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迴避，白潔就以爲一切都被自己猜中了。
這個男人，還是更愛自己。和家裡那個妻子的婚姻，根本不是因愛而結合的產物，所以這個男人，早晚還會是自己的。
只要，他還要自己，那麼即使沒有婚姻，她也無所謂。
就像從前那麼相處，一輩子，心滿意足。
“進去吧，拍賣會要開始了。”沈季珞認爲不應該再私下和她單獨相處，這裡盡是熟悉的人，免得被誤會。
白潔撒嬌，“你幫我擦眼淚。”
沈季珞眉頭一皺，很是爲難的樣子。
白潔已經拿出手包裡的紙，不由分說往他手裡放，“你聽，裡面已經很熱鬧了，再不進去，爺爺會生氣的。”
身後的會場，已經傳出主持人的聲音。
沈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已經漸漸退出衆人視野，但依沈家在帝都，乃至整個國家的地位而言，沈老爺都是商界的靈魂人物。今晚，他可是開場嘉賓，不僅要作爲商業領袖發言，還要參加剪彩儀式。
那個時刻若不捧場，爺爺必定生氣。
拗不過白潔，沈季珞只好拿起紙巾，在她漂亮的臉蛋上輕輕擦拭。
程然將手機丟在牀角，她背靠着牆，屈膝團抱自己。
黑暗中，她猶如一朵孤獨的花傷心地綻放着。
今晚他會回來嗎？
程然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腦子裡，一遍一遍迴盪着剛纔電話裡沈子妍的話。
什麼鬼晚宴？明明就是藉機和舊情人會面！
程然啊程然，枉你對他動了情，你可真是夠蠢的？一開始，你不就知道他娶你的目的麼？娶你，根本不是因爲愛！
他和那個女人一起的日子，比起你這個才相處幾天的女人來說，多多了！
程然不準自己多想，但一顆不受控制的心，偏偏盡往最壞的地方去。
漸漸，眼眶有了灼熱的溼意，鼻尖泛着酸，淚珠兒滾下來砸在手背上，燙得連心都跟着疼。
凌晨一點
沈季珞看手機，她應該睡着了吧？
“珞兒~”就在他準備回家的時候，身後一道洪亮的聲音喚住他欲離去的腳步。
“爺爺……”沈季珞看着精神矍鑠的爺爺。
“送小潔回去。”沈老爺子交待。
沈季珞眉心淺淺一擰，看向爺爺身後的白潔。
就在剛纔，白潔喝了不少的酒，此刻她臉蛋緋紅，整個人已經酒醉微薰。
“是”，拒絕不了爺爺，也不放心將白潔交給其它人，沈季珞答應。
“哥，你可要好好照顧小潔。”沈子妍將酒勁已經上頭的白潔交到沈季珞手上。
沈季珞並不作答，只是看向爺爺，“那我走了。”
“去吧！”
白潔已經步履蹣跚，整個人完全倚落在沈季珞有力的臂彎裡。
來到車庫，四下無人。
或許是藉着酒意，她踮起腳，往他微涼的脣上重重吻去。
沈季珞一驚，大手擎着她手臂，想要拉開出一個朋友間的距離。
“小潔~”沈季珞不悅，用力地拽開她，厲聲責斥，“別藉着喝醉的名義做些
不合適的事！”
他的目光就像自己多麼下賤似的，白潔受不了，泫然欲泣，“之前，我們比這更不合適的事也做過，你怎麼就能接受？”
沈季珞略微心煩，冷硬說，“我已經有妻子，我要對她負責！”
“那我呢？對我，你就不用負責麼？你就忍心看我這樣孤獨終老？”如果從前，兩人上了牀，恐怕現在早就是夫妻了。
只是，她一個女生，又要時刻提醒自己在他面前維持清純端莊的形象，縱然骨子裡再想和他有肌膚之親，他不想，自己就不會主動提。
她原以爲，他們終將會是夫妻，怎料如今他竟是別人的丈夫？
“小潔，你要我說多少次？我是你的監護人，直到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你真一輩子不嫁，那我管你到底！”沈季珞說得很肯定。
“你真狠！”白潔哭着控訴，“你就忍心看我一個人痛苦，而你卻摟着你的妻子幸福的過日子麼？”
“我都說了，我會管你到底，你還要我怎樣？”沈季珞也怒了。
幼時，白潔的母親救自己於車輪之下，她卻殞命！沈季珞永遠忘不了，阿姨倒在血泊之中，她拼命撐住身體內的最後一口氣，緊緊握着自己的手，要他承諾，一輩子照顧白潔。
承諾過的事，他自然會做到。
原以爲這輩子就和她一起過下去，但始終，面對白潔，他卻沒有結婚的慾望。
直到她開心地告訴自己，她要結婚了。
那個時候，他不過也只是難受了幾天，心裡空落落的，就好像一直以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之間變成別人的。但之後，便是真誠的祝福她。
但程然卻不同，僅僅是第一眼，心裡有個聲音就不斷地告訴自己：就是她了！
結婚，對他來說，那是急不可待的事。
這還是第一次，他對自己發火！
白潔頓時哭得更兇，心裡委屈極了，“我要怎樣？我要你娶我！”
“不可能！”沈季珞一口回絕，打斷她的癡想。
“如果媽媽在，她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我被欺負！”想起媽媽，白潔淚如雨下。
而阿姨，這也是沈季珞的軟肋。
他咬了咬牙，俊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痛楚的神色。
白潔還在傷心地哭，媽媽沒了，爸爸幾年後也病逝，原以爲還有一個心愛的男人可以依靠。但怎麼會，心愛的男人也不屬於自己了？
“爲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爲什麼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那麼幸福，就我要一個人孤伶伶地活着？”這一刻，白潔覺得傷痛欲絕。
“別哭了~”對她，沈季珞始終是愧疚的。
“季珞~”她撲進他寬厚的胸膛，臉蛋在他胸前磨蹭，淚水往他衣服上擦。
沈季珞猶豫片刻，最終，修長有力的手，將懷裡的小女人，牢牢抱住。
這一夜他沒回來。
程然看着窗外漸漸泛白的天空，臉上是麻木的神情。
“呵……”漸漸，她脣角揚起一抹笑。
她拿起手機，翻出徐佳航的號。
他應該還在睡覺，電話響了許久才接起。而他的聲音，竟有難掩的興奮。
“小然~”
“我待會兒過去，想吃些什麼早餐？”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徐佳航的女朋友。
一個女朋友該做什麼，她都懂。如果要上牀，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你來我就很高興了，其它什麼都不重要。”徐佳航擔心了一夜，想着程然再打來電話的時候，會不會又反悔了？
此刻聽到她的聲音，徐佳航樂得快要瘋掉。
程然聽得出，他是真的很高興，就像一個付出許多感情，終於得到迴應的小夥子。
“那我隨便買點吧，我們一起吃。”
“好，你……快點。”徐佳航想早些看見她。
程然放下電話，進浴室簡單洗漱了一翻，拎着包出門。
醫院門口，她爲徐佳航買了白粥和茶葉蛋，她吃豆漿和油條。
來到病房，徐佳航早就坐在牀上等候，“小然~”
看見他，徐佳航臉上又露出之前程然看見過的，那種乾淨爽朗的笑容。
程然心裡微微發哽，不過她卻是走過去，臉上也揚起微笑，“來，吃早餐。”
她將早餐放在牀頭櫃上。
“阿姨什麼時候來？”她將食物一樣一樣拿出來，隨口問。
“我告訴她，這些天都不用過來。”他纔不想有人打擾他和程然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程然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說，“也好，這樣免得見面尷尬。”
她將粥遞徐佳航手上，不忘說，“你可要守信用，五天後，一定去警局幫我哥哥說情。”
“好”，此刻，就算程然要他去死，徐佳航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
沈季珞回到家，屋裡空無一人。
時間才七點，這麼早，她不可能出門。
一定是昨晚的事，她多心了。
這麼想着，沈季珞拿出手機。可是無論響多少次，對方均是不接。
“小然，吃這個……”徐佳般將撥了殼的雞蛋放程然面前的餐盒上。
他知道，電話是她丈夫打來的。
可能是不敢告訴那個男人她和自己的約定，所以她一直不接。
哼，就算你娶了小然又怎樣？
等着，我會用行動告訴你，即使小然嫁給了你，但她依舊是我的。
徐佳航一邊觀察程然看到電話後的反應，一邊在心底陰險的算計着。
他已經打來十幾通電話，訊息也發不停。
程然不想看他什麼解釋，直接關機。
沈子妍的話，加上一夜不歸，很好的說明了問題，不是麼？
況且，現在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哥哥出來。分開也好，省得被他打亂自己的計劃。
她在哪裡？
直到電話裡提示對方關機，沈季珞這才心死地放下手機。
他坐在沙發上，拳頭不輕不重捶打着額頭。一夜未睡，他已經很疲憊，又擔心和程然之間誤會不能儘早解釋清楚，此刻的沈季珞哪裡還是衆人熟悉的商業霸主？
他沮喪、無奈，往日貫用在商場上的凌厲手段卻不能在情場裡遊刃有餘。
小然，你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