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人又有心跳了……”
聽到機器的聲音,一旁的助手驚愕的打斷了主刀醫生的話。
手術繼續進行,只是這次主刀大夫換人了,蒂維希夫心無雜念的爲蘇曼婷手術,他只有一個信念,蘇曼婷一定不會有事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她不會死,也不能死。
在手術室旁邊的那間房子裡,安娜矛盾的看着屏幕上手術室的門,看着上面亮着的燈,曾經她是那麼渴望裡面的那個女人死去,可此時,她卻矛盾了。
“王后,今晚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米特爾的眼睛也同樣注視着屏幕,他在等待的同時,又多了一重擔憂。
“這正是我想問的,你是老國王的侍官,後來又是克洛德斯的侍官,你對這件事打算如何處置?”
安娜顯得有此焦距,竟在這無煙的醫院裡拿出了煙。
“王后,醫院裡不得煙。”
米特爾盯着安娜手上的煙,似乎在試探什麼。
安娜將煙放到鼻前聞了聞道,“想必你已經知道,他根本不是克洛德斯,在幾個月前那次我去產檢的途中,克洛德斯遭他暗算了,那個時候,他已經接受做完整形手術,在等待時機了,那天即使……”
“如果不是你,國王不會遇害。”
米特爾打斷了安娜想開脫的話,嚴厲的眼神直視着安娜。
“是,是我的錯,可是是他先對不起我,自從結婚到現在,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是女人,我也有我的自尊,有我的需求。”
安娜大吼着,不顧醫院不能吸菸的告示,顫抖着點燃了手中的煙。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想怎麼做?殺了他彌補犯下的錯誤,還是殺了王妃以求自保。”
米特爾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不曾離開安娜,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對安娜有了防備吧。
“克洛德斯真的還活着嗎?”
安娜狠吸了一口煙後問米特爾。
“中國有句話叫: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還活着。”
米特爾很肯定道。
“那你呢?你準備怎麼做?”
安娜又將這顆炸彈丟給了米特爾。
“在他出院之前,必須將克洛德斯陛下找回來,在陛下回來之前,任何不得透露消息,包括王后你。”
米特爾語帶警告道。
“萬一消息有誤呢?如果克洛德斯真的不在了呢?”
安娜始終還不能接受克洛德斯還活着的消息,或者說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害怕吧,害怕克洛德斯歸來後的報復與懲罰。
“他一定還活着,王后,我希望你不要再詛咒國王陛下,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在這時就應該替王妃祈禱,而不是擔心國王陛下會不會回來。”
米特爾一語說中安娜的心事,讓她難堪的別開了頭。
“米特爾,連你也不尊重我。”
安娜惱道。
“要別人尊重你,首先你自己要自重,我想你做過什麼,自己更清楚,希望王后好自爲之,別再做危害卡里塔的事。”
米特爾冷聲警告後便離開了,留下安娜一人在室內猛抽菸。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米特爾就站在手術室外,他爲王室服務了三十六年了,這次的事件可以說是這三十六年來最可怕的事件了。
莫里斯的陰謀奪位,如果公諸民衆,卡里塔必將亂成一團,可偏偏在此時,他連老國王都聯繫不上。
在等了一個又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手術可成功?”
米特爾還沒靠近,安娜就從隔壁衝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王妃傷得太重,加上身體太過虛弱,已經……”
“不會的,蘇曼婷,你不會死的,不可能的……”
安娜猛得推開醫生,衝進了手術室裡。
手術室裡,蒂維希夫木樁一樣呆站在手術檯上,手術完成了,可是蘇曼婷的心跳再一次停止了,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了。
“蘇曼婷,你給我起來,你起來,我們之間還沒完呢,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呢,你給我起來……”
安娜衝上前,搖晃着手術檯上的蘇曼婷。
“夠了,安娜,你現在滿意了,龍澤出事了,蘇曼婷也出事了,現在你可以爲所欲爲了,你滾開。”
蒂維希夫憤怒的咆哮,他如何向龍澤交代,如何向凡尼夫交代。
“你這個庸醫,你快救她,她不會死的,不會死的,你快救她。”
安娜轉過來揪着蒂維希夫捶打,怒叫,她很矛盾,她接受不了情敵,盟友突然間就死了。
對蘇曼婷,她有很複雜的感情,硬要說是情敵,她們根本沒法比,說是盟友吧,她在這件事上並沒有做什麼,如果是她,她沒有蘇曼婷這麼大的勇氣。
她甚至還嫉妒,嫉妒蘇曼婷的剛烈,嫉妒她的忠貞,如果當初她能像蘇曼婷一樣,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了。
“嘀……嘀……嘀……嘀……”
機器似乎又發出了聲響,只是蒂維希夫與安娜都沒有發現,反倒是從外面進來的米特爾遲疑的看着機器。
“蒂維希夫醫生,王妃……、王妃好像有心跳了。”
米特爾驚喜交加的聲音讓蒂維希夫與安娜停了下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蘇曼婷不會這麼容易死的,我就知道……”
蒂維希夫忙着爲蘇曼婷做檢查,安娜則在這時落淚了,她說不上來自己此時的情緒,已經不僅僅是矛盾與複雜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蒂維希夫,她沒事吧?”
待蒂維希夫停下後,安娜咬着脣上前問。
“暫時穩定了,最危險的時候都撐過來了,她一定會沒事的,我就知道蘇曼婷是最堅強的,我就知道她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蒂維希夫驚喜道。
“那我去叫其他醫生進來,只要蘇曼婷沒事就好。”
安娜轉身,借離開的動作掩飾眼角的淚。
“站住,王妃已經死了。”
米特爾喚住安娜宣佈。
“什麼?米
特爾,你胡說什麼,蘇曼婷她明明還活着,你看她的心跳,她還活着的。”
一時間,安娜沒能明白米特爾話中的意思,衝過去,指着機器上的心律衝着米特爾道。
米特爾並沒做解釋,反而走到門邊,將手術室的門鎖死。
“不,她已經死了,蒂維希爾先生,凡尼夫親王去什麼地方了?”
米特爾神情嚴肅的問蒂維希夫,這個時候,他不再稱呼蒂維希夫醫生,而是稱呼先生,他知道克洛德斯,凡尼夫與蒂維希夫三人的感情很好,他相信蒂維希夫一定也知道。
“是,對不起,恕我不能說,但是我相信克洛德斯一定還活着,他一定會回來的。”
蒂維希夫防備的看着安娜,即使他願意相信米特爾,他也不相信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克洛德斯的女人。
“我明白了,那麼王妃的就交給蒂維希夫先生了,請您將她帶去卡里塔,請你將她安全的交給國王陛下。”
米特爾鄭重的請求蒂維希夫。
蒂維希夫怔了下,安娜也呆了,到這時,他們才明白米特爾的用意。
對外宣佈蘇曼婷已經死亡,這樣就算莫里斯醒來,也不能再追究了,而爲了以防萬一,就讓蒂維希夫帶着蘇曼婷離開卡里塔,一邊是養傷,一邊是躲避莫里斯爪牙的追蹤。
“我明白了,只是現在蘇曼婷不移搬動,她的身體情況容不得一點意外了。”
蒂維希夫點首,但是卻不敢冒險,此時的蘇曼婷還在危險期一點小小的意外就有可能斷送了她的性命。
“但是你們必須離開這裡,只要莫里斯醒來,她就走不了一樣,一樣是死,離開或許還有條活路。”
安娜萬分緊張道。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現在,她真的不能移動,至少要等她度過危險期。”
蒂維希夫看着還躺在手術檯上的蘇曼婷,還是搖首。
“需要多少天?”
米特爾也看着蘇曼婷,他現在能做的,能爲王室盡忠的就是保護好王妃,等待國王回來。
“我不知道,看蘇曼婷的意志力,如果情況良好,過幾天就會好轉,如果情況不好,一週,甚至要更長時間,一切只能等她醒來後再做決定。”
蒂維希夫繼續觀察着蘇曼婷的血壓,心律,這麼大的事,他不免有些害怕。
手術室裡簡單卻鄭重的交代後,蘇曼婷宣佈死亡了,米特爾與蒂維希夫悄悄的將蘇曼婷轉到了私人診所。
而蒂維希夫在這件事情後,引咎請辭,隔天便離開了王室醫院。
蒂維希夫並沒有立即帶蘇曼婷離開卡里塔,他將蘇曼婷送到朋友那裡,希望待她度過危險期再走,在此期間,他試圖聯繫凡尼夫,但是卻聯繫不上。
在這個時候,他也不便去凡尼夫家中,爲了不讓人起疑,這幾天他連去看蘇曼婷都沒有,只是拜託朋友蘇曼婷有情況,隨時打電話給他。
即使如此,到目前爲止,他們還不敢讓莫里斯醒過來,每天依舊在藥中加入少量的安眠藥,確保他不會提前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