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蓮1一個世界

佛蓮1一個世界

孟凡的死毫無疑問是我一手造成,可至今爲止我都沒有後悔過,之所以會帶着林昕去廟裡間老方丈,無非是怕林昕不能馬上接受我此時惡魔一樣存在的身份。

林家,不是天堂,卻隨時可以爲人變成天堂,林家,不是地獄,卻隨時會淪爲地獄。

我不希望林昕的人生留下任何一點陰影,這對我來說都是不被允許的,我不是老三他們,能給心愛的女人一份轟轟烈烈的感情,我想要的永遠都是平平凡凡,有林昕就以足夠,簡簡單單的愛着心裡的那個人,給她最真的情,給她最唯一的心,一切都爲了她一個人而存在。

老太太曾說過,林家的男人生來就是爲了女人而來,個個都是癡情種。

開始的那話誰都不相信,我們站在大雨中相互的看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三和老四那麼小,忍不住朝着對方笑着,那笑好像是再說,看啊,我們生來都是爲女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多麼可笑的笑話。

最小的是老六,也就是林夕一起出生的那個小傢伙,那個小傢伙叫林陽,名字是老太太給取得,得意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當時的夕陽的無線燦爛,林夕出生之後老太太喜出望外,抱着林夕一直望着天空,老太太好說奇了,怪了,好好的說是一卵雙生的男孩,怎麼生出來就成了個女孩了,還問爸媽奇不奇怪不怪,爸媽看着孩子一直說是是,媽還激動的喜不自已,大抵是自己沒生出來女兒,高興壞了。

奇怪的是林夕出生後一直大眼睛水水的瞧着老太太,眨啊眨的始終沒有笑過,老太太說這孩子怎麼不會笑呢。

那時候漫天的祥雲紅了半邊天,老太太爲此給林夕取名夕陽的夕字,因林家人生的不是平凡人家,老太太很忌諱這些事情,總覺得林家邪氣太重,一朝富貴在天,子孫得以延續和老天爺有莫大的關係,再者,林家殺孽太重,怕會禍及子孫,爲此老太太給每個孩子取名的時候都應着時辰,天意,如這樣,我是朝陽時候出生的人,老太太取名朝,爲出生太陽照耀,老二林晨,晨曦時候的時辰,爲出生朝氣蓬勃之意,餘下的幾個也都是如此。

林夕出生的時候其實和老三是一個時辰,但林夕相對晚了一些時候,更爲重要的是漫天的雲霞遮住了半邊天,爲此老太太格外的喜歡林夕的到來,只不過後來老太太才說,林夕生的時候天邊有一塊黑色的烏雲被林夕遮蔽了,這不是好兆頭,雖結局是好的,但仕途卻不能平凡,若有生之年能平平安安度過,便是林夕的造化。

老太太還說,林夕的出生不該,林夕該是個男孩,卻生來是個女孩,若沒有老六林陽的幫襯,命飯天煞,天煞就是克父克母的命。

有些事林家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那時候我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雖然還是小了一點,但是比起外面的那些孩子,林家的人總是會懂事一些,歷練和經歷也比那些外面尋常人家的孩子要成熟。

林夕出生的時候我已經八歲了,雖然不知道其他的許多事情,但是老太太把二嬸生出來的女兒給了我父母,連一口二嬸的奶都沒有吃上,這對我而言是奇怪而意外的。

懂事之前我沒見過二嬸住過我們林家,極少會看見二嬸出現過林家,就連二叔也是經常的有家不歸,時常的我還會看見媽見到了二叔問長問短,知道那一年二叔突然回來,帶回來了一個叫蔣天送的孩子,我無意中聽見了什麼,被二叔和媽叫進門去,才知道林夕爲什麼會過繼給爸媽。

老太太找人給林夕批過命,說林夕生來與父母無緣,是天煞孤星的命,克父克母,也就是留不下的命。

老太太和二叔他們都不捨得,林家也不捨得,難得有個女孩的林家,多少年來也沒有這麼喜悅的事情,怎麼能將小生命扼殺在搖籃裡。

二叔說,林夕生下來都不會笑,誰逗她她都不笑,結果一見他就笑了。

林家不是虎穴,虎毒尚不食子,何況是林家這些有血有肉的熱血男兒,老太太最後決定要林夕過繼給爸媽,爲此老太太說也不在乎一個了,乾脆兩個人就都給了爸媽,以後二叔再生就是了,遺憾的是,二叔還沒來得蔣二嬸正式娶進門,二嬸就爲了沈家一門身首異處了。

當年的一場劫難至今我都還記得,二叔回來後林家人都出去找人,二叔幾乎夜不能眠,食不知味,爸媽更是一刻不停的在外面找人。

媽這個人別人或許不瞭解,但是我卻比誰都清楚,常人都以爲媽是個弱智女流,不但手無縛雞之力,連頭腦都是簡單的,除了會跟爸擦腳,連把刀都拿不起來,可杜家是什麼地方,舅舅當年十六歲就闖蕩東南亞黑道的十幾個小國家,在那邊有着不可撼動的身份,杜家老一輩更不是什麼等閒之輩,外公當年是黑龍幫的頭把交椅龍頭老大,後來漸漸的退至幕後才漸漸的將杜家的生意漂白。

爸當年和媽認識的時候老太太都懷疑是杜家給林家設了一個局,只不過局中人心甘情願,老太太也始終都不提,將過去埋進了歲月裡。

媽結婚之前手上管着幾個塘口,結婚之後因爲爸不得杜家人的喜歡,漸漸的卸了身上的差事,一心一意和把過起了朝朝暮暮的小日子。

老太太說過,媽的伸手好,二叔有一半的伸手是老爺子教的,有一半就是出自媽的手。

媽這個人向來深藏不漏,這一點林家人連老三都不知道,老三三歲開始媽就再也不動手腳了,這也是林家人沒幾個人知道媽到底有多深的關係。

還有一件事情也是媽不再動手腳的原因,媽的心臟不是很好,這也是因爲二嬸離開的太突然了,媽一時急火攻心,最後落下了心病,這也是爸徹底把家裡的這些事情放下的原因,爸早就有意要退出江湖,但是入江湖容易,退是談何的容易,到最後爸只能帶着媽遠走天涯海角,不問世事,把家裡的這一攤子扔給了老太太和我們這些還來不及長大的孩子們。

二叔因爲二嬸的離開一句不振,對人生失去了信心,隱居鄉下不再回來,面對爸的決然,面對二叔的心灰意冷,老太太只能硬撐着下去,而能撐下去也都要感謝一個人,蔣天送的爺爺蔣老,要是沒有他老人家的鼎力相助,林家或許如今就是另外的一番光景了。

孟凡的死對林昕造成的是什麼,我比誰都能深有體會,其實誰也不是出生就會殺人放火,就雙手沾滿了鮮血。

一切都源於我們出生在林家,而命運註定不能平凡。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對於那時候的我而言,生命的價值還不能完全的感悟,即便是一隻鳥,一條魚的生命價值。

我們林家的孩子很小就要接受訓練,除了林夕我們林家就連林陽都要接受殘酷的訓練,而這些訓練常人的嚴重很多都毫無疑問會要了人的命。

我記得我人生的第一堂課,不是什麼文化課,而是什麼一場用時間賽跑的爭取賽。

老頭子是我們的第一任老師,要我們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一種藥品,而藥品可以救一個人的命,那個人就等在大雨中,身上流着血,奄奄一息的動一下都不能。

那時候我六歲,清楚的記得那個人就是平時照顧我們的玉叔。

林陽還小,但玉叔平時很疼他,我們到處的去找藥品,但最後我們沒有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那種藥品,回來玉叔已經失去了呼吸,大雨中我們都哭了,老頭子告訴我們,時間對一個人的重要性,告訴我們,是我們害死的玉叔。

那次之後我們兩年之內沒看見玉叔,直到我們都有了成長,纔看見玉叔安然無恙的回來。

之後我們的訓練越來越艱苦,但最艱苦的就是第一次去殺人,而我第一次去殺人的時候只有十四歲。

我記得那時候也是個雨夜,玉叔帶着我開車經過一條巷子,巷子裡有人在裡面嘶喊,玉叔下車把車門推開了,我循着聲音要玉叔打着雨傘陪着我走了過,結果在哪裡看見一箇中年男人正無情的踢着一個已經要斷了氣的孩子,那孩子還不是很大,看上去有十幾歲那樣,但那個男人一直用力的擡起腳踢那個孩子,我想要過去阻止,玉叔卻拉了我一把,告訴我,這種事不該我們管,我們管得了一件管不了每一件。

我磚頭看着高我很多的玉叔,轉過臉看着那個被要打死的孩子,那孩子經奇蹟般的睜開了眼睛,朝着我這邊看着,嘴角流着血,雨水很快將流出的血沖刷掉,但孩子還是在看着我,我皺着眉,轉身要離開,卻又停下了腳步,轉身我看着那個孩子,玉叔還是說該回去了。

邁開步我走在雨中,玉叔爲我拉開了車門,身後傳來了淒厲的一聲嘶喊,猛地轉身我看向那個被一瓶子打在頭上的一幕,整個人都震驚的沒了反應,那孩子瘦弱的小身體吵着一旁劃去,再也沒有了生息。

玉叔還在叫我上車,我卻邁開步迎着那場哭泣的雨水走去了那個男人的身後,而那個男人在喝醉的情況下,絲毫沒有覺察出我的靠近,反而剛加肆無忌憚沒有廉恥的解開了褲子,在拿孩子的身上小便。

那時候的我人生的閱歷還太少,年紀也太小,容易衝動不計後果,看到男人那一幕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殺了對方,揮起手中雨傘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成了魔,在也不可能立地成佛。

我用雨傘勒住了男人的脖子,身體向後帶了兩步,男人開始還很頑強的掙扎,可我一直沒有撒手,一直等到男人斷氣才放開,其實當時我已經沒有任何的理智,一心要把男人從這個世界上除掉。

男人躺在地上,大雨將男人的沖刷的很乾淨,我蹲在地上單膝跪跪在男人的身上,一雙手緊緊的按着男人脖子上的雨傘,我是先把男人摔倒又將他按在地上的,男人喝了很多酒,大雨中還會有很多的酒氣,我想要把他制服並不是很難,看見男人沒有了動靜我才慢慢的放開了男人,起身朝着那個已經躺在血泊裡的孩子看着,雨水沖刷了周圍的血水,孩子看上去是那麼的蒼白。

我不知道我起來的時候身後的那個人會突然送地上起來,而且抓了一根棍子在後面給了我一棍子,閃躲不及我一個趔趄就趴在了牆上,等我轉身頭上已經流了血,男人一把扔掉了手裡的棍子,從身上拿了一把刀子出來,朝着我呵呵的奸笑着,一刀衝着我刺了過來,我躲開轉身給了他一腳,兩個人打到了一起,最後我反奪過對方的刀子,結束了他的命。

那一刀下去,那個男人瞪大雙眼,面目開始猙獰,而我眼睜睜的看着男人死在了我的刀下,成了刀下亡魂。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件事情,擡頭的時候外面來了幾個人,除了玉叔還有其他的人,有老太太,有林家的幾個下屬,看見我流血那些人都沒有過來,起身我扔下了手裡的刀子,轉身朝着已經靠在一旁沒反應的孩子看着,將那個孩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林家人安排下的,我聽老太太說過這樣的事情,林家的孩子都要開腥,而這個腥,是血腥的腥。

拿孩子後來交給了玉叔,玉叔那孩子很可憐,是個街上乞討的孩子,無父無母的很可憐,每天還要受人的欺負,經常捱打,經常的給人欺負,林家這次短時間一直觀察這孩子,並且發現了我殺死的那個人。

老太太說那個人死的罪有應得,還說一個屢教不改的姦殺犯本來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因爲一句精神出了狀況就放任,如果每個人都說自己有精神病,想要強暴誰就強暴誰,想要殺誰就殺誰,那其他的人怎辦?老太爺只不過是借林家的手爲社會造福,這樣的一個人死不足惜。

雖然那件事情就是個局,而我也知道那不過是在例行公事的一次歷練,可事後我還是總是能想起那個人臨死時候的樣子,畢竟那時候我也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我記得很清楚,一次一個同學的手破了血,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想起了那時候自己殺人的一幕,嚇得臉色蒼白,額頭不斷的冒汗。

老太太和我說我是第一次,以後就會好了,還說生在林家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林家的人可以不殺人,卻不能不會殺人,林家的人可以救人,卻不能不會害人,這就是林家人。

林昕的這個年紀其實已經比我預期的要好很多了,之所以一直沒有把林昕帶過去林家,我其實也有着我的私心,我是擔心林昕不能適應林家的環境,擔心林昕會害怕。

孟凡的事情有沈大壯的事情在前,林昕應該開始慢慢的適應了,這樣我也能夠放心一些,畢竟這件事情關乎於林昕的朋友,林昕相信也能設身處地的去對待這件事情。

林昕的表現讓我很是意外,並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恐慌或者是什麼,更沒有因爲孟凡的死而爺爺睡不着覺,這也許是因爲孟凡死後我就帶着林昕來了廟裡,林昕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想,這應該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加上林昕的心裡潛意思是覺得沈大壯大仇已報,她也了卻了一份心思,這個林昕的本性也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那件事情之後我帶着林昕離開了廟裡,回去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林昕的房間裡,我還記得林昕當時坐在那裡一直沒動過,我走過脫掉了身上的衣物,掀開被子躺在了牀的一邊,林昕看了我一眼很久才躺在在我身邊,我轉身過去將林昕摟在懷裡,輕輕的親了她一下,拍着她的肩問她:“怕麼?”

林昕搖了搖頭,卻說:“不知道沈大壯怎麼樣了?他不在我還真有點想他,他雖然很胖,但是心卻很細膩。”

那時候的林昕已經長大了很多,經歷了一些,學會了一些,也懂得一些,而我並沒有小家子氣的吃醋,而是真心的感悟了一個人,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