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每人都有一段哀傷
謝亦欣心疼的要死,哪裡肯讓她再惹事端。
“婉菁啊,你這又是何苦?”
“我和你爸爸之間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你就不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了,行不行?”
霍婉瑩也心疼不已,一邊替妹妹上創傷藥,一邊又吩咐管家去請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霍婉菁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捱打。
雖然挨的鞭子不多,卻足以令她痛不欲生。
豪門世家的小姐,打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連大聲呵斥都沒有過幾次,這樣慘痛的責罰哪裡受得了?19SnT。
見母親在一旁暗自哭泣,生怕她又觸動了傷心事,便緩緩開口。
“媽,這麼晚了,您先去歇着吧,婉菁這裡有我呢…”
謝亦欣搖頭,一臉陰鬱。
“婉瑩啊,不是媽懦弱,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再翻出來了…”
“媽年紀大了,也累了,不想再勞神又勞心了…”
握住霍婉菁的手,語重心長。
“婉菁啊,媽知道你是替媽抱打不平,可是,你想過沒有,媽努力了這麼多年,不過就是爲了讓你爸留在我身邊…”
“你這麼一鬧,我還有什麼?”
霍婉菁更是委曲的直哭,眼淚簌簌往下落。
“媽,我就是看不慣…”
“你嫁給爸三十幾年,卻連一紙結婚證都沒有,這算是什麼?”
“他到底拿你當什麼?”
已經年逾六十的謝亦欣聽到這話的時候,突然之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眼睛微微擡起來,看向窗口的方向,一聲輕嘆。
咬咬牙,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霍婉菁的傷在背部,爲了上藥方便起見,霍婉瑩脫了她的上衣,連帶着內衣也一併脫了,這會兒她的上半身是赤/祼着的。
許是這天氣太寒,再許是母親的眼淚太過淒涼,又或許是這個家的氣氛太過壓抑,也可能是她今天捱了打,太過於傷心。
總之,她握着母親溫暖而略顯粗糙的手,也跟着哭了起來。
“媽,我就是替你氣不過…”
“你嫁給爸三十幾年,替他帶大了三個兒女,還接受了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可是爸是怎麼對你的?”
“你平日裡照顧他吃喝拉撒,無一不周,可你連霍家的女主人都不是…”
“媽,你爲了那麼男人,這麼委曲你自己,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你,行不行?”
謝亦欣說不出話來。
女人的心,果然還是女人最懂。
尤其是自己的女兒。
人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這不就應證了這句話麼!
謝亦欣眼淚掉得兇,幾十年來,兩個女兒從來沒見她這般傷心過。
霍婉瑩勸了又勸,好不容易纔把母親送回她的房間。
看着母親躺下後,她又折回了霍婉菁的房間。
霍婉菁趴在牀/上,半閉着眼睛,看不出睡還是醒。
霍婉瑩又朝前走了走,來到牀邊上,替她把被子蓋上。
“二妹,你最近這是怎麼了?”
“就算你不喜歡顧清歌和那個姓羅的女人,也不要在爸跟前提起,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爲什麼就是不聽呢?”
“你如果實在喜歡那個葉卓燃,想辦法請到家裡來,用點計讓他從了你就是了,何必非要跟那個顧清歌置這份兒氣?!”
霍婉菁突然睜開了眼睛,昏黃的燈光下,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種咬牙切齒的恨意。
“大姐,你看那個葉卓燃,他連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又有什麼法子?”
霍婉菁想了想,“二妹,你也不用太着急,感情的事,急不來。”
“元宵節前,夏副市長家有個小型的聚會,被邀請到的人,都是N市的青年才俊,葉卓燃肯定也在受邀行列裡,回頭我找夏晴商量商量,怎麼着也得幫你把這葉卓燃吃到嘴裡。”
又輕輕在霍婉菁手背上拍了拍,“你看行不?”
提到葉卓燃的時候,霍婉菁的眼神裡閃過一種興奮。
原本暗淡眸子突然就光亮了起來。
“還是大姐知道我的心思…”
霍婉瑩捏了捏自己妹妹的手,輕輕嘆了一口氣。
“婉菁,不管怎麼樣,這段時間不要再惹爸生氣,也不要再讓媽傷心了,好嗎?”
“你知道的,媽那麼在乎爸,如果真的把她和爸分開,媽一定會傷心死的。”
霍婉菁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
鋥亮的眸子暗下去,緩緩合上了眼。
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她突然又睜開了眼。
“姐,想辦法,找人把顧清歌和那個羅歡歡給我收拾了…”
“我一定要給她們點顏色看看!”
霍婉瑩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好,這些事情我替你操辦…”
“你自己好好養傷,別再讓媽難過了…”
姐妹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直到半夜,霍婉瑩纔回了自己房間。
霍婉菁又氣又怒又傷心,再加上一身的傷,折騰來折騰去,就發燒了。
好在家庭醫生到的及時,一片混亂之後,霍家大宅裡又趨於平靜。
大年三十,明明是平凡人家最開心團圓的日子,獨獨六十七歲的霍天齊一個人孤伶伶的出了門。
司機在前面穩穩的開着車,不急不徐,一如往日的樣子。
霍天齊坐在後排,一顆早就半截沒入黃土的心,卻一刻也不得平靜。
這個時間去幕府山做什麼呢?
如果兒子問起來,自己要怎麼說呢?
見到羅歡歡的時候,又該以何種方式關心她?
幾天前她提到的那個名字,就彷彿是從埋藏千年的地底被重新剝開一般,重見天日。
那個名字,揹負着他一生的遺憾。
也是他一生的痛。
小桃,對不起…
都怪我不好…
當年如果我在你身邊陪你到最後,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遺憾…
世界上有一種痛是橫亙在他心上永遠無法彌補的。
那就是沒有在霍建亭的生母過世的時候陪在她身旁。
一個女人,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只希望自己心愛的丈夫能陪伴在側。
可是他呢?
爲了事業四處奔波,竟然遺棄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等以他再回到那間破房子跟前時,留給他的,只有一地灰燼…
小桃,你是我無法言明的傷。
那個名字,那麼美,卻又那麼淒涼,生生的刮在心口上。
那麼疼。
亦裡傷是藥。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如果不是羅歡歡重新再提起那個名字,也許他這一生都不會再去觸碰這件事。
林芳桃的事,是整個霍家的禁忌。
沒有人可以提起那個名字。
除了他和謝亦欣,霍家再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女人的事。
車子開得又平又穩,他坐在後排,卻止不住的捂着胸口。
明明沒有傷口,卻彷彿被千刀萬剮一般的疼。
羅歡歡和林芳桃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羅歡歡的生日和建亭竟然是同一天,這之間又存在着怎樣的關聯?
小桃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個的疑問在他腦子裡盤旋,久久揮散不開。
從霍家大宅到幕府山霍建亭的住宅不過是半個小時的路程,於他來說,卻漫長的彷彿像隔着千山萬水。
到了以後,他該怎麼向羅歡歡開口詢問?
又該怎麼向建亭解釋?
在這猶豫不決前後左右都矛盾的掙扎中,車子已然停在了霍建亭的別墅前。
司機替他打開了車門。
霍天齊下了車,站在別墅門前。
駐足良久,左手擡起來,又放下來,眼睛死死盯着門鈴。
卻終是沒有按上門鈴。
“老爺,這大冷天兒的,您怎麼不進去?”
司機善意的提醒讓霍天齊做下了決定。
心一橫,閉了閉眼,按下了門鈴。
前來開門的是瑛姐。
雖然只在霍家大宅裡見過霍天齊一次,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她站在門裡,看着這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體面的衣衫,矍爍的精神,那麼光鮮的外表下,卻有着一雙憂鬱的眼睛。
至少,他此時的眼神很憂鬱。
“瑛姐,是誰啊?”
顧清歌在屋子裡伸長了脖子問。
三年來,一直都是在霍家大宅過年,吃完年三十這頓晚飯以後,她回別墅,霍建亭則是不知所蹤。
所以,這三年來的年三十都是顧清歌一個的過的。17130345
如今,家裡有羅歡歡,還有霍建亭,再加上一個小外甥,熱鬧的讓她一直在笑。
這會兒,羅歡歡在給孩子衝奶粉,她則是和霍建亭在逗孩子玩兒。
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在睡覺,只有餓的時候,纔會睜開眼睛來哭兩聲。
小小粉皺皺的嬰孩看上去肉肉的,很是可愛。
霍建亭看着被顧清歌抱在懷裡的嬰孩,鼻子皺了皺。
讓霍大總裁不爽的原因很簡單。
那個粉嘟嘟的小東西的小嘴兒正朝着顧清歌胸脯的方向。
堪堪落在左邊那顆水蜜桃的位置上。
趁着無人看見之際,他朝着小傢伙揮了揮拳頭,狠狠瞪了瞪眼睛。
小傢伙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那樣嚇人的黑臉時,突然就哭了出來。
顧清歌急忙站起來,把孩子又抱的緊了緊。
“乖乖,不哭,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小孩子根本聽不懂大人的話,只是一味的哭,向霍建亭做最直接的抗議。
瑛姐是第一個聽到門鈴響的人,於是,她去開了門。
見到是霍天齊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霍天齊後退了兩步。
瑛姐側過臉,朝着裡面喊道:“是霍家老爺子來了…”
一句話,霍天齊退也不是,避開也不是,只好硬着頭皮走了進來。
瞧着是霍天齊,顧清歌急忙迎出來,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放在他腳下。
“爸,您…怎麼過來了?”
顧清歌的眼睛裡有驚有喜。
驚的是,這樣大團圓的日子裡,依着霍天齊的性格,自然應該是在霍家大宅裡過年守歲的。
喜的是,這個時候,能見到自己親近的人,自然覺得格外親切。
霍天齊一邊換鞋,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交給顧清歌。
“怎麼?”
“不歡迎爸爸來你們的小家坐坐?”
顧清歌笑。
“爸,您說哪裡話?”
“您能來,我巴不得呢…”
“快到裡面坐。”
相對於顧清歌的熱情如火,霍建亭就淡定的多,他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見着父親走進來,輕輕的叫了一聲,“爸…”
霍天齊點點頭,四處打量着房間裡的佈置。
跟着顧清歌一起往客廳裡走。
這套房子他還沒有來過,霍天齊是個喜歡呆在家裡的人,很多時候,他更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書房裡思考某些事情。
羅歡歡已經把孩子抱在了懷裡。
喝到了奶粉後,小孩子便不再哭泣,用力吸着奶嘴兒,還不時發出“嘖”的聲音。
見到來人是霍天齊的時候,羅歡歡愣了一下。
隨即抱起孩子朝着自己的房間便轉了身。
她這種冰冷的態度落在霍建亭的眼裡,他沒有制止她。
如今的霍家已經是一團亂了,想必老爺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大年三十,好好的團圓飯不吃,跑到這邊來吃閉門羹,這其中的意味大約沒有那麼簡單吧…
見羅歡歡要走,霍天齊急忙開口,“羅小姐,請…你等一下…”
“可以嗎?”
見這架勢,顧清歌也知道霍天齊找羅歡歡一定有話要說,朝着霍建亭努努嘴,兩個人隨便找了個藉口便回了自己的小屋。
一進屋,霍建亭就從身後抱住了顧清歌,兩隻手不安分的遊移在她的水蜜桃上。
顧清歌翻了個大白眼。
“霍建亭,這天兒纔剛黑…”
霍建亭一點兒也不在乎,輕輕拔開那兩隻蔥白的還在掙扎的小手兒,恣意摸着那兩團豐/盈,暗自銷/魂。
“顧清歌,你這是在提醒我,天黑以後就要盡丈夫的義務嗎?”
碰上了這麼賴皮又蠻不講理的人,她顧清歌還有什麼辦法?
“纔剛剛吃過晚飯…”
那雙大手越發的過分了,順着她的領口伸到了裡面,略顯粗糙的掌心輕輕揉捏着那兩朵漂亮的花蕾。
“女人,你這是在提醒我吃過飯以後要運動運動麼?”
他特意咬重了“運動”兩個字,溼熱的氣息流淌在她的耳垂間,一陣陣酥麻和顫慄感涌上來。
顧清歌只覺得這男人太危險。
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又被他吃二抹淨,連渣都不剩。
伸出手,按住他兩隻不老實的手,半歪着臉看向他。
“謝亦欣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霍建亭的手停留在顧清歌的掌心裡。
他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高大的身形走向窗邊,俯看一地夜色。
見他不說話,顧清歌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後,站在那裡,看着他削瘦的背影,輕輕道:“你不想說就不說…”
“沒關係的…”
其實,對於今天這種和霍建亭相處的方式,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一直以爲自己會一個人在這座房子裡孤伶伶的等待着,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都等不到霍建亭。
然後就這樣,帶着一生的遺憾死去。
她甚至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霍建亭會陪着自己吃晚飯,會替自己踢夏晴。
這些本就是奢望。
她顧清歌是個太容易滿足的人,所以,她不奢望霍建亭會把他的心事和她分享。
有些事,註定是一個人的心事。
不然,又爲什麼會叫心事呢?
那是隻屬於自己的秘密,即便是再親近的人都不能分享的秘密。
更何況她於霍建亭而言,不過是一個有了肉/體關係的女人而已…
他不願意說,她也沒必要問。
問的多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無非是讓你自己徹底看清,你在霍建亭的心目中到底有幾斤幾兩而已。
她幽幽的嘆息聲散落在房間裡,一如這墨色的夜一般,漫無邊際。
霍建亭站在窗邊。
夜色很美。
幕府山的夜永遠都是那麼純美恬靜,把所有的事物都包裹在黑暗裡,彷彿是母親的懷抱一般,令人覺得溫暖而安謐。
顧清歌的問題讓他想到了某些東西。
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某些東西。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需要時間,來整理一下思路。
顧清歌是他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他說過,要好好跟她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
不僅僅是一個承諾,更是他霍建亭做出的又一個重大決定。
面對一個愛你的女人,不要再用傷害她來掩飾你對她的在乎。
如果你也不討厭她的話,不如試着和她好好相處。
人生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每個日日夜夜都是一個人度過的話,該是多麼的淒涼、寂寥和落寞?
漫漫長夜,如果孤獨是你唯一的伴侶,那麼,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與其去傷害一個愛你的女人,倒不如迴應她。
也許,她就是那個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顧清歌沒有等到他開口。
所以,她選擇轉身,走向洗手間。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是誰。”
他突然說出來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平靜。
也敲碎了顧清歌的失落。
她沒有再選擇走向洗手間的方向,而是走到暖水瓶邊,替他倒了一杯熱水。
霍建亭接過水杯,握在手裡,卻還是維持着剛纔的姿勢。
彷彿他在講述的,是一個很遙遠的故事。
“我是謝亦欣一手帶大的,所以在我十一歲以前,我一直認爲謝亦欣就是我的生母…”
顧清歌緩緩走到真皮沙發前,把自己埋在沙發裡。
霍建亭那樣的人,一定有着各種各樣的故事吧?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看到他完美的側臉。
比明星還要好看的一張臉。
只不過,這張臉太過清冷,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他把水杯放在窗臺上,眼神仍然望向窗外,嘴裡的故事卻沒有停下來。
“我十一歲的時候,和小朋友到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裡玩耍,可不知道爲什麼,就起了火…”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風很大,火藉着風勢,很快就把我們兩個人圍在了火海里…”
“那個時候小,並不知道要怎麼逃出去,只是一味的哭…”
“後來,有一個叔叔裹着溼溼的衣服衝進來,把我和我的朋友救了出去…”
他突然頓了頓,臉上有哀傷閃過。
僅僅是一瞬間,他很快就恢復如常。
知他如顧清歌,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霍建亭痛苦時的表現?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擅長隱忍痛楚。
十一歲的孩子,在經歷這些傷害的時候,幼小的心靈又該遭到多麼深刻的傷害啊!
怪不得霍建亭從來不吃和燒烤有關的東西。
就連他用的打火機都是特製的,沒有明火的那種。
難怪,那一次在霍家大宅裡,她烤好了玉米給他吃,卻被他無情的扔在地上。
忍不住走到他身後,摟住他的腰。
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那樣緊緊的抱着他。
其實,有時候,不需要語言,僅僅是一個動作,就可以令對方感覺到你對他的珍惜和在乎。
所以,面對你在意的人傷感的時候,不要吝嗇你的擁抱和懷抱。
盡情的擁抱他吧。
霍建亭微涼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背上。
慢慢的,覆蓋住了她的手。
“當我們就快要衝出火海的時候,房頂上的一根柱子掉下來,恰好砸中了們,我的左腿被壓在柱子下,那個叔叔整個後背被壓在火柱下。”
“當時,我徹底懵掉了,唯一的剩下的知覺就是痛…”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怎麼從這裡逃出去,我只知道,也許,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叔叔毫不在乎壓在他背上的火和柱子,直接把我從火海里扔了出去…”
“雖然我受了一些傷,但始終保住了性命…”
“我的同伴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可是那個叔叔,再也沒有出來過…”
“他爲了救我,把自己留在了火海里…”
“後來,我徹底康復了以後纔打聽到,他死了,只留下一個四歲的女兒…”
顧清歌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儘管他說故事的口吻很平靜,可是他微顫的身軀出賣了他的平靜。
顧清歌知道,他一定很難過很難過。
於是,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用整個身子抱住他。
這種心靈上受到過創傷的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
她抱着他,反握住他的手,輕輕的問他,“再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