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早點幫你完成這邊的事情，我哪裡做錯了。既然她是，那早晚都要知道的，又有什麼關係。”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想過，你把這份血樣送去那邊檢測，他們的人就會同樣知道這個結果。如果白曉月不是那還沒關係，現在證實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她的。”
“遲早是要知道的，如果她連保命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完成她該做的事情。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直接告訴她真相，也是一樣的。”
“知道了，然後呢？”
“她既然知道了真相，自然是跟我們回去，一切就能輕鬆解決了不是嗎？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餘紫顏感覺，自從他來到這裡之後，整個人都好像變了一樣。
以前她認識的姑蘇墨，做事不會這麼猶豫不決的。可是現在，她完全看不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你憑什麼就這麼肯定，她一定會跟我們走？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就憑她的身份，她就應該擔當起這個責任，不是嗎？這是她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如此大的誘惑。”
聽着餘紫顏所謂的理由，姑蘇墨冷笑了一聲，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嗎？
可是直覺告訴他，如果讓曉月知道了這個所謂的真相，也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幸福了。相比其他的，他更希望看到曉月幸福。
她現在過得很好，恐怕就算把這個結果告訴她，她也不會接受吧！
即便還沒這麼做，姑蘇墨已經能夠預見，她知道結果之後的反應了。或許，還會因此而討厭自己，想到她討厭自己的模樣，姑蘇墨心口一痛。
最不希望出現的，就是那樣的結果。
所以……
下一秒，姑蘇墨隨手拿起了放在旁邊的打火機，清脆的聲音在臥室裡迴盪着，檢驗結果隨着文件袋，一起被姑蘇墨點燃，看着火焰將它慢慢吞噬，他更希望，這個結果，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你……你這是做什麼？”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就好了。”
“爲什麼？”餘紫顏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爲什麼，按照我說的去做。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你不用再管。”
“我們是一起的，你現在讓我不要管這件事？爲什麼要讓你一個人承擔這麼多，她該去完成自己該做的一切，這麼多年，你承擔的已經夠多了，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沒人能夠改變。紫顏，不要挑戰我的底線，這是最後一次。”他說完，轉身走進了浴室。
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餘紫顏看着地上被燒成灰燼的檔案袋，笑了起來。
爲什麼總是要這麼對自己，她根本沒有做錯什麼，明明那麼想讓她知道結果，卻又不說，她已經不能看懂他的心了。
“墨，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感覺你已經變了。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姑蘇墨了，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兩個人只隔着一扇門，姑蘇墨聽得很清楚，面對餘紫顏的質問，他沒有作聲。
值得嗎？
不管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既然他已經深陷這個巨大可怕的漩渦當中，爲什麼還要讓別人和自己一樣，去忍受這份痛苦呢？
有他一個，就足夠了。至於她，只要負責幸福就好。
這樣的沉默，讓餘紫顏覺得難受，她甚至覺得，他的心裡真正在乎的，只有那麼一個人。那麼自己呢？
他又把自己擺在了怎樣的位置？難道他就從來沒有爲他們兩個的未來考慮過嗎？
“墨，我知道你在乎什麼，可是，我希望你有時候，也爲我們兩個的未來好好考慮一下，好嗎？”餘紫顏說完，本想他是不會有反應的，正打算離開。
這個時候，浴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她回頭，看着頭髮還滴着水珠的姑蘇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姑蘇墨擡頭，看了她一眼：“紫顏，如果……姑蘇墨不再是現在的姑蘇墨，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你還會這樣對我嗎？”
餘紫顏看着他，那一瞬間整個人都頓住了。不太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不是他呢？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我不是開玩笑。”
“墨，不要想太多，你就是你，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紫顏，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愛的是我這個人，還是這個身份吧！”餘紫顏的腳步停住了，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人和身份，矛盾嗎？
他們認識的時候，他就是這個身份，這是無法改變的。
雖然她知道，他討厭那樣的人生，可即便討厭，也無法擺脫，所以只能去接受它，告訴自己，這樣的人生是好的。因爲，他們別無選擇。
“墨，即便你再怎麼不願意接受，你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我先走了，你再好好想清楚，這件事該怎麼做吧！要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看着餘紫顏離開的背影，姑蘇墨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手機，無意中打開了網頁，他還能看見曉月給他發的生日祝福短信。
這是他在那天唯一收到的祝福短信，也只有她，送了自己生日禮物。
那個叫餘紫顏的，愛他嗎？
姑蘇墨並不覺得，這份感情是真的。她愛的，應該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然又怎麼會不理解他心中所想。
“白曉月，你真讓人羨慕。爲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人想要保護你，你所擁有的幸福，讓人忍不住嫉妒，甚至想要破壞。睡能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
餘紫顏坐在車裡喃喃自語，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想到白曉月，餘紫顏一腳踩下了油門，車子呼嘯着離開。
爲什麼，她總是能被人保護着。人就該學會成長，去面對自己該面對的一切，而不是總站在背後，被人呵護着。
既然不讓她說出來，那她倒要看看，她知道了結果之後，又會怎樣。
此時，餘紫顏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把事實告訴白曉月，她要把一切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