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之間的痛楚不用語言都能夠通過空氣傳達出來,兩位師兄面面相覷,表情不約而同的擔憂之幾。
“小師弟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人中只有老四精通一點醫術,畢竟巫醫是一家,他自然看出陸易的身情況不容推脫了。
兩個人避開了小師弟,走到門外互相商量。
“大師兄已經帶着人去找二師兄了,可是還沒有消息傳來,這個二師兄也真是的,關鍵時刻一點聲息也沒有,想害死人啊?”
“這要是被大師姐知道了,指不定要拖掉他幾層皮。”
三師兄忍不住的吐槽,眉宇皺成了小山峰,他平常最喜歡跟小師弟擡槓,可關鍵時刻卻也最擔心他。
四師兄低着頭,眉宇之間也陷入沉思。良久之後,他擡頭,眼神閃過奇異的光束。
“三師兄,如果小師弟的情況再這樣下去,不出幾回,他一定會堅持不住的,與其這樣,不如還是用我的法子。”
三師兄渾身一頓,他腦子裡立刻過了一下實際的想法,他有點遲疑又很猶豫。
“你的法子,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可行,但是小師弟的情況,與一般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它並不是普通的中毒,二是現代的一些基因變異,誰知道那些洋鬼子在他身上弄了一些什麼東西。”
“所以你的金蠱能不能抵用,還並不能確定,也沒有什麼法子先進行實驗。”
頓了頓,他又說道:“再說了,這件事要是被小師弟知道,他一定不會同意的,他寧願自己默默的跑到一個地方死了,也不願意拖累你這個師兄。”
四師兄神情一動,眼神有了片刻的柔軟:“我當然知道,小師弟他從小雖然不愛說話,可是心好。”
一提起從前,三師兄就撇嘴說:“那臭小子小時候就完全跟個木頭似的,跟現在完全是兩個極端,也不知道他現在吊兒郎當的賤樣跟誰學的?”
四師兄無語凝噎的望着三師兄,特別想說,不就是你逗的嗎?小師弟跟你在一塊待的時間最久,誰能知道當初那個一臉倔強的白嫩嫩的小包子,突然有一天會成高冷範變成逗逼。
估計也是被他們同門師兄弟欺負的太狠,只能夠以芽還芽,以眼還眼。
“可是他再不同意,也不能拿着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應該,如果一旦被毀,那就形同廢人,要是換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三師兄一說起這個就相當煩躁,不由得聲音就有點拔高,四師兄嘆氣,真要說什麼,忽然耳朵一動,兩個人同時猛一轉身,正好看到門縫後面有一道身影,正呆呆的站在哪。
“誰在哪,出來!”
兩個人同時大喝出聲,門慢慢推開,走出一道嬌小的身影。
四師兄眉毛一挑,詫異道:“齊家小妹,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齊凝兒捏緊了手裡的手機和文件,看了看四師兄,又看了看三師兄,咬了咬牙說:“從你們剛剛說起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在那兒了。”
意思是他們說的話,她都已經完全聽見了。
兩位師兄同時愣住,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齊凝兒倒是替他們打破了尷尬,他看了看緊閉的門扉,面容就變得擔憂。
兩位師兄以爲齊凝兒她不知道陸易身體有問題,就趕緊往前一步擋在門口說:“我們小師弟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現在不便見客,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待會兒再來吧。”
齊凝兒看了看他們,沒動。
“陸易他是不是又發病了?”
兩位師兄同時弄住,原來齊凝兒早就知道陸易他身體已經出問題了。
因爲看他們疑惑的表情,齊凝兒點頭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還答應了他,不會隨便告訴別人,我也勸過他,想把他送進軍區醫院接受治療,可是我不敢冒這個險。”
兩位師兄同時表情一變,他們當然知道如果輕易介入軍區醫院,讓那些勢力介入的話,事情可能就極容易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齊家小妹,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可是確實要三思,你們那邊的人還不知道吧?”
齊凝兒搖頭:“不知道,我不敢冒這個險。”
兩位師兄同時鬆一口氣,都在心中明白,看來齊家小妹是真心的對待自己的小師弟,齊家的人是當真不知道陸易身上發生的事兒。
“可是,如果陸易他身上的病沒有辦法治療的話,我還是會說的,不論什麼事都比不上讓他活命。你們覺得呢?”
齊凝兒就像急於找到同盟,期冀的望着兩位師兄。
兩位師兄陷入掙扎的境地,他們也有這種想法,可是又不敢輕易冒險,對於小師弟而言,失去自由或許比什麼都可怕,畢竟他身上還揹負着血海深仇。
最後兩位師兄還是嘆氣,他們知道自己小師弟是什麼性格。
“這種事兒還是要看他本人的意願吧,我們外人沒有辦法插手的。”
“我知道他要報仇。”
齊凝兒說:“可是在報仇,前提得是有命要去報啊。”
“你說的很對,齊家小妹。”
三師兄往前一步,似乎力挺齊凝兒的說法:“不論什麼事兒,先保住性命再說,至於其他的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三師兄就像着想得到支持一樣,望向四師弟。
四師弟卻咬住牙關,沒有說話,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齊凝兒有點着急了,她眼珠子一轉,忽然擡頭望着四師兄說:“你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有辦法讓他保持健康,是什麼法子?你說來聽聽。”
兩位師兄渾身一震,沒想到這句話反倒被齊凝兒聽到耳中了,他們開始打哈哈:“沒什麼啊,或許你聽錯了。”
齊凝兒大皺眉頭:“我沒有聽錯,絕對沒有聽錯,你們說有法子可以治好他,但是陸易不願意,是什麼法子,他爲什麼不願意?”
兩位師兄有點無奈了,這齊凝兒怎麼就這麼死纏爛打呢?都不會看臉色嗎?
這家傳金蠱的事兒,輕易不能爲外人道,這時候又怎麼會讓齊家的未來繼承人知道呢?
所以兩個人繼續忽悠:“哪有的事兒啊,你可能聽錯了,我們剛剛只是說如果二師兄回來的話,可能會有法子治好陸易的病呢。”
齊凝兒有點困惑:“你們說的是真的嗎?沒有騙我?”
“哪能啊,不會騙你的,放心吧。”
齊凝兒還是很懷疑,她困惑的盯着眼前的兩位師兄,盯着他們,特別不自在。
這時身後的門打開,陸易有氣無力的倚在門框,慘白着一張臉望着他們:“你們在外面吵什麼呢?我頭都被你們吵痛了。”
齊凝兒旋風一樣捲到陸易的身邊,火急火燎的問:“你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是很疼?既然疼的話就不要隨便起來,過去躺着。”
“我沒事兒。”
陸易雖然這麼說着,但他全身有氣無力的樣子,明明白白的向別人昭示,他剛剛承受了多大的折磨。
敵不過齊凝兒的堅持,陸易被放倒在沙發上閉目休息,兩位師兄在旁邊爲他號脈,情勢不容樂觀。
兩位師兄的表情越見嚴峻,三師兄收回手,對四師兄搖頭嘆息。
陸易雖然聽到了聲音,卻不願意睜開眼睛,就當做自己已經昏睡過去,齊凝兒在旁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你們二師兄那個人怎麼這樣啊?同門師兄弟連個人都找不到,他自己躲的沒影。要是陸易他真的沒了命,到時怎麼辦?”
齊凝兒實在太着急了,就開始無差別的攻擊,兩位師兄也沒辦法,只能虛弱的解釋:“二師兄,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一旦研究起來就沒日沒夜,誰也別想找到他。”
“這完全不是理由!”
齊凝兒已經有點胡攪蠻纏了。
陸易沒有辦法,只能靜靜地睜開眼睛,望着慘白的天花板,聲音有點嘶啞的阻攔齊凝兒繼續發飆。
“凝兒,已經夠了,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兩位師兄商量。”
“我那是擔心你,你還不識好歹。”
齊凝兒氣得跺腳,陸易無奈的笑笑,轉過頭望着她,軟着聲音乞求:“我是真的有事跟兩位師兄商量,凝兒你乖,先出去好嗎?”
齊凝兒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陸易都這樣好聲好氣跟他說話了,她又怎麼能拒絕?
只能不甘心的瞪了兩位師兄一眼,一轉身就跑了出去,因爲師兄看着琪琪叫小妹氣呼呼的把門山上絕塵而去,不由得各自苦笑着搖頭。
後來還有心情調笑陸易:“這齊家小輩對你倒是一片真心,你這小子一下山不足一年,別的事兒沒什麼長進,泡妹這個技藝,到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陸易無奈,青着一張臉喘氣的:“都什麼時候了?兩位師兄還有心情埋汰我,最難消受美人恩,你們是沒長壽,實在是扛不住啊,那可是要命的事兒。”
兩位師兄對視一眼,各自笑哈哈的:“以前我們是沒生受過,不太懂,現在倒是慢慢的懂了,看你這樣確實累得夠嗆。”
“行了。”
三師兄先整整顏色說:“你有什麼事要跟我們商量,如果是遺言的話,我拜託你,別說了,我們不會聽的。”
陸易無奈兩位師兄:“你們也知道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容耽擱了,我要不是沒有其他人在身邊,也不會託付你們,你們是我這輩子最敬愛的師兄,只要你們能幫我。”
兩位師兄突然說這麼一句話,很是受不了,只能攤手:“那你說吧。”
“我這一輩子揹負血海深仇。”
陸易轉回頭望着天花板說:“我只恨我自己沒用。沒有辦法,光復我們陸家當年的風光,但我希望在我死後,你們能將我家的家業接手,重新將他運營起來,也算讓我父母泉下有知,死也瞑目了。”
“也讓我死後再見到他們,不至於那麼愧疚。兩位師兄,易兒對不起你們,還煩累你們管這家族以外的世俗之事。”
兩位師兄表情立刻變得困苦和動容,三師兄更是伸出手壓住陸易的肩膀說:“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你說這些話幹什麼?戳心窩子嗎?”
“再說了,你這命不是還活着好好的嗎?年紀輕輕的說什麼死啊死的,你給我活上千歲百歲,最好是得道成仙。咱們師傅可說了的,以你的仙根資質,比我們這些沒用師兄弟要好的多,是本門派別中百年以來難得一遇的奇根,最有可能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