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上官西子以爲老太太反悔了，又要讓霍正禹把上官柘送回來。
“放心，我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我做了一輩子軍嫂，我也是有紀律性的，”老太太拉開上官西子纏着自己的手，“讓他送完柘柘回這裡來。”
“媽……”
“我有話對他說。”
“好……”
半個小時後，霍正禹坐在了上官家的沙發上，“伯母，你找我？”
“你叫我什麼？”老太太雖然今天氣力消耗厲害，可是眸光仍是銳利。
上官西子捅了他一下，霍正禹臉色微微一紅，改口，“媽！”
老太太點頭，“你既然叫了我媽，那你就是這個家的人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西子託付給你，如果你還敢負她，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原諒你。”
“媽，我不會，”霍正禹握住上官西子的手，“這輩子就算她想離開我，我也不會同意了。”
聽到霍正禹的話，老太太點了點頭，“有你這個承諾，我就放心了。”
“西子，”老太太又叫了她。
“去你房間收拾一下東西，今晚就跟小霍走吧，”老太太的話讓上官西子和霍正禹都很意外。
“媽，我不走，我要陪着你，”上官西子跑過來，纏住了母親的手臂。
老太太拍了拍女兒的頭，“丫頭，這裡不是你永遠的家。”
“媽，我就要跟着你，我哪裡也不去，”上官西子的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她把臉埋在媽媽的懷裡。
女兒會撒嬌，上官媽媽是知道的，她沒有再勸，而是對霍正禹說，“你去給收拾，我們娘倆再說會話。”
“媽，”霍正禹叫了聲，“還是讓西子留下來陪你吧。”
儘管他很想和老婆住在一起，可是岳母大人時日不多，他寧願自己憋着，忍着。
“怎麼，我說話你打算不聽了，是嗎？”老太太立即臉一撂，一副生氣的表情。
“不是的，我……”
“我死之前還想抱外孫呢，”老太太打斷他，“從今天起，你們倆給我好好的努力，要是我死之前看不到外孫，我也不會原諒你們。”
“媽……”窩在媽媽懷裡的上官西子聽到這話，也害羞了。
上官媽媽沒搭理女兒，而是正色的看着霍正禹，“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保證完成任務！”霍正禹立正站好。
看着他這樣，上官媽媽忍不住笑了，“真是當兵的都有迫害症……去吧，去給西子收拾東西。”
“是！”霍正禹去了上官西子的房間。
上官媽媽又交待了一通，在霍正禹提着行李出來時，把上官西子從懷裡拉開，“走吧。”
“媽……”
“走吧，別打擾我和你爸時間不多的二人世界了，”老太太一句話是趕他們走的藉口，也透露出她對這個世間的眷戀不捨。
上官西子一直哭，一直哭到進了他們的家，看着她這樣，霍正禹不知該說什麼，最後說了句，“要不，我送你回去？”
聽完，她哭的更兇，手也捶上來，狠狠的打他，哪怕如此，他也沒有覺着痛，畢竟他是個男人，她的那點力量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他將她抱住，任由她打她哭，聽她嗚咽的罵他，“霍正禹都是你，如果六年前你對我好一點，我們的寶寶現在都上學了，也會叫姥姥了。”
媽媽說想抱外孫子，上官西子知道這是她最後的願望了，可是，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滿足？
霍正禹又何嘗不後悔，摟緊她，“我們現在努力。”
說完，打橫將她抱起，直奔他們的臥室……
橘黃的燈光下，她嬌美的如同綻開的花，柔嫩如嬰兒的肌膚上，漂浮着一層喝過酒的醉紅，卻是別樣的美。
霍正禹只是這麼看着，就覺得呼吸都停了……
六年了，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甚至在前幾天，他還幻想着這一天到來，他會怎麼樣？
可是這一刻，他竟沒有了之前的衝動，是因爲她的眼淚嗎？
他說不清楚，直到當他們合二爲一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這一刻的遲疑是爲了什麼？
原來，他有多期待就有多害怕……
“你先去洗澡吧，”他竟出她意料的站起身。
上官西子遲疑了幾秒，想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她去了浴室，打開他給自己帶來的行李箱，竟然從內—衣到外衣，一應俱全。
拿起內—衣的時候，她的臉還是紅了下，心也如同小鹿般的亂撞，她今天是要和他在一起了嗎？
惶恐，並期待着……
這一天，她等了六年。
半個小時後，上官西子走出浴室，在走進臥室前，情不自禁的拉了拉睡衣的領口，只覺得呼吸困難。
臥室的大燈已經關掉，只剩下暈黃的壁燈，不甚明亮的色彩，反而愈發讓氣氛曖昧不堪，她甚至不敢擡眼往牀上看。
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意外，想想六年前，她拉着他扯着他，要和他睡覺覺的情景，她都不知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
年輕無敵，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
如今，她老了，所以勇氣也沒了……
只是，她進了臥室好一會，也沒有聽到任何的異響，她這才發覺不對，擡頭望去，平整的牀上根本沒有那個人，再四下去看，一覽無餘的臥室，哪有霍正禹的影子。
她不禁舒了口氣，心裡還暗想自己白緊張了，可是轉瞬就覺得不對，她走出了臥室。
書房裡，他臨窗而立，靜靜的，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有菸圈在他的周身盤旋，她幾乎以爲他已經幻化成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不知是夜太黑，還是煙霧迷了人的眼睛，那一刻，上官西子竟覺得他高大的背影在明亮的燈光下，竟向外透着和夜幕一樣的落寞。
落寞……
這兩個字，讓上官西子的心一縮，不由的，她總覺得這落寞與她有關。
他在介意她的過去嗎？
那麼，她該如實告訴他了。
深吸了口氣，她禮貌的敲了兩下門，帶着小心翼翼。
他僵直的身子動了動，回頭觸上剛出浴的她，雖然她的睡衣不是暴露的款式，可還是讓他的心倏然之間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