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話淒涼
季盛東的突然表白讓顧清歌頭疼。
她不着痕跡的避開季盛東的眼,“季少爺,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您是天上的雲,而我,卻是河裡的泥,您覺得我們可能嗎?”
季盛東長的很好,家世也好,人品也好。
像這樣的金鑽石男人說喜歡她一個殘花敗柳,簡直就是頭號大笑話。
顧清歌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和霍建亭已經徹底完了。
早在他抱着夏楠視若珍寶一般離開時,她就不再愛他了。
從頭到尾,他愛的女人是夏楠,和顧清歌無關。
顧清歌,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
匆匆闖入他的生命中,又匆匆離開,只不過是爲了飛蛾投火的剎那歡愉。
季盛東微微一笑,反問她:“柳如是和錢謙益不也是雲泥之別嗎?”
“爲什麼他們卻能修得正果?”
顧清歌下了牀,慢慢悠悠的走到窗前。
窗外白熾的陽光曬得她不由得微眯起了眼。
“季先生,您知道我的過去嗎?你瞭解過我嗎?”
“我們認識前前後後加起來,還不超過一個禮拜,您就說喜歡我,您不覺得太唐突了嗎?”
季盛東笑的眉眼彎彎,那樣不淺不深的笑容,越發讓人覺得他儒雅無雙。
他的手落在顧清歌的肩膀上,“清歌,其實我知道你是誰。”
顧清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咬着下脣,“你想怎麼樣?”
這是是n市,她雖然離開了霍建亭,卻終究還是沒有離開這個城市。
雖然她很想離開這裡,但是目前爲止,她連最基本的條件都沒有,錢和證件都沒有,又怎麼離開?
季盛東靠近她一些,“清歌,你不是很想答謝我的救命之恩嗎?”
顧清歌有些迷糊,這男人的眼神裡明明沒有愛意,卻爲什麼要向自己表白?
“季先生,我承認我是欠了您,我也很想報答您…”
“但是,您如果真的要娶我的話,你覺得可能嗎?”
對面的季盛東一直在向她擠眼睛,順着季盛東的眼睛看過去,病房門口的玻璃上有一雙睿智的眼睛。
顧清歌只覺得頭更暈了。
這季盛東,到底在搞什麼?
非要拉着自己陪他演戲麼?
見顧清歌的掙扎沒那麼強烈了,季盛東才放開她的手。
單膝跪地,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鑽戒,舉到顧清歌跟前。
“清歌,我真的很喜歡你,嫁給我吧…”
顧清歌又是一愣。
她實在摸不清季盛東要做什麼,但看他拼命朝着自己擠眼睛,就知道自己非答應不可了。
接過了戒指,像模像樣的套進無名指裡,看着已經不見的那雙眼睛,長舒一口氣。
很快,她就把剛套上去的戒指摘了下來,重新放回到季盛東手裡。
“戲演完了,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季盛東笑起來,接過戒指,朝清歌豎起大拇指。
“你這麼聰明的人,不妨猜猜到底是爲什麼吧…”
顧清歌搖頭,“您季大少的事兒,我怎麼猜得出來?”
季盛東這會兒已經扔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着顧清歌。
“清歌,陪我演一場戲吧…”
“如果我贏了,我就放你自由,迎回她。”
“如果我輸了,我就娶你,給你肚子裡的寶寶當爸爸,橫豎你都不吃虧。”
顧清歌有些聽不懂,卻被他認真的模樣吸引。
這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果然比平時更加好看。
雖然有些聽不懂季盛東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一番爭執過後,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季盛東。
她能感覺到,季盛東其實是深愛着另外一個女人的。
他之所以要自己陪他結婚,是爲了演一場戲,難道就是爲了那個心愛的姑娘麼?
他說,如果他輸了,他就娶顧清歌,給顧清歌肚子裡的孩子當爹。
那也就是說自己懷孕了!
她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顧清歌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按日子算,這孩子應該是那天晚上的,是她和霍建亭的孩子。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根本不會再回頭找霍建亭了。
上天又一次跟她開了玩笑。
不哭泣,不傷心,就算沒有爸爸,自己也可以把孩子養大。
眼下的情況是,她一定要找一份工作來做,這樣,她纔有經濟來源,纔可以給寶寶賺奶粉錢。
在季盛東的安排下,顧清歌很快就有了一份工作,辦公室的文職秘書,季盛東的私人助理。
工作很輕鬆,薪水待遇各方面也不錯,唯一讓她覺得不安的,是季盛東的眼神。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憂傷的時候,不急不慢的送過來一記溫柔的微笑。
其實,季盛東人挺好的,就是有點神經質,除了老是調戲她之外,他大約真的沒有缺點了。
兩個不相愛卻要結婚的人,明明都知道對方心底愛的人不是自己,卻還是固執的要結這場婚。
用季盛東的話說,這是被他家老爺子逼的。
顧清歌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正季盛東和自己是假結婚,有什麼好怕的?
大不了,她將來不嫁人就是了。
一個人帶着孩子過,也沒什麼不好的。
只要忘了從前,就好。
季盛東是個猴精,他到底在打着什麼算盤她懶得去管,也懶得去理。
現在的情況就是,她欠了季盛東一條命,欠他一份恩情,這男人小氣的很,讓她還。
還就還唄,既然季盛東真心愛那個姑娘,自己自然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場假婚裡,自己不吃虧,好歹季盛東給了自己一分優渥的工作。
季盛東說,如果他輸了,就真的娶自己,踏踏實實過日子,給自己的孩子當爸爸。
畢竟,這個社會太現實,沒有爸爸的孩子是低人一等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陰影裡。
即便是不相愛,也有相守的權利。
反正過去的已經成爲過去,她就算不替自己打算,也要替孩子打算打算。
有季盛東這樣的父親,孩子不吃虧。
再說,眼下,自己也沒有別的選擇,不如聽季盛東的。
只要他能迎回心愛的女人,她倒是無所謂。
盛疼表你然。大不了,重新換個地方生活。
生活在無聲無息間流逝。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轉眼已經是涼爽的秋季了。
國慶長假過後,便是新一輪的忙碌。
顧清歌失蹤已經是整整四個月的時間了。
這四個月的時間裡,霍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霍氏重新成爲最大的房地產大商,羅歡歡穩坐總經理的位置,把霍氏經營的有聲有色。
月惜晨偶爾會在公司呆上一陣子,幫幫她的忙,卻也只是片刻時間。
說白了,如今的霍氏掌門人,是羅歡歡。
雖然有了孩子,她身邊還是不乏追求者。
每天送鮮花的人不斷,今天是玫瑰,明天是鬱金香,再不就是百合,總之,她的助理小麥每天都會抱着一大束鮮花出來,分發給辦公室裡的其他姐妹們。
很多人說羅歡歡談戀愛了。
其實,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今的她,誰也不愛了。
愛情,不過是害人的玩意兒而已。
與其談戀愛,倒不如多工作,多賺點錢。
這年頭,錢比男人要老實的多。
午夜夢迴的時候,她總會在半夜醒來,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個男人的影子。
陌生的男人,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不知道也罷,不知道就不會念,不會想。
情之一字,太過傷人。
顧清歌便是最好的例子。
那姑娘,爲了霍建亭,把自己低到塵埃裡,卻終究沒有開出一朵白蓮花來。
甩甩頭,從牀頭取出安眠藥,拿出兩片,吞下,又躺回到牀、上。
不念不想不怨,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夏楠的肚子已經凸顯出來,因爲穿着單薄的夏裝的原因,肚子很明顯,已經看到隆起來的痕跡了。
這其間,張美娟和霍家上上下下的傭人們一個個都不敢大意,生怕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夏楠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差。
更確切的說,是懷孕以後,更差了。
傭人不過是送錯了她要的咖啡,她就又開始大罵了。
“徐媽,你在霍家也算是老人了,怎麼還犯這種低級錯誤?”
徐媽是霍家的老傭人了,而且之前她一直對顧清歌讚歎有加,見到夏楠,卻一直都是三緘其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夏楠很是生氣。
說白了,她是氣不過顧清歌。
憑什麼都喜歡顧清歌?
之前,霍家的人可是都喜歡她的!
不過才三年的時間而已,霍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有必要讓那些說顧清歌好的人吃吃苦頭。
她要宣示她在這個家裡的女主人身份。
徐媽一直是個老持穩重的人,見夏楠對自己泡的咖啡不滿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把咖啡又拿回來,“夏小姐既然不喜歡這杯咖啡,我再去替您衝一杯。”
夏小姐?
這裡的人竟然叫自己夏小姐?
“徐媽,我馬上就要成爲少奶奶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徐媽的咖啡還端在手上,看着夏楠的眼睛絲毫沒有惶恐。
“夏小姐忘了,霍家的規矩多,沒結婚之前,哪怕是一天,這稱呼也不能改。”
“你…”夏楠很是生氣,一揚手就打掉了徐媽手中的咖啡。
滾燙的咖啡灑了一地,落在徐媽的手上,腳上,很快就起了斑斑紅點。
夏楠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擡着高傲的頭,冷冷盯着徐媽,“徐媽,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實話告訴你,顧清歌她死了!”
“永遠都回不來了!”
徐媽想說什麼爭辯一下,卻在瞧見門側的身影后,閉上了嘴巴。
夏楠趾高氣昂的走到徐媽身後,“徐媽,別以爲你伺侯過幾天顧清歌就是她的狗了,現在,在霍家,到底聽誰的,你仔細看看清楚!”
“不要站錯了隊伍,將來後悔啊…”
徐媽靜靜的站在那裡,視線穿過夏楠,落在門側的霍建亭身上。
“你在看什麼?”夏楠順着徐媽的視線望過去,臉色在看清門外的人時突然就變了。
徐媽朝着站在門外的霍建亭躬了躬,“少爺好…”
霍建亭淡淡的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背上的紅斑,“徐媽,這裡你要是住不慣的話,就住到幕府山那套房子裡去吧。”
徐媽看了看霍建亭,“可是少爺,那邊房子不是空出來了嗎?”
霍建亭轉過身來,視線落在遠方,“你先搬過去吧,過兩天霍太太就會回來的…”
徐媽面色一喜,“少爺說的是真的?少奶奶這兩天就回來?”
霍建亭怔了怔,像是回答她,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她會回來的…”
徐媽沒再說什麼,點頭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霍建亭和夏楠。
霍建亭不說話,只是皺眉望着地上的碎瓷片。
夏楠原本還是一張憤怒的臉,看到霍建亭時,突然就變成了笑臉。
“親愛的,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嘛…”
“她給我泡的咖啡太燙了嘛…”
“我不過就說了她兩句,誰知道她就說我比不上那個顧清歌…”
夏楠一邊說話,一邊拉扯着霍建亭的胳膊,一副受了委曲的模樣。
“親愛的,你知道的,人家懷孕了嘛,懷孕的人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嘛…”
夏楠一直在不停的替自己找着理由辯解,她很害怕。
怕霍建亭討厭她,怕他真的會狠下心來,不要自己。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找顧清歌。
如果顧清歌真的還活着,後果,她真的不敢去想。
霍建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從她的手裡抽回自己的胳膊,“楠楠,我不知道這三年裡究竟發生過什麼,纔會令你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如果你願意跟我說說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做戲就要做全套,他明明很反感夏楠的所作所爲,卻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心疼她的樣子。
“我…我…被一個老人家收養,那個老人家的脾氣特別古怪,他喜歡摔東西,什麼東西,只要他不喜歡就砸掉…”夏楠自霍建亭身後抱住他。
這個男人,明明就在她懷裡,爲什麼她卻覺得他們的心隔了那麼遠?
以前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的心就在自己身上,可是如今,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離她越來越遠。
從夏楠斷斷續續的話裡不難看出,那個古怪的老頭似乎對她還不錯。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份dna檢測報告的事。
夏楠是夏長河的親生女兒。
那麼,當年救自己的男人到底又是誰呢?
夏楠抱着他,汲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建亭,我好愛你,讓我們把一切都忘了,回到從前,好嗎?”
霍建亭平靜的看着這張臉,和三年前沒有太大變化的臉,卻突然覺得害怕。
夏楠,到底哪一面纔是真正的你?
他望着夏楠,突然問出一句話來:“楠楠,你見過霍建聲嗎?”
夏楠頓時僵在原地。
她緊緊握着手,勉強支撐着自己瘦小的身體要不發抖,凝望着霍建亭很久很久。
很久以後,她淡淡開口中:“沒有…”
霍建亭看她一眼,“孕婦應該多休息的,晚上我再來看你…”
很快,他離開房間。
一直站在地上的夏楠突然就跌坐在了地毯上,一張臉頓時變作慘白的顏色。
她捂着胸口,劇烈喘息了很久,才逐漸平復下來。
霍建亭,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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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陌回到n市已經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聽聞顧清歌的消息時,她竟然哭到不能自已。
本想約霍建亭見面,狠狠罵他一頓的,卻在見到他懷抱骨灰盒的那一剎間,又忍住了。
顧清歌失蹤以後,最痛苦的人是他。
看着他痛苦,看着他難過,雖然有心責備,卻終是開不了口。
如果顧清歌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心疼的吧?
她最終還是選擇默默轉身,離開那座墓園。
剛一出墓園的門,就碰到了葉卓燃。
他的那輛卡宴就停在她的切諾基旁邊,恰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林小陌皺眉。
心明不高興,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她和葉卓燃的關係,依舊是那樣,不冷不熱,不遠不近。
她往左邊走,他就堵到左邊,她向右走,他就堵到右邊。
林小陌有些生氣,摘下太陽鏡,漫無表情的看着葉卓燃,“葉學長,麻煩讓下路。”
葉卓燃一副淡淡的樣子,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她,“是你擋了我的路。”
上次兩人曝出豔、照、門事件以後,他曾經去林家提親,卻被林小陌拒絕了。
林小陌的父親就這麼一個女兒,身體又不是很好,所以,林小陌的事,他管的很少。
就連葉卓燃上門提親這事,林遠錫都讓葉卓燃自己跟林小陌談,他完全不參與其中。
最令葉卓燃生氣的是,那個叫林小陌的女人,竟然一口就拒絕了他!
堂堂葉大少,葉氏的掌門人,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拒絕了,還是尚過牀的姑娘給拒絕了!
他要負責,人家姑娘直接告訴他:我自己有手有腳,不需要你負責!
葉卓燃只覺得自己的魅力完全被無視了。
於是,他找了人天天跟蹤林小陌,隨時隨地堵截。
這不,聽到林小陌來了墓園,他後腳屁顛顛的就跟來了。
你林小陌不是不無視我葉少的魅力嗎?
這一次,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兒,看你服不服氣!
林小陌對於葉卓燃,其實是一種酸澀的心態。
畢竟,這個男人曾經那樣愛過自己的閨蜜,雖然說顧清歌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談到愛情的時候,她是自私的。
三個人的愛情根本不是愛情。
哪怕在她跟葉卓燃有了那層肉、體關係以後,她也沒有讓自己在心態上改變些什麼。
她愛葉卓燃不假,但是葉卓燃不愛她。
既然不愛,何不保持這種普通朋友的關係,又何必讓大家見面都尷尬呢?
葉卓燃說是她擋了他的路,那她退一步又何妨?
輕輕退後幾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葉學長,您請…”
葉卓燃一怔。1d6q5。
平時的林小陌都是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的,爲什麼偏偏對他,這麼冷漠如霜呢?
他就是要逼她,逼她正視他,逼她走進他的世界裡。
葉卓燃沒走,仍舊站在那裡,隔着太陽鏡凝視她,“小陌,我很讓你害怕嗎?”
林小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戴上太陽鏡,趁他不留神的時候,從他身邊走過。
“葉學長,不是你讓人害怕,而是我不想見到您…”
“有什麼事的話,打個電話在電話裡說清楚就可以了…”
無視氣得臉色發白的葉卓燃,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愛情是美好的,也是苦澀的,葉卓燃,如果你不愛我,就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從前種種,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我們依然是朋友。
唯獨,不可以超越朋友間的關係。
只有把自己的心包裹起來,纔不會受傷害。
她的車被葉卓燃的卡宴堵在裡面,無法開出來,看着葉卓燃帶着一臉輕鬆笑意朝着這邊走過來,她乾脆扔下了車,改爲慢跑,向着山下奔去。
匆匆攔過一輛出租車,跳上車,擺脫在身後窮追不捨的葉卓燃。
葉卓燃,我要的,不過是你的愛。
不是你的愧疚,也不是你的負責任,更不是你的承諾。
後視鏡裡照出那輛黑色卡宴的身影,她靠在後排座位上,緊緊合上雙眸。
不要想,不要見,不犯、賤。
這四個月的時間裡,霍建亭除了訓練就是找人,跑遍了整個n市,也沒找到想要找的人。
密密匝匝冒出來的鬍子遮住了他的大半邊臉,麥色的肌膚比以往又濃了些許,英挺的五官依舊帥氣逼人,只是,眸中的冷漠越發深鬱。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是一個人坐在那裡,抱着那個骨灰盒,獨自發呆很久很久。
王三五和月惜晨則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一臉無奈。
又是一天過去了,顧清歌離開他已經一百三十一天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回到霍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他輕手輕腳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走過去,卻不想,羅歡歡正在等着他。
“怎麼了?”羅歡歡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羅歡歡把一份報紙交到他手裡,“建亭,你仔細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清歌?”
霍建亭想也不想,拿過報紙,視線落在女子的臉上。
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