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自作孽,不可活
要有多久他的懷抱纔會是她的選擇,要有多久他才能像是這樣的抱着她呢?這時蘇淺只是無措,只是傷心,所以他並不是她想要依靠的男人,因爲她馬上就發現了自己的舉動有些不適合,僵直了身體推開了他。
因爲會貪戀溫暖所以就會淪陷,她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哪怕這個男人有再好看的皮相,身上有再誘人的氣息她都不能被迷惑,身上所受過的傷痛時時刻刻的在提醒着她,保持距離纔是對她最好的。
看着她淚眼迷離的小臉,霍敬堯的眼底裡滿是一片腐心蝕骨的痛,他的心被她狠狠的揪着。
“靠在我懷裡又怎樣呢?你在怕什麼?”他低沉暗啞的嗓音裡似乎永遠帶着不可抗拒魔力,聲音裡除去了往日的冷冽卻是多了幾分濃濃的憐惜,男人緩緩的俯下身來,穿着平底鞋的她跟他的身高還真是有些差距,那俊逸卻又鋒利無比的臉部線條,還有英氣逼人的深遂眉眼恍惚都讓她呼吸有些慌亂,那種發自他身上的無所不在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包圍着她。
“沒有怕什麼,只是我不需要你,我以前求而不得,而現在是不稀罕了。”如花般的脣瓣總是跟刀子般的傷人,霍敬堯淡淡的笑了一下:“那我稀罕好不好?”他的薄脣輕輕的貼上了她的耳朵,聲音如岩漿般熾熱的緩緩流動。
“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不要跟我靠得這麼近……”蘇淺往後退着,如同受到了驚嚇的小獸般警惕的看着他。
他不敢看她的樣子,那麼排斥,霍敬堯濃密的睫毛緩緩的闔上,男性純冽的氣息卻依舊纏繞着她,他低低沉沉的緩緩說道:“靠近你的機會太少了,我捨不得,捨不得離你太遠。”
正在蘇淺不知道如何跟他說的時候,張衍霖又從裡面急急的走了出去,他走到了蘇淺身邊說着:“淺淺,你姑姑讓你進去一下。”蘇淺急急的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轉身走了進去。
“淺淺,你過來。”蘇魚躺着卻依舊努力的衝她招了招手,小陶陶換上了乾淨的尿不溼又安靜的睡着了,如同一個小天使般的守護在蘇魚的身邊,一切顯得恬美溫馨。
“我剛剛聽老張說了白晴的事情,淺淺你不必爲她披麻戴孝,因爲她不曾是一個真正的母親,但是你去送送她吧,我不想你有天會後悔,如果你去送了她你或許會不舒服,但是也沒有什麼了就這樣過了,這是你們最後的交集,如果你不去可能有一天你真的會後悔,等你成爲一個母親時有的遺憾無法彌補,畢意你在她身上呆了十個月,就當還了她,兩不相欠吧……”蘇魚吃力的擡起手撫了撫蘇淺的頭髮,溫柔的輕聲說着:“霍敬堯他看得很遠,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這一次他是沒有錯的,但是姑姑不勉強你,你自己決定。”
他沒有錯,是嗎?
她的心裡真的不舒服,那種苦澀沒有人能明白,從小她便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被嘲笑,被欺負,都是因爲這樣的原因,那個女人在她最需要母親的時候把所有的關懷與喜歡都給了言真,不甘心可是卻又無法掙脫開傳統道德的束縛,這種感覺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不過誠如姑姑所說的,或者現在的不舒服都會比以後的遺憾來得好許多,蘇淺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姑姑,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當再一次來到那間病房裡,白晴的臉上已經蒙上了白色的被單,或許是生病太久的原因整個身體好像都快要消失了似的,人死如燈滅,她纔跟她道了別轉眼卻已經不在了。
“你是家屬嗎?趕快簽字吧,哎,這年頭怎麼有錢人家裡一個人也不來看着?死的時候連個兒女也不在身邊,真是糟罪……”值班的護士年紀有些大了,絮絮叨叨的說着遞上了死亡確認書,蘇淺猶豫了一下,霍敬堯卻已經接了過來,在上面乾脆的簽上了他的名字:“我安排好了,一會兒靈車就來把她接走。”
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就是不想讓她操心,他只是想讓她看着白晴平平靜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如此而已。
這一生她的遺憾很多,但是以後都不會再有的,所有的一切他都會爲她做好,也會讓所有的傷害都遠離她。
在殯儀館內入斂師爲白晴化上了淡淡的妝,掩住了那灰白有臉色,戴上了髮套,換上了一套素雅的旗袍,雖然不如她沒有生病時的雍容華貴卻也算是得體了,蘇淺看着這一切好像是在看一場電影般的,長長的鏡頭拉近着又拉遠着,明暗交錯讓人看得恍惚起來,一切都完成了,霍敬堯站在她的身邊大手將她冰冷的小手包裹進了他炙熱的手掌中:“蘇淺,你有什麼想別她說的嗎?”
蘇淺默默的搖了搖頭,從花圈之中摘下了一朵白色的桔梗走到了白晴面前把那朵桔梗花放到了她的胸前,這個女人是她的母親,從她出生見到的次數是數得出來的,第一次是她出生,那時她沒有印像,第二次應該是在珠寶店裡,言真陪着她挑珠寶那時的她雍容華貴,盛氣凌人,接下來就是在醫院裡配型的那一次,她坐在椅裡戴着墨鏡帽子,連話都沒有多說兩句,最後一次見是在她病入膏肓時蒼白消瘦的跟她說再見,這一次不算相見因爲她已經見不到了。
再見,這一生便是再也不見了……
蘇淺站在那裡,或許是殯儀館太過冷冰,或者是她已經太累了,或許是心裡頭裝着的事情太多,她快要裝不下了,眼前一陣的雲山霧繞的,整個人就軟軟的倒了下來,在她還沒有倒在冰冷的地鬆上時,最後的感覺是有一雙堅實的臂膀抱住了她。
長長的夢,夢裡有着許多的過去,最後她見到了爸爸,他來看她了還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帶着安詳的笑,與他離開時那痛苦扭曲的臉是不一樣的,是不是他也覺得她做對了呢?
“爸,我好想你……”懷裡的女人在昏昏沉沉之低聲呢喃着,細細的聲音膽怯得令人心疼,似乎還有一點細碎得如同鑽石般的淚滴掛在了她纖長的睫毛上,他早已經忍不住了,溫熱的舌尖慢慢的劃過,舔走了她睫毛上所有的淚。
怎麼才能讓她睡得更踏實一點,怎麼才能讓過去所有的遺憾都變得圓滿,第一次霍敬堯覺得自己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沒有辦法讓她像以前那般的有着甜美羞怯的笑,他只能摟得更緊想要把所有的熾熱的愛戀通通給她,只給她……
酒店的頂層,豪華的套房裡漂亮得令人咋舌,他只是這樣的抱着她半躺在寬大的沙發裡,找了一個她最舒適的位置之後就抱着她一直看着她睡着的樣子,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太長的時間血氣不通暢早就已經痠麻得不能動彈了他依舊沒有挪動過,如果可以這樣抱着一輩子也好,只是好時光總是太短,她的依賴只是暫時的,甚至只是在她意志不清楚的時候。
她的小手緊緊的捉住了他腰側的襯衫,似乎怕他走掉了似的,多半是把他當成了她的爸爸吧,真是個可憐的小女孩,手指輕輕的觸上了她光潔瑩潤的小臉,一點點的輕輕的觸摸着,太輕了好像感受不到那誘人的質感與彈力,太重了又怕吵醒她,眸光裡癡纏着的全是貪念與愛火……
身體好像貼着一個大火爐似的, 暖暖的趕走了所有的寒意,蘇淺把那個大火爐抱得更緊了一點,修長的腿不老實的纏上了男人結實有力的大腿,不經意的蹭了幾下,瞬間空氣裡如同着了火似的。
七個月,他大概有七個月沒有碰過她了,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就像是快要爆炸了似已經到達了極限,可以紓解的唯一方法就是她,可是現在卻不行,這樣的情況總是有些趁人之危吧,而且以前的一些經歷大概把她對男女之間的情事給嚇壞了,對這種事情好像怕得很,霍敬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苦澀的笑了一下,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該死。
他竟然忘記了把她的手機關掉,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開始歡快的唱了起來,手機鈴聲竟然還是一個男人的歌曲,聽聲音應該是韓夕的歌吧,他長臂一伸從她的風衣裡想要掏出她的手機,可是懷裡的小姑娘長睫卻開始微微的顫動着,然後慢慢的睜開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