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出來的張澄澄拒絕了在樓下等她想要送她回去的慕言,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着。
冬日的寒風冷冷的打在她的身上,張澄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隨便路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
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麼,聚集了一大羣人,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一個個拿着手機紛紛議論。
“快了快了,蘭多要來了。”
“好激動好激動。”
“快看看我妝花沒花。”
張澄澄卻跟聽不見一樣,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塊懷錶來。
懷錶做工精緻,但表面密佈了許多蜘蛛網似的花紋,指針也一動不動,明顯已經壞得不得能壞了。
張澄澄嘆了口氣,手指不自覺的摩挲着上面細碎的裂痕,陷入了回憶中。
然而她最長的記憶也不過追溯到兩年前,從那幢破舊的平房裡醒過來,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
這塊懷錶當時就戴在她的手上,大概是她的養父母覺得已經壞了不值錢,也就沒有把她身上唯一可以辨認身份的東西拿走賣掉吧。
張澄澄嘲諷的揚起了嘴角,平素總是清澈透亮的眼眸裡一片霧濛濛。
“你說,我到底是誰?”
懷錶當然不會回答她,張澄澄也不需要回答,只是長期處於壓抑中的她需要傾訴,她又那麼倔強不肯在人前展現一分軟弱,此刻沒有思想不會說話的懷錶就成了她最好的傾訴對象。
她用手撐着還纏着紗布的額頭,一臉的挫敗。
“本來以爲逃離了他們我是可以靠着自己的雙手在h市生活的,不需要大富大貴,能租到一間小房子,有幾個好朋友,安安穩穩工作,時不時聚一聚,休假時可以拿着自己的積蓄去全世界走一走,聽一場演唱會看一看風景,可是,我現在是在做什麼?爲什麼和我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張澄澄痛苦的捂住腦袋,眼眶裡的眼淚打着旋兒不肯落下來。
“他們都說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想要的那麼簡單,爲什麼就是不能實現呢?”
她攥緊了手中破碎的懷錶,就好像攥緊她那簡單卻已經破碎的夢想一樣,她纖瘦的手指用力到指尖發白的程度,終於還是忍不住埋頭嗚咽了起來。
“你們都不過來找我,是不是都已經忘記我了……”她哽咽着,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在衣服上,很快就暈染開一大片水漬。
“我不記得你們了你們要過來找我啊,我好難過,蔣東昇那個專制獨裁主義者,就只會衝我發脾氣,顛倒黑白事實不分的混蛋嗚嗚嗚……”
女孩子無助的哭泣聲很快淹沒在狂熱的人潮裡,在她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人流突然一陣騷動,正在迅速的朝這邊涌動,本就嘈雜的環境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高昂的尖叫聲,熱鬧得像是某個大明星過來開見面會了一樣。
悲傷與狂歡,百米之隔,兩個世界。
“哇!來了來了。”人羣中又是一陣驚呼,飛速的往這邊後退,沉浸在悲傷中的張澄澄一無所覺。
“讓一下讓一下!老大好帥!”
“啊你踩到我了!”
“老大禮物禮物!”
人流迅速裹挾而來,已經有些年輕的妹子扛着單反踩上了張澄澄坐的長椅上,還沒回過神自己怎麼就被人羣包圍了的張澄澄不知道被什麼人一撞,手中捏的的懷錶飛了出去,掉落在擁擠的人羣中。
“啊我的懷錶!”
張澄澄一聲驚呼,顧不得人潮洶涌,彎腰擠進人羣中焦急的尋找着。
懷錶被無數人踩來踩去,拼着手被踩斷的危險撿了起來,擦了擦表面,張澄澄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
誰料此刻不知被什麼人大力一撞,張澄澄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就被撞出人羣,摔倒在一個人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