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區裡,你的車速有一百二十邁。”這是典型的超速,顧衍深冷笑,“不道歉是麼?”
隨後,他直接吩咐着一旁的展寒,“把他超速的錄像刻錄下來,送到警局。”
麪包車司機一聽到這個,立馬就急了,“什,什麼?”
展寒點頭,隨後直接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電話直接打到了警局局長的手機上。
“李局,是我,展寒。”
麪包車司機聽到這一句話,嚇得臉色蒼白,周遭黑壓壓的一片,道路早就已經堵住了,可就算堵住了,那又怎麼樣?靜謐的城市街道上,聽不見任何鳴笛聲,誰都不敢鳴笛,只是將車輛停在一旁,靜靜等待着。
人羣中也有不識相的人撥打了警局電話,交警趕到現場,看到是顧衍深之後,又能說些什麼?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候顧衍深的指示。
很多人都在人羣中低聲議論着,“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睿盛財團顧二少都不認識了,真是瞎了狗眼。”
“可不是嘛,敢惹到他,要麼就是活膩了,要麼就是不想活了,存心找死。”
“喂,你拍什麼照啊?你不想要命了?”
“我要傳到網上去……”
“那你全家明天就別想再出現在東城裡。”
路人聽到這一句話,立馬將照片給刪除了,他害怕的把手機重新放入口袋內,面露懼色。
冉顏被他緊摟在懷裡,面色早已白的像是一張紙,她只感覺整個人暈乎乎的。
她伸手主動抱住了顧衍深,將臉頰埋在他的胸膛裡,身子瑟瑟發抖着。
麪包車司機自然也是聽到了路人的小聲議論,這安靜的大街上,聽不見任何車鳴,看到這樣的情況,麪包車司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麪包車司機原本還氣焰囂張,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軟腳蝦,“對不起,太太,對不起。”
冉顏搖搖頭,“阿深,我難受,我們走好不好?”
“好。”他一口就答應。
冉顏癱軟在他的懷抱內,顧衍深一把將她橫抱而起,隨後抱着她朝着邁巴赫的方向走去。
他驅車直接帶她去了醫院。
“我沒事,阿深,我沒事。”冉顏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她害怕所有素淨的白色。
“必須要做檢查。”顧衍深堅持。
命令醫生給冉顏做了全套的檢查後,他坐在一側的沙發內,臉色冷沉的嚇人。
做完全套檢查之後,顧衍深單獨派人將醫生帶入了這間房間內。
醫生見到顧衍深後,立即開口道:“顧二少,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說。”
“是這樣的,我們在二少奶奶的身體內發現了獨特的芯片。”
聽到“記憶芯片”這四個字,顧衍深的拳頭就已經倏地攥緊了。
這種芯片,一片價格就在數十億,可以封存一個人一段時間的記憶,這項技術一直都不被認可,也一直都不被承認,知道它的人不少,但是承認它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但是在黑市,有着記憶芯片技術的人,年收入千萬億根本就不成問題。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隨後再次出聲道:“芯片植入時間不超過一年,還很新,現在取出來,根本就不是問題,只不過芯片內部,我個人覺得是出現了少許的問題,二少奶奶曾經應該以意念打開過這芯片,只不過這加強芯片的能力太強大,應該是將二少奶奶反噬了。”
“john。”顧衍深擡眸望着這個年輕有爲的醫生。
“是。”john是顧衍深的下屬,早年在黑市某些幫派裡當過醫生,現在洗白之後,就成了東城市立醫院最有權威的教授級醫生。
“你取出芯片的把握是多少。”顧衍深眉頭緊蹙,誰都沒有料到席詮會在冉顏身上下這麼大的工夫,花數十億就是爲了封存她的記憶。
原來後來什麼也不懂得她,是被記憶芯片重新反噬了!
john沉默了好久都沒有說話,他低着頭,片刻之後,冷靜的出聲道:“100%,取出芯片不成問題,但是……”
“說。”
“是。”john點了點頭,再次開口:“取出芯片之後,會有一些副作用隨之出現,比如二少奶奶會忘記這期間的所有記憶,也就是說,她會忘記席冉顏這個身份所擁有的全部記憶,她會變成韓梨洛,只不過有了一段空白缺失的記憶,這段記憶也有可能被她重新記起,但是機率很低。如果不取出芯片,二少奶奶這輩子也許都沒有辦法想起自己曾經是韓梨洛,她也許會活在席冉顏這身份之中。取出記憶芯片不會對孩子造成影響,這一點,顧二少可以完全放心,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取出芯片,重新變成韓梨洛。
留下芯片,她是席冉顏。
這樣的選擇,實在是叫人難以抉擇。
“哦,對了,二少!二少奶奶的體質太差了,這一胎必須要小心養着,已經快三個月了,一般熬過頭三個月就不成問題了,但是少奶奶的體質很差,熬過五個月才能放鬆警惕。”
“嗯,你下去吧。”
“是。”
關於取出還是留下芯片的事情,顧衍深還要做着考慮。
隔壁病房內,冉顏只是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還身處在這醫院內。
她正在掛着營養液,醒來後的她,那雙美眸裡蓄着淚水。
銀京的話一次次的在她耳畔回想着、縈繞着。
“事實就是,席穆池已經死了,世界上已經沒有席穆池這個人了,他是爲了你而死,爲了你!”
“任憑我再有高超的醫術,我也救不回來!那一槍打在他的心臟上!你說我哥他臨死前想的是什麼?”
“我可以百分之百告訴你,他想的人是你,他已經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給你了,席冉顏!”
這些話讓冉顏渾身發抖,穆池哥死了……死了……
滾燙的淚,又一次撲簌簌的滑落,她撐起虛軟無力的身子,靠在牀背上,伸手環抱着自己。
當病房的門被打開,當一陣腳步聲傳來,與此同時,她也落入了一個極爲溫暖的懷抱之中……
這個懷抱,暖的不像話。
“穆池哥死了,阿深,穆池哥死了。”聞到熟悉的氣味,冉顏知道此時此刻這溫暖懷抱的主人是誰。
她的小手緊緊拽着他的襯衫,小臉上全然都是淚水和痛苦的神情。
“別哭了。”顧衍深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水。
“阿深,穆池哥是爲了死的,是爲了我……”冉顏痛苦不已,那張小臉上全然都是痛苦的表情。
“不是你的錯。”
“你,你是不是都知道?”冉顏看着顧衍深篤定的神情,絲毫沒有半點驚訝,“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穆池哥已經死了,是不是?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然後讓你像現在這樣麼?”顧衍深的反問帶着濃濃心疼的意味。
冉顏咬咬脣,不吭聲,眼淚卻依然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
“他是爲了我,都是我不好……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他,如果他殺了我,他就不會死了。”
顧衍深聽着她的自責,眉頭蹙的更緊了,“和你無關,他爲席詮做事,性命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但……”冉顏搖搖頭,她咬着下脣,“他讓我跑,讓我跑,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我不該跑的,我……”
顧衍深伸手握緊着冉顏的雙肩,看着她悲痛欲絕的模樣,他當下就吻住了她的脣……
“唔……”冉顏瞪大了美眸,眼淚依舊掛在她白皙的臉頰上。
他的吻來的很猛,不容許她再掉一滴淚!而後,他中止了這個鹹澀的吻,將她整個人摟入了懷中。
酸楚和悲傷頓時涌了上來……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就這樣一直趴着趴着……只有他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冉顏的情緒很不穩定,在醫院住了三天,她折了好多好多的幸運星,每一顆星星代表着一點點幸運,她折了一瓶又一瓶。
三天就已經有了五六瓶幸運星。
小漁和小滿看着這樣的情況,立即上前出聲道:“少奶奶,您肚子裡還有孩子呢,不能這樣沒日沒夜的折幸運星啊!”
小漁也認真的點頭,“就是說啊,少奶奶,還是趕快休息一會兒吧,被顧二少看到了,他肯定又要心疼了。”
提到“顧衍深”,冉顏手中的舉動停了下來,她把手上的這一顆星星放在了瓶子裡,塞好瓶塞,遞給了小漁。
“我現在就休息。”
小滿將其他裝有幸運星的瓶子也都收好了,小漁和小滿鬆了一口氣,隨後走出了病房。
冉顏躺在病房內,望着天花板,這些天,他一直沒日沒夜的陪着她,他冷沉着一張臉什麼也不說,但是冉顏知道,她能感受得到,他彷彿在和她說,他在。
也許是因爲他在身邊的緣故,她這些天睡得也都還算安穩,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病房的門把手被轉動着打開。
冉顏看到是顧衍深,直接起身跑了上去。
他一把將她抱起,“誰讓你下來的?”
“想你了。”她將臉蛋埋在他的肩頭,小聲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