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立即站起來。
“季珞，我有話要和你說。”待他走近，程然大步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見她滿臉着急的樣子，沈季珞沉吟道，“我也有話和你說。”
“你先說。”程然知道他要說的話和白潔有關，她要先聽聽白潔那個心機婊都在他耳邊鼓動些什麼？
事情發展成眼下這種局面，已是紙包不住火。沈季珞直接說，“白潔懷孕了，她要我當她孩子的父親。”
這消息給程然帶來的震驚不比一顆原子彈投下的威力小，她杏眸大睜，往前幾寸逼視眼前的男人，“你答應了？”
沈季珞面色凝重，點頭。
“沈季珞，你是不是瘋了？怎麼可以答應她如此無恥的要求？”程然氣得一拳頭一拳頭密密往他肩頭砸。
“你這樣對得起我嗎？”程然死死抓着他的雙臂，拼命搖晃，要他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沈季珞任她在自己身上發泄怒氣，他嘴角緊繃，線條分明的五官也狠狠地皺在一起。
“你說話，說話……”見他不吭聲，這更激怒了程然。
“你是她孩子的父親，那麼她算你的什麼？我算什麼？我們的孩子算什麼？沈季珞， 你怎麼可以一再地縱容她，答應她，一再不顧我的感受狠狠地傷害我？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們的婚姻決裂，你要我們這個家因爲白潔破碎，你才滿意？”程然無法想象接下來她的生活會陷入怎樣一種水深火熱之中。
“你是不是也要把我逼瘋你才滿意？！”這個男人就像悶棍一樣一個字不說，程然暴跳如雷，用力地將他往後推！
沈季珞步伐踉蹌往後退，帥氣的容顏繃得厲害，黑眸凝着化不開的擔憂看她。
程然擡起雙手痛苦的擊打額頭，她原地發狂的來回轉圈，她覺得她的生活亂了，亂得不成樣子，亂得讓她毫無反手之力。
“小然，我沒有第二條路。”如果可以，他又怎麼會答應白潔這種無理的要求？可他拒絕不得。
“是不是她說，如果你不答應，她就去死？”程然早就摸清楚了白潔的招數。
她就是料定沈季珞不會對她撒手不管，她知道沈季珞因爲她媽媽救他而殞命這件事無法釋懷，所以白潔才肆無忌憚地在沈季珞的生活中蹦噠，因爲她摸準了沈季珞的命門。
“她若是死了，你知道我會承受怎樣的煎熬。”沈季珞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白阿姨，他有負於她臨終囑託。若是白潔也因爲自己的拋棄而踏上不歸路，他將一生都受良心的譴責，不得安寧。
“她自己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爲什麼要你養？你說，那個孩子是誰的？”程然要追問孩子的來歷。
“總之，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沈季珞是不會把白潔受到的遭遇告訴程然的。
雖然她有同情之心，卻不表示她同意自己的老公爲另一個女人的付出。眼下她已經情緒激動，倘若知道真相
，她一定是把事情鬧得天翻地覆，到時白潔如何自處？
“你說定下就定下了麼？沈季珞我還告訴你，你對她有愧，你欠着她，那是你的事。但我不欠她，我用不着在她面前委曲求全，更不需要顧忌她的感受！我纔是你妻子，你應該只對我一個女人負責。她白潔想要你當她孩子的父親，那還得問我同不同意，我允不允許？現在我就很明確在告訴你，我不答應！死也不答應！不過若是你視我們的婚姻於不顧，那麼我也把話擱在這裡，你可以去當她孩子的父親，前提你先和我把婚離了。因爲我不像她自甘墮落不知廉恥，我丟不起這個人！”
程然氣得肺都要炸了，小臉紅通通的像了上了胭脂紅。
早就想到程然會有這樣的反應，沈季珞頭痛欲裂。他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肩頭靠着涼亭的圓柱，掏出兜裡的香菸煩躁的抽出一根刁在薄脣間，點上，大口大口吞雲吐霧。
嗆人的菸草味很快被風吹到程然跟上。
略微有些嗆人，程然揉了揉鼻尖，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幾步外的男人。他單手抄入褲袋靠在柱上，背脊微佝。背影看上去透着讓人心酸的落拓和無奈。
程然知道他的難處，她也很想設身處地爲他着想，兩人一起共度難關。然而眼前的情況是她一退再退，已經被白潔逼得無路可退。
“昨天從酒店出來，我接到白潔打來的電話。”程然平復了一下心緒，打算把今天過來的目的說出來。
沈季珞回頭，他夾在指端的香菸已經只剩很短一截，足見他抽得有多快。
髮梢順着額角垂落遮住他一側眼角，拖曳出更爲明顯的頹廢之感。
程然拒絕心軟，這一次絕不退步。她又說，“電話裡她對我說，‘名分她不要，人，她要。’她說我搶不過她！沈季珞，你認爲一個對你朝思暮想的女人說出這種話，她是真的精神病嗎？有病的是你吧！這麼輕易就上當受騙！”
沈季珞萬萬想不到白潔竟然會打電話向程然示威。他也很清楚這通電話背後的含義！怪不得程然大發雷霆，因爲白潔的挑釁已經觸碰她底線。再容忍下去，未免顯得她太懦弱。而軟弱絕不是程然的風格！
見沈季珞鷹眸睜大了幾分，程然問，“我說的話，你信麼？”
“你不是會說謊的人！”沈季珞對程然的瞭解一清二楚，有時比她自己都還更瞭解她自己。
“所以呢？在知道她的心機後，你打算如何？”他相信自己，這一點令程然滿足。怒氣也稍稍減少了一些。
“堅持之前的決定。”
程然眼睛倏地睜大，“你是說，就算知道她懷有野心，你就是會順着她，將就她，一切都聽她的？”
“我沒有選擇。”沈季珞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讓白潔去死的。
“呵……呵呵……”程然怒極了，仰天長笑，“沈季珞，我真恨不得一刀殺了你！”
她怒氣衝衝向他吼。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沈季珞無話可說。
“去你孃的對不起，老孃稀罕你的對不起麼？”程然暴怒地怒回去！
她只覺得自己氣得汗都冒出來了，目眥欲裂！
“你說，她的孩子是誰的？”程然要把那個孩子的父親找出來，“我就不信，她白潔有本事和別的男人生孩子，就沒膽子把那男人說出來！”
“孩子是我的。”
“你說什麼？”程然就好像聽錯了一樣，杏眸睜得很大，眨也不眨看他。
沈季珞眉心緊緊皺着，攏成一道撫不平的山川。但他沒有改變剛纔說的話，他看着程然，一字一字清晰緩慢地又說了一次，“孩子是我的。”
他知道答應白潔的懇求對程然來說是殘忍的，可他還能怎麼辦？真的眼睜睜看着白潔去死？真的可以毫無顧忌將白潔遭受侵犯的事告訴程然？就算她對白潔施以憐憫，但沈季珞清楚她是絕不會同意自己做白潔孩子的父親。
所以沈季珞心一狠，說出讓程然崩潰的話。
“你說孩子是你的？”程然衝上去，死死揪着他襯衣挺括的領子，高級定製的襯衣在她指尖被扯變了形。空蕩蕩的領口露出沈季珞小麥色的肌膚，以及他淺淺滑動的喉結。
“我們去L國，我和她發生了關係。”沈季珞說着謊。
“不，不會……”程然搖頭，揪着沈季珞的手指卻依舊用力，“你不會那樣對我！曾經在老宅，就算你被爺爺灌了那麼多迷藥，你也沒有碰白潔。如果你願意，你早就和她發生關係了，不可能拖到現在！”
程然對沈季珞依舊是信任的。然而，此時此刻，她又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動搖。她不敢去細想究竟是什麼令她害怕。她不相信，死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公會背叛她！
“比起我自己，你甚至還更瞭解我。所以，我也一樣比你更瞭解你自己！我絕不相信白潔的孩子是你的。”程然很大聲地吼。就彷彿聲音越大，她說的話越正確。
沈季珞依舊紋絲不動在任由她揪着，程然充滿信任的目光令他心碎。然而他沒有其它辦法，他只能這樣……
“我和她在L國，孤男寡女，想起從前的種種，很難不舊情復燃。而且我也是一個男人，正常男人，你更清楚我的需求有多大。所以你認爲我可以兩個多月不碰女人？”
“別說了，別說了……”程然突然鬆開他，手臂發抖，用掌心死死的矇住耳朵，“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就算你不聽我還是要說！”沈季珞突然發了狠地往她去，有力的大手將她掩住耳朵的那雙冷得顫慄的小手拉下來，他盯着她，一字一字都帶有致命的殺傷力，尖刀似地狠狠紮在她心窩上，“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同意白潔的要求？這樣的要求看似無理，其實對我和她來說，再正常不過！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無名無分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要他享受與慕恩和悠然一樣的禮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