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盯着清綾,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了聲:“what?”
“圖紙丟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回辦公室時還在手上,後來出來時我記得全都塞在包裡,但是晚上吃飯時,想要拿出來看,結果沒有找到……”
清綾已平靜下來,這是已成的事實,沒辦法改變了,如果是有人故意,那她鐵定是找不回來,當然現在看來,定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她了丫。
“圖紙……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就不見了?那今天……媲”
蘇婧倒是有點慌亂,又開始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還好那圖紙昨天就我們幾個人看過,韋總他們都沒見過,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偉凡那邊商量,如果卓爾凡能將這事就這樣了結了,那也沒事,但一旦他不肯,鬧大了……”
蘇婧轉而望向清綾,清綾心裡很明白,公司對於這種原則上的錯誤給的懲罰可不是一點點。
“得給卓爾凡打電話……”蘇婧像是突然記起,忙奔至電話機旁。
“我已經打過了,他手機是關機的……但是……卓總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清綾頓了下,雖說昨天晚上卓爾凡那樣說,但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樣本被盜,現在就又另當別論了。
“卓爾凡?他知道圖紙掉了?”蘇婧撥電話的手頓住,擡眼望她。
清綾點了點頭。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沒關係,公司有留底,可以再修改一下……”清綾簡短複述了遍,但還是對着蘇婧道,“你再打下吧。”
蘇婧沒再說話,忙撥起電話來,那端仍然是關機,她忙又轉撥去公司,秘書說卓總不在。
“找不到卓爾凡人……清綾你別急,我再找找看……”
蘇婧忙又掏出手機,隨手按了幾個,那端沒一會便接起。
“遲御,你能找到卓爾凡嗎?”
那端傳來懶懶的聲音:“我還以爲你是多想我呢,結果卻是讓我找另一個男人,你說我能找到嗎?”
蘇婧也不管,拿過手機走到另一邊:“別鬧了,我有要緊事……”
“難道我不是你的要緊事麼?”
蘇婧正想發飆時,辦公室傳來敲門聲,她和清綾同時轉身,看到韋明德與幾個副總站在門口處。
“蘇小姐?哦,季小姐也在,那就更好了,關於偉凡的樣本出現泄漏的情況,我想和你們二位談談。”
“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偉凡可不是好惹的主,我早說過了,卓爾凡不是那麼能輕易搞定的人……”
樓若痕從韋明德身後進來,一臉鄙夷望着她倆,一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樣子。
蘇婧和清綾對望眼,她們怎麼忘了還有樓若痕這號人,昨天的產品介紹她可是也參與的。
小小的辦公室內,連蘇婧和清綾共6個人。
“季小姐,這圖紙最後是你拿走的吧?”韋明德望向清綾,開口問道。
“是的,從會議室出來,我一路沒有停頓,直接到了辦公室,但是辦公室裡並非我一個人,樓小姐也在!”清綾平靜地說道。
“季清綾你什麼意思?自己做錯的事不要總是賴到別人頭上,我要圖紙做什麼?我可是代表單總在這裡的……”樓若痕一聽到牽扯到自己頭上,立馬就反駁起來。
“韋總,我要求調昨天下午的監控錄像。”
清綾不理會樓若痕的措辭,只要調出監控,她是否忘記是否遺漏都能一清二楚了。
韋明德對着身邊的助理揮了下手,助理立即下去打電話,沒一會兒,助理過來輕聲道:“技術部說,昨天下午這段時間,剛好在維修監控錄像,所以,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關了……”
這無疑是當頭一棒,沒有了證據,脫身更難了。
“沒什麼好查的,季小姐,這是你辦事不力,還想怪到別人頭上不成?”樓若痕坐在一邊冷哼出聲。
“既然查不到,那麼我和樓小姐,乃至我辦公室外所有的人,以及之後我見過的卓總,都應該是嫌疑人嘍……”
清綾一字一句,緩慢堅定說着,有人陷害她,她沒必要爲那人背黑鍋。
“季清綾請你說話帶點腦子好不好?卓總可能成爲嫌疑人嗎?還是……你這是在表明你們關係很好?”樓若痕就是要針對她。
韋明德他們也面面相覷,正想說話時,看到門口進來的人,他忙站起身:“單總,您來了。”
單牧爵進來,掃了各人一眼,隨後坐入一邊的位置,對着衆人道:“你們都出去吧,季小姐留下。”
蘇婧望了清綾眼,後者給了個安撫的笑容,該來的總是要來,她能承受的或許連自己都意想不到。
單牧爵一手轉着手機,靠在椅背中,大剌剌坐着,像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那麼緊急重要的事般,只是望着窗外,微眯着眼。
“記不起什麼嗎?”
他輕聲開口,沒有想像中的譏諷與冷嘲,只像是問“吃飯了沒有”這樣平常的話一樣。
“是我的錯,可以給我懲罰。”
清綾不想辯解,沒有證據的辯解一切都是空談,她不想在讓自己失去了信譽後再失去人格尊嚴。
“懲罰?你應該很清楚如果對方追究起來,那懲罰得多大。”他冷哼了下,轉頭望她,話語裡有着滿滿的不自量力感,“還是說……卓爾凡已經給了你什麼承諾,所以你不怕任何懲罰了?”
清綾低下頭去,不想說話,事已至此,多說有何用?
單牧爵望了她眼,輕嘆口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把你怎麼辦?”
“有公司條例,我願接受!”清綾平靜開口,一副已認命的樣子。
單牧爵放在桌子上的手倏地就攥握緊手機,忍了好久,才又終於平復了氣息,剛想開口時,清綾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掏出看,居然是卓爾凡,忙按下接聽鍵。
“季小姐嗎?打我電話了?”相比清綾的急切,那端的卓爾凡顯得有絲悠閒。
“是,卓先生在哪?”
“聽說你們都在找我,所以我趕過來了,總不能讓女士爲了我到處跑吧?”他輕笑出聲。
“你的意思……是你在牧升嗎?”清綾驚地一下子站起身,臉上明顯有喜悅之情。
“是啊,你不在辦公室嗎?”
“我馬上就下來……”清綾邊說着轉身就朝門口奔去,卻聽到身後的人開口。
“讓他上來。”
有驚無險,卓爾凡還真的說到做到,絲毫不追究清綾一絲責任,既然對方都不再追究了,牧升當然也不會給予太重的懲罰,但公司該有條例還是要遵守。
牧升給清綾一次記過,並扣除三個月獎金,單牧爵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這也相當於表示了默認。
清綾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如此一來,怎麼說都算是件驚喜的事。爲了感謝卓爾凡,她請了他吃飯。
“這麼客氣做什麼?昨天晚上不是就跟你說過了嗎?沒有關係的……”卓爾凡靠着椅背,脣角帶笑,黝黑深邃的眸子微眯着望着對面的清綾。
漢爵的小包廂,服務生將燈光調得很暗,小巧的桌子邊,那青瓷長頸花瓶內,還插着一枝嬌豔欲滴的玫瑰。如若不是少了一根蠟燭,這樣的氣氛,這樣的人,還真會讓人誤會。
“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很抱歉,因爲我的疏忽……”
清綾還是過意不去,畢竟這事是因她而起,白白的讓人家損失一大筆錢,而且還是不太熟悉的情況之下,怎麼說都挺難堪。
“好了好了,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咱們都不提,錢這種東西,有來有去,但是,朋友可是一輩子……”卓爾凡拿起酒杯,湊近了她,“願意與我交個朋友嗎?”
清綾再SHA,又怎麼能看不出此刻這男人眼神中的東西,帶着情意欣賞的目光,像是兩簇燃起的小火苗般旺盛。
她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忙收回視線,這樣優秀的男人,總是會讓女人爲之瘋狂而不能拒絕的。
只不過,她的心早在十年前就遺失了,連自己也找不到了。
“卓先生說笑了,應該早就是朋友了吧?”清綾拿起酒杯輕碰。
他卻緩緩搖了頭:“不,我說的是深交……”
清綾怔了下,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她一副心惶惶的樣子,他又倏地笑開:“開個玩笑,季小姐可別嚇壞了,這你情我願的事情,還是得雙方都願意才行……雖然我早在機場就對季小姐一見傾心……”他目光灼灼望着她,直讓她沒有了逃遁的餘地。
“卓先生真愛開玩笑……”清綾無力地笑笑,真不知道要說什麼。
“既然已經是朋友了,那就不要這麼生疏了吧?別再小姐先生的叫了,叫我爾凡吧?我能叫你清綾嗎?”他又靠向椅背,問道。
“當然。”清綾笑。
除了一兩句貧嘴外,卓爾凡還是挺紳士的,之後聊的話題都是關於商場上的生意經,清綾不得不承認,自己混的這幾年,自以爲多少也懂點,對於像他這種老、江湖來說,那連個小巫都算不上。
原以爲他話不多,但打開了話閘子後,他居然也滔滔不絕起來,講他小時候的事,講他上學時,講他們以前家裡的情況,講以前爸爸的公司破產時的難堪。
清綾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聽他說起這些,不禁也覺得與他拉近了很多。原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艱苦與辛酸,風光的背後藏着不爲人知的痛苦。
“好了該輪到你了。”他突然間發話,讓清綾怔了下。
“我?”
“是啊,講講你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她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怎麼了?”看到清綾沒說話,他復又問,盯着她的臉,脣角微揚,“是不知道從哪裡講起?”
他還真是一眼看穿她啊。或許,這麼多年來,她BIE在心裡的那些不爲人知的事,是該找個人,找一個完全陌生不瞭解的人來傾訴下。要不然,她都不知道她會不會就此抑鬱而終了。
“清綾這名字挺好聽的,誰取的?”他不甚在意問着。
清綾的心卻就此扯疼了下,捧過杯子想要取暖,卻只感受到從杯壁傳來的寒意。
她笑笑:“我爺爺。”
“爺爺定是有文化人,能取出這麼好聽的名字,對了,我妹妹叫卓爾娜,跟你……唔應該差不多大,有聽過嗎?”他問道。
“卓爾娜?”清綾在記憶中搜尋着這個名字,似乎很陌生,她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她和我讀同一所中學嗎?”
“後來轉學的,她跟你一樣,是那種讓人一見就能上心的人……”他說得比較含蓄,目光中卻泛出深濃的眷戀之情。
清綾笑笑,他又在拐着彎誇她了。
“你呢,有兄弟姐妹嗎?”
他望着她,她的笑容在暖黃的燈光下有股靜謐的美,平和而溫柔,給人一種很舒心的感覺。
清綾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問,笑容一下凝在臉上,無論何時何地何人,只要一提起這個,她還是走不出那心結。
“怎麼了?”看到她臉色有點不對,他忙又問。
“沒……”她拼命制止住自己放在桌面上有些微微顫抖的手,儘量讓自己去想那些快樂的童年。
“我有一個……妹妹,她叫心凌,我們是雙生兒,長得一模一樣,小時候他們經常認錯,長大了也仍然會認錯……”清綾頓了下,竟有些想不起那些快樂的事來。
“是嗎?那我有幸能見到嗎?可別到時我把她認作你了就不好了……”卓爾凡忙開玩笑。
清綾臉色僵了僵:“已經沒有這種可能性了……”她輕聲道。
卓爾凡挑眉。
“……她在十五歲時,因爲車禍,去世了。”
清綾低CHUI着頭,腦中最多的畫面,就是她被車子輾壓過的情景,那麼漂亮生動的臉血肉模糊,什麼都沒有了,她簡直無法想像。
“SORRY。”卓爾凡盯着她,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身子,輕聲道歉。
“我們家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生了大的轉折。”
原以爲她不會再說下去,可清綾卻像是燃起了訴說的***,她望着面前的桌子,眼神迷茫,脣瓣甚至微微抖動着,但卻沒有停下來。
“媽媽因爲心臟病去世,爸爸出事,被查出貪污,生活不檢點,爺爺一氣之下腦溢血而亡……”
她都記不清那段日子,她辦了多少場葬禮,哭到自己都覺得整個人快枯竭了,到最後,再沒有淚流出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變故會那麼大,如果那天我沒有那麼做,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她總是不止一次這樣想,總希望這個世界有後悔藥,那該多好。
“你累了,我送你回去吧。”卓爾凡什麼意見都沒有發表,只是靜靜聽着,聽完,他開口。
清綾沒說話,有些事說出來後,心裡不至於壓得那麼緊,但仍然會痛。
她沒有反對,只是任由他扶着她起來出去。
酒店的走廊透着柔和的光,總讓人感覺這樣的世界平和安寧地讓人不忍離去。
清綾隨着卓爾凡走向電梯口,卻不期然聽到後面傳來叫聲。
“清綾?季清綾?”
她轉頭望,居然是採桑。
採桑一看到真是她,忙奔了過來:“清綾真是你啊,我打你電話都沒有通,吃過飯了嗎?唉呀不管了,吃過飯了也過來坐會兒,我爸媽也在呢……”採桑一副熱情的樣子,非要拖着清綾。
清綾有些猶豫,看向一邊的卓爾凡,採桑也注意到了。
“哦,這位是……”
“這是偉凡的卓總,這是我朋友秦採桑。”清綾忙替他們介紹。
“啊卓總,你好,我是清綾最最好的姐妹,叫我採桑就可以。”採桑一點都不生疏,伸手與卓爾凡相握。
“你好秦小姐,我叫卓爾凡。”他有禮地與採桑輕握,俊臉上呈現淡淡笑容。
“卓總一起吧,清綾快過來……”
清綾沒辦法,只得任採桑拖着進去,一進了包廂,她就開始後悔了。
她怎麼能沒有想到單牧爵也會在呢?她一直都在避免這種尷尬,可是每一次,總是會讓自己處於更尷尬的境地。
“呀,這不是清綾嗎?快進來進來。”秦媽媽本就笑顏逐開的臉上在看到清凌時微愣了下,但也只是一忽兒,忙以更熱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喲還真是,快坐下。”秦元培也換上了與上次見面時截然不同的臉色,對着她打着招呼。
他們的對面是始終面無表情的單牧爵。他微轉頭望了他們一眼,隨後像是陌生般不再理會。
“我呀在走廊上逮着她了,你們看,我們就是有緣吧……”採桑始終拉着清綾,對着一桌子人說道,“哦對,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偉凡的卓總,清綾的朋友……”
“哦卓總,你好你好,失敬失敬!”秦元培一聽,忙站起身來,與卓爾凡握手。
“秦總近來可好?看您風光滿面的樣子,生意不錯吧?”卓爾凡微微笑,有意無意與清綾拉近了距離。
“是是是,這還得託單總的福……”秦元培轉而又拿起酒去敬單牧爵,“這要不是因爲有單總,我們秦氏早就垮了……”
秦元培倒也老實,一臉的感激之情言於溢表。
清綾望了單牧爵一眼,是啊,這麼大的人物,秦氏還怕倒麼?光他自己的資產就能把幾個秦氏給壘起來了吧?
55555總是腳得木有時間來回評,親愛的們表急表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