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藍雖然不適應新的環境,但畢竟趕了一天的路,早就覺得疲憊,在文琴溫柔的催眠曲下,很快就睡着了。
文琴忍不住輕輕的觸摸她熟睡的臉,心裡說不住是什麼滋味,苦澀,還帶着些隱秘的愧疚。
是的,愧疚,如果不是她當初的任性和執拗,也許一切都和現在不同,無奈時光不可追,逝去了就是逝去了,她此生已然沒有機會親自向何敏芝懺悔了。
也許是老天爺心疼她,所以才讓何蔚藍來到陸家,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睡着了嗎?”
陸子宵走進來,輕聲的問。
“嗯,應該累得不輕,很快就睡着了。”
文琴輕輕的從牀上下來,又細心的爲蔚藍拉好杯子,才轉頭看向陸子宵,笑說:“子宵,真的謝謝你。”
陸子宵一時間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此刻的他到底還是有些難以面對她,更何況聽她說這樣的話,更覺得慚愧不已。
“文琴,我、我真的沒臉說話了。”
文琴抓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說:“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說完又扭頭看向蔚藍,眼睛裡便溢出一抹柔亮的
光,“我感謝你把藍藍帶回了陸家。”
陸子宵頗爲驚訝:“文琴……”
“我後悔了,”文琴不等陸子宵說完,便搶道:“後悔當初沒有相信你們,後悔自己逼走了敏芝,是我的錯,在你
離開的這十年,我沒有一天不後悔自責,是我把你逼出陸家的,是我,不是別人,是我。”
話到最後,文琴的情緒已經很激動了,聲音也是顫抖哽咽的。
陸子宵把她摟在懷裡,想到她這十年承受的苦楚,長長的嘆息一聲,道:“不,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想
到自己,沒有體會你的感受。”
情到痛楚,文琴已經控制不住情緒,緊緊的抱着丈夫,嗚嗚的哭了起來,似乎要把這十年的相思和愧疚都發泄出
來。
十年前的她都還年輕,做事還很容易衝動,十年過去了,她經歷了很多普通女人不曾經歷的,長大了,想通了很多
道理,也看破了很多事。
因爲自己的嫉妒和虛榮,她逼走了丈夫,給自己帶來了十年的思念愧疚之痛,她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十
年後的今天,他又奇蹟般的回來了。
對,於她而言,就是奇蹟。
這是老天對她的憐惜,她還有什麼不滿,還有什麼可強求的?
敏芝已經不在了,她不會傻到再去嫉妒羨慕一個死去的人,更不會和一個死去的人相爭,因爲那樣她不止是輸得更慘,而且更顯得可悲。
韶華已逝,她還能在這個世上活幾個十年?她還有幾個十年可以浪費?
十年了,她苦苦企盼的丈夫重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感激和珍惜了。
在陸子宵的安撫下,文琴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靜靜的看着牀上的何蔚藍。
文琴,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藍藍,讓她快樂幸福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