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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耍無賴

凝宣不止一次次感謝,還好,還好我的職業是藝人,每日都圍着許多許多的人,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思索悲涼。表面的虛假繁榮嬉笑熱鬧,至少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似乎不那麼寂寞。她也想不通當時的自己怎麼就那麼勇敢,她也不敢相信自己那麼堅持,她甚至是在回望時,才知道自己想都沒想就熬過了七年!但她知道,這就是夏凝宣,這就是那個倔強的自己。如果一切回到原點,她仍會如此。她知道這是她的命運,也知道,叫樑語天的那個人,是她命裡的劫難。她愛上了樑語天,就無法再去愛別人。就算和別人生活在一起,那也只是互相取暖,再不會絲絲心動。

牀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她知道是短信。每天的早晨九點半都會鬧鈴般準時的傳來一條,“新聞早早報”。凝宣一般都懶得伸出胳膊去理會它,通常這個時間不是在工作就是工作了一夜之後的醉生夢死。今天居然鬼使神差的聽見響動就從牀上坐起來,而且頭清目明。她一頁頁翻着信息,研究着那份電子日報。本市,國內,國際,生活,金融,讀了一遍。今天真的特別投入,關心了一下天氣,因爲今天樑語天要飛。還看了最後那版的娛樂新聞,剛看個標題,以爲自己眼花了,“不是吧?!”她大聲驚呼。

沒看有內容,飛速往下翻到這條新聞的最後一頁,赫然醒目的一張男女歡愛的親密照片。那男的是樑語天,手機屏幕小點兒,可就化成灰她也認識。那女的,看着有點兒眼熟,再仔細辨認一下,臉好像是自己。可那身材不對。再說,她怎麼可能穿成那樣,踮着腳用手環住樑語天的脖子,樑語天還摟着她的腰。如此親密舉止,自然的笑容,關係一定不一般。

凝宣從牀上跳下來,光腳跑到書房上網。隨便一個網站,敲入“樑語天 夏凝宣”,蹦出來的都是一張張他們演出時的照片,還有那張手機照片。凝宣定定神仔細辨認,那個纏在他身上的八爪魚似的身子。她慢慢想起來那個女人戴的項鍊和戒指她都認識,是美景!她見過不只一次,印象很深刻。她看了看時間,這時候樑語天應該還沒走。他要是見到這些,情何以堪?

如果是自己和另外一個男人,凝宣認了,騰飛的宣傳手段,比這下三濫的有的是。凝宣已經不再爲這種事動肝火。但這次不行!

“喂!”凝宣手機是時候的響了。

“凝宣,你看新聞了嗎?你和天哥的照片!”行澈的電話。

消息傳得還真快,媽的!什麼時候我唱片宣傳能有這速度!凝宣在心裡狠狠罵着。

“看見了,知道誰放的嗎?”

“查了,你那邊的!”行澈的口氣稍顯興奮,就像在八卦某些明星間的“偷吃”一樣,沒有大禍臨頭的,準備戰鬥的那種緊張嚴肅感。

“我知道了,我會馬上解決掉!別讓天哥知道了。”凝宣情緒很不好,說話的聲音像氣聲。其實她嘴都懶得張,太累了。沒完沒了的,爲什麼每次出事都是源自她。

“你怎麼解決?我給你大電話就是要你理智,現在外面都是記者,你不要出去。聽見沒有?”

“我要去找張哲騰!這個混蛋!”

“找他能解決問題還用你去?我們公司還受損失呢!我在騰飛那麼多年,不比你瞭解情況?行了!演藝圈的新聞,一天就滾沒了,誰吃完晚飯還能記得今天的。明天‘凡微’會上正面頭條,你就當沒這個事。糾結這種事情,讓外人看熱鬧,不是玩我自己呢嗎?娛樂圈就是你說的越多,只會更亂,沒人在乎你說的是真是假,他們臆測的本事大着呢。”

“我可以,那,那天哥呢?天哥怎麼辦?”凝宣當然能做到熟視無睹,可她沒辦法忽略掉樑語天。

“電話就是天哥讓我給你打的,他也說息事寧人。不要跟這種新聞較勁!”

凝宣不語。

“凝宣,你和天哥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你記住,有事情咱們私下溝通。以後你上節目,接受採訪,這件事一定會被拿出來說,尤其是你現在的地位。任何一點響動,都有可能留下把柄。你處理這件事請一定要堅決,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對外界一定要統一口徑。你知道的!”

凝宣聽出行澈話中的意思,不禁一驚!她握着手機大腦一片空白,身上好像長出無數的嘴,不斷的一張一合可就是發不出聲音。她靜默良久,回答她,“恩,我知道了!”

“幫我跟天哥說聲,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他託你的福,又紅了!”行澈開玩笑一般,語氣輕快的說。“今天出版社打電話來,他的書要加印呢,這些人等着挖什麼邊角料呢。樑語天說的話能信嗎?”行澈自顧自的說着,歡天喜地的。

凝宣聽着她一串串的講話,一直靜默。她搞不懂行澈今天怎麼這麼高興,那種欣喜就好似完成了一件大工程。

凝宣突然不受控制的說:“澈姐,以後凡微要拿我做任何宣傳我都沒意見。”

行澈安靜了一下,“凝宣,姐知道。你不容易挺累的!這條路也未必是你喜歡的?是不是?別怨他,也許是,時間未到。你再等等。會有機會,也說不定呢?相信姐,堅持住你藏在心底最深的,那個捨不得改變的想法!”行澈溫柔的說。話語中透着肯定和堅定。

“姐,女人活得都這麼累嗎?”凝宣是想到了行澈和軒尼詩。她以爲行澈是在和自己惺惺相惜。

“傻丫頭,誰叫你這麼傻呢?太認真的女人就會累啊!”

凝宣從早上就知道自己異常清醒不會是什麼好事,每次清醒的時刻降臨都是在考驗她,到底能承受多少折磨。她聽見自己的心臟雜亂無章的跳着,不是緊張和害怕,就是亂作一團糟的樣子。外面下雨了,頃刻間這個城市被無數把銀劍包圍,城市被淹沒在水和霧的世界裡,她不哭,有人替她哭了。這個城市都被淹沒,她只是城裡無數跳動心臟的其中一顆,她有什麼了不起。

凝宣定定的坐着,像她母親那樣微側着身子,雙手自然垂落擱置在併攏的雙腿上,那樣生硬的端莊。電話伴着疾風驟雨響了,她覺得自己沒聽見。或者說她強迫自己沒聽見,他知道那是誰打來的。

不出所料,敲門聲應時而起。

凝宣狠狠閉眼,用力把門拉開,呼嘯而進的風雨氣息撲向她的臉,她深吸一口氣,“什麼事?我馬上就要去公司了!”

“你不用去了,待在家裡!”

“爲什麼?我今天有工作,爲什麼要留在家裡?”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啊!誰允許你去上那個訪談節目的?真有本事,自己惹了一身腥回來,還窮叫!給你三分顏色,就要給我開染坊啊你!”

他還沒說完就被凝宣打斷,她大聲質問:“是不是你?啊?你到底要我怎樣啊?我都已經賣給你了,請你不要再牽扯不相干的人進來好嗎?別以爲我不知道照片上的那個女的是誰!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你無視廉恥,這點我早就習慣了!是你不能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你覺得大家都是傻子的時候,只有你纔是傻子,知道嗎?”

張哲騰拎起她的脖領,丟小貓似的把她摔在沙發裡,臉湊過來幾乎和她的貼在一起,目光逼人的說:“我是傻子,我最傻,我傻到當初怎麼沒把你送到他們的牀上!我怎麼留着你,給那個小樑八蛋養着!”

凝宣回手甩給他一個巴掌,猩紅的手掌像印章一樣印到他的臉上,“張總您知道我拍戲的時候,什麼戲最到位嗎?就是打別人的臉!下回再遇到誇我專業的導演,我應該說,是張總陪練當的好!”凝宣躺在沙發上,仰起臉似笑非笑的,幽幽的說。

張哲騰站起身,臉上沒有一點疼痛或怒不可遏的表情,其實是根本沒有表情,只是微微低頭看着蜷縮在巨大沙發裡的凝宣。凝宣也看他,張哲騰不說話,穿正常的衣服,沒有那些張牙舞爪的小動作,他挺好看的,不比樑語天差,他眼眶很深,眼裡甚至比樑語天多些無辜的落寞,凝宣想。想到“無辜”,凝宣又樂了一下,他那麼冷血的人,怎麼會懂得“無辜”。

“你有什麼理由說是我乾的?”他端着的肩膀此刻像卸下所有金戈鐵甲一樣,滑落成兩個半弧形,聲音沙沙的很低沉。

凝宣睜大眼睛看着他,“不是你還有誰!你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習慣成自然,我也會自然的認定是你!當然,就算沒有習慣這個東西,也一定會是你!你就是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