恨不得自己的另外兩個兒子也趕緊結婚,然後可以給她多生幾個孫子孫女。

當然,君謹辰的結婚,宋意覺得應該也快了,畢竟,陸小絮這人是已經擺在那邊了,和兒子看起來也處得挺好的,沒啥問題,真正讓她頭痛的是老二,雖然不至於是花花公子的地步,但是身邊女人也沒見少過。可是女人來來去去的,卻硬是沒一個能拴住他心的。

君家的人,素來專情,宋意本以爲二兒子是個異類,會到處留情,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壓根就是無情。

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謹修真正喜歡的,宋意開始琢磨着,是不是要給兒子來些相親什麼的。

君謹修和君海心要離開醫院,勢必要經過走廊,而經過走廊,就代表着會經過白逐雲的跟前。

當君海心一步步走近的時候,白逐雲依然還定定地站立在原地,就像是一座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然而,當君海心經過他身邊的那一剎那,他動了,他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讓她沒辦法再往前走。

“別走!”兩個字,從他的薄脣中吐出。

君海心的腳步一頓,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並不大,但是卻是一種不會放開的姿勢。而走在前頭的君謹修也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子,和君海心相似的那雙鳳眸,打量着白逐雲和君海心。

鳳眸中,掠過了一絲若有所思,君謹修開口道,“姑姑,我在樓下等你。”這種時候,他不以爲他在旁邊看着,會是一件好事兒。

君海心抿着脣,感覺到白逐雲在她沉默的時候,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又緊了緊。

好半晌,她才說出了一個“好”字。

君謹修這才轉過身子,走下了樓梯。君海心轉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頭白色的發,依然在刺痛着她的眼睛,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些,眉頭微微地擰着,帶着一抹濃重的鬱色。

她見過張狂的白逐雲,傲氣的白逐雲,優雅的白逐雲,灑脫的白逐雲,陰霾戾氣的白逐雲……卻惟獨沒有見過這樣的。

君海心的心微微地顫了顫,視線落在了他依然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上,“可以鬆開手了嗎?”她道。

他盯着她,卻並沒有鬆開手。

彼此視線的對望,就像是一種拔河,一種對持,只看誰能夠更加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