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出的會不會太湊巧了些？”白曉月看着新聞，嘀咕了一句。
商場上的道理，她不是太懂，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沒有表面上看着這麼簡單。
“風廷這麼大的公司，說採購儀器選的是殘次品，卻沒人發現，你覺得，可能嗎？”
雲天霖反問了曉月一句，她大概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陳浩不是新人，選人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哪件事交給誰去辦纔不會出現問題。
從一開始，劉玉婷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陳浩就持有贊同意見，公司花費大量的精力，把重心轉移到新項目上，這本就是個大忌，陳浩偏偏任由劉玉婷胡來。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陳浩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陳浩現在和姑蘇羽嘉公證結婚了，他也算是姑蘇家的人，沒有理由這麼做。”
“這可不一定。”雲天霖神秘地笑了笑，人心可是最難猜測的東西，一個在姑蘇家寄人籬下，韜光養晦二十多年的男人，說沒有點其他的野心，他是不信的。
曉月還不太明白，如今他們孩子都有了，陳浩還能做什麼。
“你可記得，陳浩爲什麼會被寄養在姑蘇家嗎？”雲天霖略微提醒了一下，曉月想着，皺了皺眉。
“我只知道，當時陳家的公司破產，陳浩的父母雙雙跳樓自殺，姑蘇玉峰和陳浩的父親交情深，這才把陳浩帶回家養着。”
“我當時便說了，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不會讓自己做虧本的買賣。姑蘇玉峰會那麼好心，把人收養在自己身邊嗎？
“餘紫顏不就是個例子嗎？”雲天霖的說法，曉月也曾想過，只是，姑蘇家可不止陳浩一個人是收養的。
“餘紫顏？”提到這個人，雲天霖荒唐一笑，這才解釋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讓人去了解了一下，當初收留餘紫顏，那是因爲買下姑蘇家那座宅院的時候，姑蘇玉峰讓風水先生來看過。”
“你別說是餘紫顏命格好，才被姑蘇玉峰看中的。”
雲天霖點了點頭，曉月有些震驚地看着他，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
命格這種事情，怎麼看，也不像是姑蘇玉峰會去相信的。
“你別不信，很多人都更相信這樣的說法，尤其是生意場上的。”
雲天霖一本正經的樣子，惹來曉月一記白眼，生意場上的人都相信嗎？
她不禁取笑着反問了一句：“那麼，你這個生意場上的風雲人物，是不是也應該去找個風水先生來算算，找個能讓你事業興旺的人來？”
曉月就不信，雲天霖曾經去算過命。
“人選我不是早就找到了嗎？”
“你還真去算過？”曉月看他認真的樣子，還是覺得不可信。他的性格，向來是不信命運的，怎麼可能會聽風水先生的那幾個字。
“當時，周公託夢告訴我，有一個叫白曉月的女人，正是我命中註定之人。開始我也不信，不過，現在我還真的不得不信了。”
曉月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油嘴滑舌？”
“有嗎？我記得，自己吃完飯擦過嘴了，不信你可以檢查一下。”
兩個人本來在說一件嚴肅的事情，被他這麼一逗，反而變成了開玩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關於當年陳家的事情。”曉月看着坐在旁邊的人，每次他總是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而自己還要去猜各種答案，她便有些不服氣。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
之前，他有些懷疑陳浩的動機時，已經讓阿巖閒暇之餘去把當年陳佳破產時的相關資料全部找到，或許，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嘴上說是不擔心，可姑蘇家的事情，已經慢慢滲入了白曉月的心裡。當初，她本以爲自己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可當事情真的發生時，她才發現，想要做到這四個字，實在太難。
她本該恨的人，如今卻控制不住，偶爾會冒出一些擔心的情緒。
有時候，連她自己也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該如何去消弭內心的矛盾情緒。以前，做什麼事情，心裡都能夠明明白白的，是非對錯，分的很清楚。
可是如今，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躺在病牀上全身癱瘓的親生父親。
她始終不想去承認，自己有這麼一個父親，當初母親的死，都是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看到他現在這個下場，自己應該拍手稱快，纔是正確的反應。
可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和阿霖趕去Z市，人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見自己的哥哥一臉焦急的樣子，那種擔心，是理智無法剋制的。
她明白，就算他們兄妹兩個心裡再怎麼恨這個男人，終究做不到決絕二字。
他是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就是他害死了母親，讓她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和磨難，最後在折磨中離開了人世。
看到他虛弱地躺在牀上，遍體鱗傷，曉月記得自己有那麼些酸澀的感覺，說是難過，她也不願意去承認，或許是逃避，或許是不願面對現實。
可她無法說服自己，去讓另一種情緒消失。
如今，自己乾脆不去想那些事情，有的時候，就像是現在這樣，在多雨的季節裡，靠在阿霖的懷裡，能聽見滴答的雨聲，伴隨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感。
更多的時候，她希望時間是靜止的，停在這一刻就好，他們都不會老去，就這樣幸福到天荒地老。
當然，這只是自己單純的想法，時間還是會流逝，一天又一天過去。
“你說，姑蘇玉峰，會好起來嗎？”曉月靠在他懷裡，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水，突然問了一句這樣的話。話音剛落，曉月自己都愣了一下，她這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久後，她聽見雲天霖低沉而溫柔的回覆：“會的。”
“爲什麼？我應該討厭他，恨他，可是，我卻在擔心他。”
“傻妞！你當然會擔心他。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甚至希望他早點死，那肯定不是我的月月。”
“……”曉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矛盾的聲音就在心裡，怎麼也抹不掉。
“他活着，才能爲自己過去犯下的罪惡，贖罪。他還沒有認錯，還沒有贖罪，就這麼輕易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雲天霖順着曉月的心意說着，只希望，她能夠不再這麼苦惱。
可他的心裡又同時在問着自己，如果，換做是他，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