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葉一心才注意到喬嫣身後跟着的管容謙:“這是……”
“哦,這是我的……同事,您叫他小管就好。”喬嫣擅作主張的替他介紹道。
管容謙在心裡默默吐槽着“小管”這個惡俗的名字,一邊環顧四周,仔細的打量着這間房子。
雖然已經破舊不堪,可是屋裡還是非常整齊的,茶几上的花已經枯萎得有些日子了。
但是這的確是他從小到大來過的最差的居住環境了。
整個房間陰暗潮溼,散發着一股重重的黴味,電視機也小的可憐,牆上掛着一幅全家福,照片上的男人女人都笑得很滿足,站在中間的女兒也很甜美可愛,看起來是一個幸福得三口之家。
葉一心注意到管容謙看着的照片,解釋道:“這是我家小瑤十八歲的時候照的全家福,這纔不到一年,她爸就這麼去了……留下我們母女二人……”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喬嫣一邊狠狠的示意管容謙不要瞎看,一邊手忙腳亂的安慰着絕望的婦人。
管容謙看着她溫柔的舉動,心裡卻是喜滋滋的,我的未來媳婦兒可真溫柔。
“葉阿姨,您先告訴我們您這段時間走訪的結果吧,我們得加快進度了。”喬嫣穩重的對葉一心說。
管容謙卻好像聽不見兩人沉重的對話,他一心看着喬嫣,她今天並沒有怎麼打扮,就只塗了淡淡的脣彩,看起來親和可人。
她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職業裝,a字裙下是她潔白的小腿肚,整個人看起來氣質滿滿,很快,他就注意到她的眉頭緊蹙。
“您是說,對方已經收買了所有的目擊者?”喬嫣非常意外,以往也有被告方收買證人,但是像這次這樣所有的證人都被收買,還是大出所料的。
“我挨家挨戶上門哭訴,可是沒辦法,真的沒辦法,人家根本就不見我,只有一對小年輕還勸我,說我勢單力薄,讓我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葉一心說着說着,又忍不住哀嚎起來。
房間裡的孟小瑤聽見外面的動靜,終於忍不住衝出來抱着母親大哭:“媽,你別再去求那幫王八蛋了,我要親自去找那個姓李的算賬,大不了我跟他一起死!”
“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媽已經失去你爸了,要是連你也走了,那我可怎麼活……”說着說着,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管容謙第一次遇到這種陣勢,只見喬嫣還在苦口婆心的安慰着快要失去理智的母女,三個毫無依靠的女人讓他不由得的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
“葉阿姨,您放心,我會幫您再去找找那些目擊證人的。”
“你?”葉一心抹了抹眼淚,嘆了一口氣:“沒用的,李家那邊給了很多錢,那些個吸血鬼只怕是掉進了錢眼裡,不會替瑤瑤她爸伸冤的……”
“放心吧葉阿姨,我們現在就去,這幾天就會給您一個答案。”管容謙篤定的說。
喬嫣詫異的看着他,張了張脣,始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話。
車上。
管容謙鬆開了袖口上的扣子,接着按了一下播放器,緩緩的鋼琴聲流露出來,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起來。
從葉家出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壓抑了,很難想象在現在的社會還會有這種喪失公平正義的事情發生。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管容謙今天倒是領教了一回。
“你最好不要插手這個案子。”喬嫣將目光看向遠處,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迷茫。
她現在完全沒有把握可以一半成功的機會,而且這種達官貴人很難說會不會安排人報復他們這些律師,管容謙是圈外人,自然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最好。
可是他卻像是急着做好人好事似的,拼了命的往上擠。
他就像一劑強效的針藥,很好的安撫了葉家母女,就連青春年少激動的想和對方拼命的孟小瑤也被他穩住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們先去最近的目擊證人家裡,把地址找出來。”他纖長的手掌握着方向盤,眼睛卻絲毫沒有移動。
“管容謙,這件事很危險,你不要管!”喬嫣終於被他那若無其事的態度激怒,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小孩子脾氣。
“你都不怕,我怎麼會怯場呢?”他轉頭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說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不一樣,現在我就努力融入你的世界。”
喬嫣的眼神忽閃忽閃,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他們直接來到了目擊者宋大爺家,他是獨身老漢,家裡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了,留下一個年幼的孫子給他照顧,目擊車禍的那天他剛好送完小孫子上學。
來到他家門前,喬嫣剛要敲門,就被管容謙攔下了,他衝她笑笑,把她擋在身後。
“誰呀!”宋大爺從貓眼出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面孔,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一聲,如果是葉家母女的話,他會直接裝作自己不在家。
“宋大爺,我是小區物業的,想跟您商量一下明年拆遷的事。”管容謙畢恭畢敬的說。
宋大爺一聽有這等好事,想也沒多想直接把人放進來了。等他看到喬嫣時,纔開始質疑。
“你們真是物業的?”他狐疑的打量着喬嫣,她怎麼看都不像,反倒更像是一個女警察。
“宋大爺,我們這次來是想請您做目擊證人的。”喬嫣直接說明來意。
“你們……”宋大爺氣結一副悔恨的表情:“你們還來幹什麼!那姓葉的女人都不知道來了多少回了!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刑法》第305條規定,在刑事訴訟中,證人,鑑定人,記錄人,翻譯人員與對本案有重要關係的情節,故意做虛假證明,鑑定,記錄,翻譯,意圖陷害他人或隱匿罪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是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喬嫣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一大段話。
她一邊向宋大爺說明這是多麼嚴重的行爲,一邊默默觀察他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他別過臉去,一張老臉上寫滿了油鹽不進軟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