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步伐往後退了幾步，很尷尬地忤在那裡，員工們的眼神令他如芒刺背。
程安這個女人程然和賈佳都是熟悉的，說好聽一些是大小姐脾氣，說通俗一些就是潑婦。
賈佳正在替陳易主持公道，豈料程安斜眼看來，語氣裡盡是嘲諷，“我說我的男人怎麼一天到晚都不聯繫我這個正牌女友，原來是被你這個狐狸精勾去了！”
“死女人，嘴巴給老孃放乾淨點！”陳易是個包子，那是他本性如此。但賈佳是個火爆脾氣，她絕不受這一口氣。
“我有說錯？你們兩個小姐，一個張張大腿嫁個有錢人創辦這家工廠。另一個皮相差一點，賣不出去，只好輪流陪男人睡。怎麼着？還真以爲弄個破工廠自己給自己安個不得了的頭銜就算從棄娼從良了？要我說，就你們這種失足婦女一輩子都別想漂白！因爲你們身上那些爛標籤，總有人記得！”
尼瑪！！！！
程然和賈佳氣得大腦充血。
那麼地想將程安摁到地上暴打一頓，但她們卻渾身顫抖，氣得連步子都邁不上去。
突然--
“啊……”程安臉頰迎上一記響亮的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量實在大，隨着程安的慘叫，她整個人原地轉了半個圈，嬌小的身子像飛了出去，趴在地上。
現在所有人嚇傻了。
誰都沒有想到平時老實巴結，和女孩子多說幾句話就臉紅的陳易會動手打人。而且還打得這麼狠！
所有人驚愕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就連呼吸都刻意放緩，誰也沒有出聲，氣氛安靜得可怕。
程然和賈佳也是驚詫得眼珠子都要落出來。
因爲她們對陳易的瞭解算是知根知底，在這之前，他就連重話也沒和誰說過一句。而現在動手打人，還是個女人，足見他心底的憤怒完全就像沉寂了幾千年的火山，噴薄而出。
這就是所謂的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程然心跳快了半拍，一時半會兒還反應不過來，就那樣愣愣地看着牙關緊咬，臉色通紅的陳易。
只見陳易雙手握拳，看程安的眼睛宛如兩粒燒紅的碳星子。
“我從來沒打過人，但不代表我不打人~”陳易沉着聲音，臉色陰鷙，倒叫旁人從他身上看出幾分霸氣。
“你……你……”程安囁嚅了半天，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嘴間嚐到腥鹹的滋味，她手心攤在脣前，舌尖在脣間頂了頂，竟然有兩顆染着點點血紅的牙齒落在攤開的掌心裡。
“活該，誰叫她嘴那麼臭！”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罵人”
圍觀羣衆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哇……我要告訴我媽，說你打我，你欺負我……哇……”程安仰天長嘯，亂蹬雙腿，小拳頭還不停地往堅硬的水泥路面捶打。
她撒潑的模樣實在不好看，大家對她指指點點，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瘋子。
“走！”陳易走上來，對程然和賈佳
說。
率先回到車裡坐好。
賈佳也哼了一聲，甩手摺回車內。
程然與他們的角色不同，自己是程安的姐姐，就這麼一走了之，好像太不盡人情了。
程安繼續哭天喊地，長這麼大，她從來都是被爸媽捧在掌心當成小公主來呵護，就算程家最落魄那段時間她也沒被人如此欺負過。程安生平從未受過如此大辱，她無法接受，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牙齒都掉了兩顆，隨着她大口大口呼吸，口腔內透風的感覺令她想死的心都有！
“走啦！”見程然站在原地，大有上去幫她一把的意思。坐回車裡的賈佳又走出來，生拉硬拽將程然塞進駕駛室。
“她那種女人就是欠揍，趁這次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來還敢在我們面前囂張。”賈佳透過前擋風玻璃看漸漸被衆人圍起來的程安，一點不覺得剛纔陳易的反擊有何過份。
但後座的陳易卻不同，打過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了。
“要不要載她一起？你看她那個樣子，也挺讓人心疼的。而且我們一走，她該怎麼辦？”
這也是程然擔心的事。
賈佳就看不慣陳易凡事都老好人的派頭，她“嘁”了一聲，齧然道，“得了吧，她還怎麼辦？她怎麼來的怎麼走，難不成倒在地上等人打120再從我們這裡訛一筆錢去？如果她不嫌丟人，我們奉陪！”
程安還在破口大罵，時而伴隨着淒厲的哭聲。
程然心裡很不能平靜，那是自己的妹妹，真的可以丟下不管，任她被人指指點點？
見程然有幫助的意思，賈佳生氣。她下車，繞過車頭將程然硬拉出駕駛室，再將她塞進後座。賈佳坐進去，踩油門，不作停留地駛離現場。
晚上程然把這事說給沈季珞聽。
“活該！”沈季珞對程安那個女人向來沒有好感，這會兒又聽她當衆撒潑叫程然她們下不了臺，沈季珞只說，“若我出手，不把她牙齒揍光也會把她打成面癱！”
光想想程安坐在地上哭着耍無賴的樣子，沈季珞就替那個女人感到悲哀。
“她應該慶幸當時我不在。”
程然撇撇嘴，“如果你在，量她也不敢說那種話！”
程安那個女人，欺軟怕硬。
兩人正聊着，程然的手機響。她拿起來看，“我媽~”
一早就猜到媽媽會打電話來，不外乎責怪自己沒有幫妹妹，或者是怨恨自己沒替妹妹找更好的人家。
想起蘇紅梅尖酸刻薄的嘴臉，程然就有些煩躁。
就在程然拿起電話的時候，沈季珞手快，從她手裡奪過手機。
程然怔怔地看他，就見沈季珞接聽，電話置耳畔。
“小蹄子，你不幫你妹妹也就算了，可你到好，明明也在現場，卻任由妹妹被外人欺負。你這像話嗎？你看小安這下子牙齒都掉了，這還怎麼見人？她長這麼大我和她爸就連重話也沒說過她一句，憑什麼輪得着那個臭男人動手
？你是當姐姐的，父母不在的情況下，你就是小安的監護人，但你這個監護人是怎麼保護妹妹的？氣死我了，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蹄子！”
蘇紅梅聽見電話接通，劈頭就罵。
媽媽聲音那麼大，一字一字如同利箭如數飄進程然的耳朵裡。
雖然程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從媽媽惡劣的語氣裡她完全可以猜出此刻的她有多麼憤怒。
程然的臉，微微泛紅，情緒出現波瀾。
電話裡依晰還有程安的哭聲傳來。
“老蹄子，罵誰呢？”沈季珞聲音冷颼颼宛如冰棱穿腸過肚。胸口，聚了一股澎湃的怒意。
蘇紅梅，“呃……啊……咦，怎麼打錯了？打錯了！”
見媽媽匆匆掛斷電話，程安哭得更加厲害，“你也怕她不成？”
“乖女兒，你先消消氣~”蘇紅梅在程安身側坐着，不停用掌心輕撫女兒的背心，着急解釋，“電話是她男人接的，我敢如何？”
又不是嫌日子過好了！
會打這通電話，完全是仗着是程然“母親”的身份想對她發一下火，女兒遭了這麼大罪，不能輕易放過那羣看笑話的人。可是電話那頭是沈季珞，她剛還囂張的氣焰陡然熄滅。那個男人哪裡敢得罪？借一萬個膽也不敢啊！
“哼！嗚……”見媽媽不替自己做主，程安哭得心都碎了。
此刻臉頰還紅彤彤的，腫得老高。上面好幾道鮮豔的指印像小蛇盤踞，猙獰可怕。
“你們都是壞人，明明見了自己的女兒被欺負也不幫忙！你們是怎麼爲人父母的，是不是有一天我被人打死了，你們也不敢吭一聲？還站在一旁拍掌叫好？”
“小安，話不能這麼說。你也清楚你姐姐嫁的男人有多厲害，動動指頭就叫咱們家從家財萬貫到一貧如洗，若要我們的命，那也是分分鐘的事。我看這事咱們還是別從你姐姐那裡下手，直接找姓陳的一家人討要公道！”
“狗屎姐姐，我纔不認她是我姐姐！”想着沈總本來是自己看中的男人，若不是程然這根攪屎棍從中參合，也許今天就是自己嫁給沈總了！
想到這裡，程安就好氣，“如果不是她，我們至於過這種苦日子嗎？尤其是你……”
說着，程安泛淚的目光撩起一絲凌厲的狠光，怒視自己的母親，“別整天想着讓那個該死的女兒幫咱們一把，她不是你生的，她不是你女兒！在這個家，只有我纔是你和爸唯一的女兒，程然那個狗屎東西，她就是個賤貨！我說她媽怎麼生下來就不要她，估計也是想着將來會被這個死女人拖後腿，丟面子，所以才丟給你和爸，一個人跑去國外逍遙吧！死程然，她和她媽一樣的賤德性，渾身騷狐狸味道，不要臉！”
“夠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程一天大聲呵斥，“整天一口一個‘死女人’，別忘了，在咱們家落難的時候，正是你嘴裡的‘死女人’救了我們。若不是想着與我們那點血緣關係，你還真以爲咱們家能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