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川哼了聲,“要是不方便,你就直接說,我還不至於到人家蹭住的地步。”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明天我給您回覆好嗎?您能住到我家裡去,那簡直是我們家的榮耀啊!”
哎,高傲的人,都這麼小氣嗎?厲害的人,都這麼敏感嗎?像夏長川一樣?
從醫院回去的路上,蘇辭都在想,今晚該如何和左司驍開口。
說她在外面拜了個師父,師父要到家裡來住,督促她練字?
這樣顯得她很隨便的樣子,不行!
可是,該怎麼說呢?蘇辭是真的犯了難!
如果左司驍不答應怎麼辦?他那樣強勢的一個人,應該很不能接受家裡多出來一個外人吧?
算了,到時候還是直接說出來好了,他不答應的話,再想想其他辦法。
五點半,蘇辭就到家了。
一般情況下,六點鐘的時候,左司驍也會到家裡來。
她換了身家居服,六點鐘,到餐廳裡坐下,等左司驍回來。
可左等右等,都沒聽到他車子開進來的聲音。
一直到六點半,他還是沒有回來。
就連周嫂都忍不住嘀咕:“難道先生又臨時有急事,加班了?太太,你就先吃晚飯吧,等會兒飯菜涼了。”
蘇辭還是想要再等一會兒,結果到了七點鐘,左司驍還是沒有回來,她只好先吃晚飯。
晚飯過後,外面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她上樓,站在窗前往下看了一會兒,只見院子裡一片寂靜,左司驍顯然還沒回來,她只好轉身去浴室洗澡。
洗漱完畢之後,她特意下樓一趟,得到的消息,還是左司驍沒回來。
周嫂早已將她的表現都看在眼裡,以玩笑的口吻道:“太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先生說?不如太太給先生打個電話好了,我想,先生肯定很樂意接到太太的電話的。”
“也許他在忙工作,等會兒就回來了,我等他回來了,再說吧,不着急。”蘇辭說完,就上樓了。
臥室的窗戶還是打開的,她進去的時候,一股夜風從窗外吹進來,窗簾隨風浮動,帶來了一絲涼意。
要下雨了嗎?蘇辭走過去,剛好細雨隨風飄在她的臉上,她伸手將窗子給關上了。
擔心雷鳴閃電,她將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
之後她拿起一本書,到沙發上坐下看着,卻時不時地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
有時候她擔心房子的隔音太好,就忍不住要走到窗邊,撥開窗簾往外面看,可是一直到十一點鐘,都不見左司驍回來。
周嫂煮的安神湯,她已經喝過了,可心頭卻七上八下的,很煩躁不安。
是因爲沒看見左司驍回來嗎?
這種事要是放在以往,只怕他早已經打電話,告訴她他在忙什麼了,他總是毫不吝嗇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現在爲什麼他不繼續刷存在感了呢?
因爲在這場感情裡,他也受傷了嗎?
蘇辭真的有點無法想象,左司驍受傷的畫面。
在她看來,他是無比強大的,絕對不會受傷的。
可是,之前周嫂說,他會寂寥地站在她的門前很久很久啊,所以,他也是會受傷的吧?
蘇辭抱着書本,靠坐在沙發上,窗外飄着細雨,沒有打雷也沒有閃電,屋子裡暖融融的。
以至於,她什麼時候在沙發上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大概凌晨一點鐘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才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懷裡抱着一本書。
她動了動手臂和脖子,從沙發上爬起來,下意識地想要出去看看左司驍回來沒有。
她打開臥室大門之後,就發現樓下一片燈火通明,而且還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以及壓低聲音的談話聲。
蘇辭感到疑惑,便走下樓去,發現福伯和周嫂她們,都還沒有睡。
看到她下去之後,所有人都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
“先生回來沒有?”蘇辭問道。
衆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周嫂才說:“沒有。”
蘇辭抿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直接問:“那麼,先生現在在哪兒?”
“在……”周嫂說着,看了眼福伯,才磕磕巴巴地說:“在、在公司加班啊。”
“是這樣嗎?那我打電話問問他,剛好我知道他公司的電話號碼。”蘇辭說着,便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手機鈴聲一直在“嘟嘟”地響着,但是根本沒有人接聽。
“我打的是他辦公室的座機號碼,沒有人接聽,那我現在再打他個人的手機號碼。”
眼見蘇辭又要撥電話,周嫂立即撲上來,搶走她的手機。
“太太,先生不在公司!”周嫂說完,就不敢看向蘇辭的眼睛了。
“那麼,他在哪兒?你們都知道他在哪兒,是嗎?他是去和別的女人約會了,所以,你們才集體隱瞞我?怕我傷心,不想讓我知道?”
蘇辭淡淡地問道,彷彿被隱瞞,一點也不生氣。
但是周嫂卻慌了,脫口道:“先生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先生出事了!現在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這幾個字灌入蘇辭的腦海中,她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意味着什麼。
等她的意識變得清明時,她的臉色驀地蒼白了。
周嫂紅着眼說:“是陸醫生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們的,陸醫生還叮囑說,不讓太太你知道,所以,我們才都沒有說。”
“他在哪兒出事的?又是怎麼出事的?”蘇辭再開口,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感覺,那不是她的聲音。
他那樣強悍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出事呢?蘇辭不信!
“在長山路那邊……”周嫂弱弱地道。
“陸醫生說,他們已經聯繫營救人員了,但因爲是晚上,又下着細雨,搜救難度很大。”福伯補充道,語氣相當凝重。
蘇辭快步走到門邊,拿起一件大外套,裹在身上,聲色沙啞而急切,道:“司機在哪兒?送我過去長山路那邊!”
“太太,現在那邊相當危險,您不能過去!”周嫂道。
“你既然喊我一聲太太,就該聽我的!司機呢?”蘇辭低喝。
司機立即站出來,去車庫開車。
蘇辭走到門邊,看到玄關處有一把傘,便隨手拿上了。
之後,她像是想到什麼,又迴轉身來,拿了家裡兩個大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