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唐翔天的時候,項曉窗有些惶然。不捨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唐翔天笑嘻嘻地說:“曉窗,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不如跟着我回美國吧。”
杜嘉文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對姻緣嗎?”
唐翔天看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那也要你們成了夫妻纔算,如今曉窗還這麼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又算演哪一齣?曉窗自己不在乎,我還替她不平呢!”
杜嘉文沉下了臉:“我會處理的,絕不會讓曉窗受委屈。”
“但願如此!”唐翔天瀟灑地甩了一下頭,“曉窗,記住,你可以把唐家,當作你的孃家,隨時歡迎你回去。”
項曉窗哽咽着點了點頭,看着他微笑着說了一聲“再見”,就走進了候機大廳。他的背影,映着大廳裡的光線,原來也是寂寞的。
杜嘉文原要在外面用餐,項曉窗搖了搖頭:“現在對那些菜,沒有什麼胃口,就想吃一點家常的炒。我們去超市,買一點食材回去自己做吧。”
“可是……你現在有了身孕,還是儘量少動手吧。”
項曉窗勉強笑着:“我的手和腳可沒有事,我還是喜歡自己炒兩個菜。”
杜嘉文拗不過她,陪着她進了超市。項曉窗剛剛拖過了一輛推車,杜嘉文已經伸出手接了過去。
項曉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杜嘉文可能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有點尷尬。
“怎麼了?我的姿勢不對?”
項曉窗忍不住失笑:“你的姿勢太好看了,所以我看入了迷。”
這個時段的超市,幾乎都是趕着下班回去做飯的家庭主婦。杜嘉文這樣的英俊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年少多金的都市精英,挽着項曉窗的手出現在菜品部,便格外的引人注目。
“要吃些什麼?”項曉窗隨口問,彎腰拿起了一盒排骨,“椒鹽排骨要不要吃?”
杜嘉文笑眯眯:“只要是你做的,什麼都好吃。”
這話,似乎帶着甜蜜的味道,一時間心裡便暖洋洋的,說不出的通體舒泰。正微一沉迷,忽然項曉窗收到一束來自一對姐妹花愛慕的目光,急忙用手一拉,轉過了冷凍櫃。
杜嘉文對衆多愛慕的目光,卻習慣性地視若無睹,和項曉窗並肩挑着菜蔬,覺得每天這樣的日子,便是一種幸福。
回到家裡,項曉窗鑽進廚房就係上了圍裙,手腳麻利地開始淘米洗菜。杜嘉文圍着她轉來轉去,項曉窗苦惱地嘆了口氣:“杜大少,你是不是到外面沙發上去看一會兒電視?”
“我幫你……我要和你一起做飯。”
項曉窗無語地看着他,一身西裝革覆,像是進廚房的樣子嗎?
“你……君子遠皰廚,還是免了吧?”
“沒關係,我喜歡看着你,幫你做事……”
“那……你幫我洗一下青菜吧,我先弄別的。”項曉窗對杜嘉文的廚房技藝,實在持保留意見。不過看着某人實在情緒高漲,又不忍打消他的積極性,只能勉爲其難地找了一道最簡單的工序打發他。
杜嘉文脫了西裝,挽起襯衫的袖子,把水龍頭開得嘩啦嘩啦。項曉窗忍無可忍:“你用盆接着水啊,我們國家的水資源並不豐富,你就想想別人沙漠裡的人吧,節約每一滴水。”
“我們這裡的水資源豐富得很……”杜嘉文辯駁了一句,卻依言扭小了龍頭。
項曉窗決定對他視而不見,否則怕是自己永遠也別想做成事。
一個蒸鍋,一個電磁爐,雙管齊下。一個蒸鱖魚,一個燉童子雞,很快就開始有香味飄了出來,而她還忙着揀蘆蒿,切香乾。一切準備停當,方纔舒了口氣,卻立刻看着杜嘉文目瞪口呆。
水池周圍一片狼藉,水嘩啦啦地流到了地磚上。青菜還是原來的一大棵一大棵,而杜嘉文仍然在水流下衝洗。
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項曉窗關掉了水龍頭,把青菜的根部用菜刀削到垃圾桶裡,然後把菜葉子一根根地扒下,放到水盆裡。
杜嘉文狼狽地偷眼看她:“呃……業精於勤……不對,是學有專精。我……下次就知道了,這次是試學。”
項曉窗“撲嗤”一笑:“你那樣洗,還不光是浪費水,用流水沖洗過的蔬菜,維生素c的流失率,可以達到一大半。”
“哦。”杜嘉文傻傻地答應,看着項曉窗麻利地只用了三分鐘,就搞定了他洗了足足二十分鐘還保持原樣的青菜,臉上訕訕的。
“你們家從小都有廚子,當然沒有問題。”項曉窗看他的神色,古里古怪,忍不住安慰。
“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他有些懊惱。
“你本來就不用做飯啊!”項曉窗不以爲然,“你不像我們,可吃不消天天吃飯店,自己做的乾淨又實惠。”
“嗯,對。”杜嘉文點頭贊同。
項曉窗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忍不住失笑:“你還對呢,以你的財力,天天在五星級飯店用餐,也不會覺得是一種負擔。”
“我喜歡吃你做的菜。”杜嘉文認真地說,嘴巴已經湊到了她的頰邊。
“好了,別鬧,我炒一個蘆蒿,再炒一個青菜就好了。”
杜嘉文看她把香菇放在一個密封罐裡,加了水來回地倒弄,忍不住奇怪地問:“這又是在幹什麼?”
“泡髮香菇啊!”項曉窗把罐子遞給他,“拜託,幫我這樣來回倒,一會兒雞湯裡要放。”
“香菇,是這樣泡發的麼?”杜嘉文一頭霧水。
“本來是放在水裡就可以,可是我們白天又沒有準備,現在再泡來不及,就用這種簡便的法子,五分鐘就可以泡開了。”
項曉窗說着,已經點着了燃氣竈,開始按部就班地炒菜。
兩人“合作”的晚餐,很快就端上了桌。杜嘉文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愛心牌的晚餐,色香味俱全,好!”
項曉窗笑着塞了一雙筷子給他:“覺得好,就多給一點面子,把每個菜都吃得底朝天。”
杜嘉文連連點頭:“這還用說?那是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