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飯的後果就是,兩瓶酒下去,早已有些雲裡霧裡了。
耳邊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她的腦袋只嗡嗡作響,眼前也模糊起來。酒瓶裡有她隱約的倒影,清綾望着,卻像是有些不認識自己。
時間一點點流逝,她只是坐在吧檯邊,邊倒着酒邊望着面前的酒瓶子。
這一刻,外面的喧囂似乎與她隔絕在兩個世界中,與她無關,而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兩年來,她從來不覺得孤獨,或者說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因爲安承羽從來不會讓她有這種感覺辶。
可是現在,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有這樣的時候,沒有人可以訴說,傷心的時候沒有人陪着,爸爸,媽媽,兄弟姐妹,朋友……她找不到人陪。
酒吧內人越來越多,夜生活開始了。
有人過來搭訕,拿着酒瓶子在她面前晃:“小姑娘,喝兩杯吧?澌”
清綾沒有反應,仍然趴在那裡,望着面前的酒瓶,邊上的杯子倒滿了酒,沒再喝下去。
酒保過來,對着搭訕的人做了個“請離開”的手勢,搭訕的人望了眼趴在那裡的清綾,訕訕地走了。
好半晌,清綾才又拿起杯子一口喝下,腦子裡越來越糊,臉也越來越熱,唯一的反應只有將更多的酒灌下去。
又有人喝多了過來搭訕,酒保依舊攔住,那人有些不服氣,朝着酒保吼。沒吼兩句,就有兩個穿西裝樣子的人過來,那人一看,更不服氣起來,於是,吼聲更大了。
清綾只覺得耳邊太過吵嚷,也不管邊上在幹什麼,只站起身,晃晃悠悠着朝洗手間而去。
人已經很多了,想要穿過去,不免會撞到人,被撞到的人先是要開罵,一看是女人,而且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立馬收起了罵聲,改成一張色、咪咪的臉。
“美人這是要去哪?哥哥我陪你去吧?”
清綾沒有理會,那人便要伸手勾肩搭背起來,手一下子被人擒住,痛得他叫出聲。
扭頭看,是酒吧內的保鏢,他的酒也瞬間清醒過來,這女的想必是有點來頭,要不然酒吧內的保鏢怎麼會保護?
他立馬求饒,連滾帶爬而走。
清綾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四周圍發生的一切,好像周圍這些人或是事,全都是虛幻的,她朝着那條幽暗的通道走去。
其實這兒在她的記憶中來過沒幾次,但是她就是知道,洗手間在哪個方向。
通道還是挺大的,有幾個女子在那裡嘻笑。
她徑直穿過去,卻沒想到撞到了一邊的人。
那裡的女子立馬發火,清綾卻仍然不管不顧朝前走去。
“喂,沒長眼啊!道歉!”
她像是沒聽到,走到了洗手盆邊,開啓水龍頭。
那幾個女子看她沒反應,以爲是故意不想道歉,上前就圍住她。
“聽到了沒有?我們老大要你道歉!”有女子畫着誇張的眼影對着她叫囂。
清綾掬水拍臉,想讓自己清醒點。
看到清綾仍然沒有反應,那幾個女子瞬間火大,一把就將她按往洗手盆裡,開大了水龍頭,衝着她的臉。
清綾本能的反應就是掙扎,感覺呼吸不過來,就像是突然間掉入了水中的感覺,滿頭滿臉全是水,四周圍全是水聲。
她雙手撐着水盆,想要用力擡起頭來,可無奈力氣敵不過那三四個女子。
嘴巴里,鼻子裡,全都是水,那種被悶着的感覺,快要窒息的感覺,無能爲力的感覺,一下傳遍全身。
腦海中電光火石,她彷彿看到了衝破橋欄下墜的車子,然後,砰一聲,車子掉入水中。
額頭被劇烈撞擊了下,腦袋一下子嗡嗡作響,隨後,身上那股壓着她的力量消失了。
她的頭能擡起來了。
可是,額頭處傳來火lala的疼痛,她睜眼,看到鏡子中,那散亂頭髮,蒼白臉頰,還有額頭上流下血的人。
喉嚨口有那麼一絲哽咽,她顫抖着手摸上鏡子中的女子,啞着聲音,囁嚅着叫出聲:“清……綾……”
單牧爵接到嚴緒然的電話,立馬朝着酒吧趕去。
嚴緒然也是接到了東方的電話,說是酒吧內的女子似乎像是認識的,正一個人在喝着悶酒,東方叫不出名字,只說了大概的樣子,他只得自己過去看。
原來是季清綾。
幸好一開始酒吧內人不多,要不然,像她這樣的單身女子,還喝得有點醉意,定會招惹許多的男人覬覦。他吩咐了酒保,不要再給她酒喝,如果有人上前搭訕,讓他擋開去。又對酒吧內的各保鏢吩咐,必要的時候保護她,纔打了單牧爵的電話。
單牧爵趕到的時候,並沒看到吧檯上的清綾,酒保說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他又忙奔去。
結果看到了什麼?幾個瘋女人正在壓着她?如果不是他趕到了,那她會不會就此被壓得斷氣?
他一把拉開那幾個人,隨後而到的保鏢也立即拖走了那幾個瘋女人,轉身再看清綾時,她正擡着頭,望着鏡子中的自己。
額頭被撞破了,正有血慢慢流了下來,單牧爵忙掏出手帕,替她按住破了的額頭。
“有沒有事?疼嗎?”他雙眼焦急地在她身上巡視着,生怕還傷到了哪裡,都怪他,這幾天她沒有聯繫,他應該主動聯繫她的,明知道她這幾天心情不好,他卻還放之任之,就爲了他自己那該死的承諾。
清綾的眼慢慢聚焦到面前的人臉上,她大大的眼一眨不眨,只是望着他,隨後,慢慢浮上淚意,越聚越多,一忽兒,淚水像是決堤的水,一下掉落臉龐,她嚅動着嘴脣,顫抖着叫着。
“牧爵……”
他所有的動作全都在那一瞬停下,眼從她身上回到她臉上,望着她的眼,她不是第一次叫他,可是,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不敢開口說話,不敢問她,爲何要叫他,是不是想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