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20日,慕遇生日,週歲日,按照舊俗,該抓週。
從2010年7月下旬回國,蘇暖和慕深一直帶着慕遇居於中國,慕遇週歲生日,美國親友不可能不出現,國內親友也不可能不出現,寧誠和上官沐的孩子已經平安的出生,半歲多了,是個女兒。
寧誠給她取名爲:寧悅。
意爲喜悅。
但樑月華的手中還保證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是個男孩,是寧誠和江琳的孩子,江琳在生下孩子後,把孩子送回了寧家,江琳違反了當時的諾言,樑月華和寧震天雖不喜江琳這樣的作爲,可到底是寧家的骨肉,江琳也說了自己的緣由,她說:“我已經找到了那個對我好的人,但是他家裡面的人不喜歡孩子,我也只能把孩子送回來了,以後我不會見他,只要你們好好的待他就行。”
樑月華和寧震天是必定會傾心相待的,只不過上官沐那裡說不過去,處於擔憂,江琳在走之前還拜託了上官沐,但上官沐卻給了江琳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上官沐說:“孩子是無辜的,即便是他以後要認你爲母親,我也不會反對,朋友一場,你現在需要找尋幸福,我也該好好的待他。”
所有的人都認爲上官沐不會接受這個孩子,但沒有想到,最大度的那個人還是上官沐,這番話,卻讓江琳溼潤了眼眶,樑月華如實,上官沐這個蘭質蕙心的女子,她們當初都錯了,而且還錯的很徹底。
慕遇週歲,一如當初的滿月酒一樣,當然,也有幾個在商業場上和慕深經常往來的人,衆人都買了許多的小禮物讓慕遇抓週,可慕遇抓的東西,的確讓衆人大開眼界。
只見他一手拿着慕深商業場上的一個往來朋友準備的現金,一手拿着算盤。
袁東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先生,阿遇可是隨着你,將來定是要繼承你的衣鉢。”
慕深伸手把慕遇給抱在了懷裡面,臉上洋溢着最爲溫暖的笑容,“阿遇你想要做什麼爸爸都支持你,但是也要兩腳踏地踏踏實實的做知道嗎?”慕深對於慕遇的教誨,慕遇是沒聽見。
只是揮舞着手上抓的東西,咿呀的喊着:“爸爸,爸爸……”
衆人一聽,卻是笑出聲來,童音最爲悅耳。
這是一場最爲普通的家宴,慕深親手下廚,衆人開始調侃着慕深:“還多虧了小阿遇,不然我們想要吃慕深這傢伙做的飯菜可真的是難得,你們說是不是?”
的確是的,慕深雖會做,可是卻很少做,如今做給這麼多人吃,無非是因爲他興致好罷了。
“不過,我們幸運是幸運,卻比不上我小嫂子,我小嫂子可算是有口福,天天吃慕深做的飯菜。”寧誠逗着女兒,也插了這麼一句話,但是上官沐的懷中卻抱着江琳的兒子。
對了,江琳的孩子取名爲:寧嘉樂。
蘇暖聽了之後,無聲的笑了笑,走進廚房立面幫忙去了,湊近慕深的時候,壓低着自己的聲音:“他們說我跟你在一起,是幸運,可是吃你做的飯菜,我也是覺得我很幸運的。”
話音裡面,透着滿滿的幸福。
“該幸運的人是我,你出去,這裡我來就好。”慕深眼眸裡面,滿是柔情。
“不出,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我幫你,不許趕我走。”蘇暖知道慕深會繼續說下去,所以一句話直直的斬斷了慕深的所有藉口,這樣的蘇暖慕深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他笑着點了點頭:“好。”
聲音溫潤如水,宛如這世上最美的琴音。
大家吃完飯後,並沒有立馬的就散席而去,而是在怡園裡面觀賞着好風光,都說熙園是慕深用錢砸出來的帝國,想要來一見,卻也是難,如今有了機會,怎麼能不好好的把握?
陽光下,袁東扶着莫可在陽光下緩慢的行走着,突而,莫可站住了腳步,袁東有些疑惑:“怎麼了?”莫可也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袁東對她,可謂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這也是莫可爲什麼會忽然站住腳步的原因。
“什麼事情?”袁東笑看着莫可,莫可說話,袁東必然會用心的聆聽,然後銘記於心,過去他做的還不夠好,所以想要在以後的生活裡面慢慢的改善。
莫可抿了一會脣,似是在思量,最後還是緩緩的開了口:“袁東,我知道現在取名字雖然早了點,但是有個問題我一直放在心裡面很想說了,我和你的孩子叫袁憶好不好?記憶的憶。”
袁東抿住了脣角,相伴這麼久,袁東不可能明白莫可的意思。
而且莫可是個心思很直的姑娘,有些話,她想說就說了,必定是不會藏匿於心的。
“袁東,我不是說怎麼樣,我見到過她的照片,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子,你和她的故事我不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她曾成爲你生命中的暖陽,只是想要懷念她罷了,過去的人雖然都已經過去了,但我們要記着她。這個名字我覺得很不錯,你認爲呢?”莫可握住了袁東的手,在看到林昭然照片的時候,有很多話,莫可就想跟袁東說了,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今日見了慕深和蘇暖那麼幸福的模樣,莫可忽然就想到了林昭然,若是她還在的話,今天站在袁東身邊的人,就不會是她莫可了。那個女子,笑容清淺,若不是因爲變故,怎麼可能不和袁東幸福呢?
不該留下遺憾的。
袁東喉嚨梗了梗,有些話卻還是沒能說出來,他伸手把莫可抱在了懷裡面,這輩子能遇見林昭然是他的緣分,遇上莫可,是他的福氣,今後的人生,不再孤單。
另一邊,寧誠和上官沐也在進行交談,寧誠的手上抱着寧悅,上官沐的手上抱着寧嘉樂,寧誠對這個孩子有牴觸,從孩子來到寧宅開始,寧誠的視線未曾在孩子身上停留過。
不是狠心,而是看到了,有些情緒會像大海里面翻起的波浪一樣,滾滾的朝着他襲來,沉重的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上官沐都知道,但有些情緒,必須是淹沒在過往的時光河中。
上官沐溫聲道:“寧誠,你抱抱嘉樂,我來抱悅悅。”
寧誠抿着脣,卻是沉默。
“阿誠,我知道你是有牴觸,可是還能怎麼辦,都已經過去一年了,嘉樂每次喊你爸爸的時候我都覺得心酸,孩子沒有錯,錯的是大人,和江家的恩怨不是早就已經釋懷了嗎?爲什麼你對這個孩子還釋懷不了?”上官沐抱着嘉樂走到了寧誠的面前,對上了寧誠的視線,孩子竟然已經到了寧家,就該好好的相待。
“沐兒,我……”這個孩子對寧誠來說,卻是隔閡。
他和上官沐有孩子,若不是那次錯誤,這個孩子也不會來到人世上,但是江琳硬是要把孩子給生下來,還說過,孩子以後她來養,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呢?
別看江琳說的那麼的冠冕堂皇,其實江琳做出這樣的抉擇,是自私的。
“你什麼,嘉樂也是你的孩子,孩子有什麼錯,孩子再大一點點知道了你對悅悅的差距,他該怎麼想呢?江琳再怎麼樣不對,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孩子是無辜的,我都能放下,你爲什麼就不能放下呢?”上官沐急切的打斷了寧誠的話,把這些事實都剖析給寧誠聽,一字一句,直直的入了寧誠的心。
孩子入了寧家的門,寧誠沒把視線放到孩子的身上也就算了,但是每次跟寧誠提及孩子的事情,寧誠都會藉口累而退避,上官沐看着寧誠那麼勞累的樣子,也是不忍心在打擾到他。
“沐兒,你說的這一切我都知道……”
“大人的情緒不該牽扯到孩子的身上,所有的過往都能放下,爲什麼孩子不行?”上官沐再次冷聲的打斷了寧誠的話,見寧誠抿脣不說話,上官沐就伸手去抱寧悅,寧誠怕上官沐會抱不起兩個孩子,只好伸手把嘉樂給抱在懷中,嘉樂感知到了父親懷中的溫暖,欣喜的喊了一句:“爸爸……”
寧誠的心,微微潮溼。
……
大家都在外面,慕遇也被樑月華抱去散步去了,蘇暖和慕深兩個人待在廚房裡面刷碗,慕深本來是要趕蘇暖出去的,不讓她碰這些,但是蘇暖卻搶在了慕深的前頭,輕笑道:“怎麼,你是不是又想把我給趕出去?大家都出去了,我走出去只會在客廳裡面發呆,我不想,在這裡能幫你一點是一點。”
“女孩子的手本就是要漂漂亮亮的,不該碰這些油膩的東西。”慕深無奈的笑了笑,瞧瞧,小妻子已經把他的想法都給揣測透了,生活久的夫妻,的確是能準確的猜出對方的心理想法。
只因,有些情緒和習慣已經融入了最爲日常。
這話,一年前慕深也曾這樣跟她說過,那時她聽了是感動,現在,也不曾被更改。蘇暖輕笑了一聲,接替了慕深手上的動作,“我現在可不是女孩了,我已經是某人的妻子和孩子他媽了,總要給孩子做點榜樣吧,你說是不是?”
“是。”慕深搖了搖頭,脣角上面掛着溫溫的笑容。
有時候,還真拿她沒有辦法。
兩人的動作是那麼的協調,在廚房裡面,最爲簡單的動作也能被他們給融入了唯美和溫馨,慕深說:“下次孩子不在的時候,你可以不用做榜樣,這些,都不需要你做。”
“難道你以後老了,做不動了,還是你來做?可不能把我給養懶了。”蘇暖轉眸看着慕深,他的側面輪廓深邃明顯,帶着世界上最好看的溫暖色。
“暖暖。”一道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暖心中一頓,手中的盤子滑入了水池中。
她循聲回望,只見自己的父親正站在門口朝着自己微微的笑着,蘇暖走進,撲進了父親的懷裡面,聲音哽咽:“爸,你怎麼會來?”
“我表現好,他們讓我提前出獄。”更爲重要的是,當初他只是爲了正當防衛。
蘇暖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真好,時光終將還是厚待了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