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宮御臣是俯瞰衆生,斷崖獨坐,身形磊落的王者,那霖名爵就是風雲詭譎的陰謀家,他的手段瞭解過他的人都會覺得恐怖吧!
宮御臣說完,放下手裡的酒杯,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卻又突然轉過頭,朝身後的寧顧道:
“幫我照顧她,我會很好解決這件事,不會傷害到你的人。”
“好。”
寧顧彎起脣角,臉上的笑容未達眼底卻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
見寧顧答應,宮御臣再次衝他點了點頭。
宮御臣和寧顧的談話結束後,安九適時的帶着江俏耳從外面回來了。
又回到宮御臣身邊,江俏耳立馬乖乖的站在了他身邊。宮御臣滿意的勾了勾脣角,大手不着痕跡的捏了捏江俏耳的小手。
“聽話點。”
他的聲音難得的溫柔下來。
“嗯?”江俏耳仰起頭,大大的眼睛迷惘的看着宮御臣的側臉。
江俏耳的注意力都被他溫柔的聲音吸引去了,一時沒留意他說了什麼。
“晚上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要聽話點。”
宮御臣又重複了一遍,遇見這個蠢女人,自己也只好改掉很多習慣。說話重複幾遍,在這個蠢女人身上都是常事!
“哦。”江俏耳低下頭,悶悶的答。
她什麼時候沒有聽話?在他跟前自己的戰鬥力簡直不存在嘛!只有被欺負的份!
“她就交給你了。”宮御臣擡手摸了摸江俏耳腦袋,對着一旁的寧顧說道。
嘎?爲什麼又把自己交給寧顧了?
江俏耳疑惑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來回看。他們兩個爲什麼都一副嚴肅的樣子,連總是笑着的寧顧也一臉嚴肅。
發生什麼了嗎?
寧顧點頭,衝宮御臣微微一笑,然後輕聲道:“你多小心。”
這樣的場面怎麼感覺好像有很不好的事要發生。宮御臣會有危險嗎?什麼事能讓宮御臣如此嚴肅認真?
不等江俏耳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宮御臣就把江俏耳推到了寧顧面前:“拜託了。”
寧顧這次的笑容才突然生動起來,比起剛剛無力的未達眼底的笑容,這個笑容讓他顯得十分明亮耀眼。
十幾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見宮少對別人說拜託了這三個字!這個女人,在他心裡到底有多重呢?
笑過之後,寧顧接過江俏耳,衝宮御臣比了一個相信他的手勢,然後拉着江俏耳準備離開。
“等等!”
他們兩個的互動結束,江俏耳才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了。這兩個男人當她是死人嗎!什麼都不說,就把自己交來交去!
“到底有什麼事要發生?”江俏耳一把甩開寧顧拉着自己的手,嘟起嘴巴看着宮御臣,水汪汪的眼睛緊緊盯着他:“你是不是有危險了?”
兩個人嚴肅的好像生離死別一樣!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不然宮御臣不會把自己交給寧顧的!他會遇到危險吧?
“乖。”宮御臣大手遮住江俏耳的眼睛,她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他會不
忍心把她交給別人的。
不過,再怎麼不忍心,也不能讓她跟着自己冒險。霖名爵,就是他親自對付都要打起精神呢!
見宮御臣並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江俏耳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疑問。一定要發生什麼了!
能讓這個男人這麼警惕,一定不會是小事,江俏耳在心裡越想越覺得害怕。
她不想他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會有危險……”江俏耳兩隻手握着宮御臣放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聲音含着哭腔,第一次讓人覺得嬌嬌弱弱的。
他的手掌溫熱溫熱的,嚴嚴實實的遮住了自己大半邊臉,他的手心貼着江俏耳的睫毛,她不安分的眨了眨眼睛。
宮御臣手心傳來一陣瘙癢。緊繃的嘴角鬆了鬆,道:
“不會的。你等我回來。”
宮御臣放下手,一隻大手輕而易舉的就把她的一雙小手攥在手裡了。另一隻手,親暱的摸了摸她的頭髮:“乖。”
“宮太太,他一個人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帶上你就不一定了。”寧顧一針見血的封了江俏耳想要跟着宮御臣的念頭。
對啊!她跟着可能只會惹麻煩吧!
江俏耳嘟着嘴,瞪了一眼一旁已經收起嚴肅,重新眼裡含着桃花的寧顧,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宮御臣的大手。
雖然寧顧很討厭,但是他說的話確實很正確!自己跟着宮御臣恐怕只能添亂,還是乖乖跟着寧顧在一旁的好!
宮御臣手裡一空,心跳突然好想漏了一拍似的,空蕩蕩又沉甸甸的。宮御臣低頭看了一眼剛剛被她撓的癢癢的手心,嘴角的笑意又深了深。
“安九,走吧。”
被點到名的安九衝江俏耳微微點頭,示意她安心。然後跟着宮御臣大步離開了宴會大廳中央。
“你們要小心啊!”江俏耳在原地蹦躂了一下,衝宮御臣揮手,希望他可以看見。
“別蹦了,他不會回頭的。”一旁的寧顧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江俏耳。這個女人怎麼一到宮御臣面前就像個孩子!
宮御臣走出去,是不回頭的。十幾年了,他的性子一直如此。果然,那些融入骨血的再怎麼疏遠,都不會改變。
心裡想着當初的寧顧,眼裡的笑容依舊停在那裡,瀲灩的目光好像能真的能開出桃花一樣妖嬈。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好像能開出桃花來?”聽見寧顧的話,江俏耳怯怯的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的放下手臂。大步走到寧顧身邊,託着腮幫子衝他道。
這個男人真是個妖孽!
“這個沒有。不過倒是有很多人說我桃花運很好!”寧顧故意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沉着聲音一臉正經的對着眼裡含着狡黠的江俏耳道。
這個小女人,剛剛一離開宮御臣就開始不安分!要不是他夠了解她,還真會以爲她剛剛只是在裝楚楚可憐博取宮御臣喜歡而已。
“切!”
江俏耳鄙夷的看了寧顧一眼,轉身找了個高腳凳坐下了。
要不是他四處勾搭小女生,又哪裡來的桃花!她本來就只是想
損損他,幹嘛回答的這麼一本正經,讓自己到了嘴邊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
知道江俏耳一定會有這樣的反應,寧顧也不生氣,反而好笑的哼出聲來。這個女人啊,在宮御臣面前就會放下所有僞裝,一旦離開他,就有開始重新僞裝起保護層,變得堅強狡黠。
“那有沒有人說你,在宮御臣面前像個毫無僞裝的小孩?在其他人面前卻不是如此?”寧顧的墨黑的眼睛看向遠方,目光渙散而空洞的沒有焦距。紫色的古馳西裝在大廳頂上的範思哲吊燈的照耀下發出淡淡的光暈,胸前口袋的暗紅色的手巾優雅的露出一角作爲裝飾。
“沒有!”江俏耳沒好氣的否定了寧顧的問題。
這男人非要說話給別人一點餘地都不留的嘛!
自以爲很瞭解別人,就好玩嗎?
被江俏耳暴力的否認,寧顧也不生氣。順手端起一杯酒,自顧自的喝開了。
宴會西邊的舞池,宮御臣安靜的坐在角落,和安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身旁的李攸柔弱無骨的靠在宮御臣胸前,媚眼時不時擡起,紅脣微微張着在宮御臣脖頸邊撩撥。
宮御臣大手誇張的摟着李攸的細腰。對面白色西裝的人正好可以看見宮御臣大手不安分的在李攸身上揉捏。
宮御臣俯身,從遠處看去,他好像在和懷裡的女人親吻。
剛剛讓那個蠢女人惹去了太多人的目光,饕鬄要是有行動的話,害怕他們會用江俏耳作爲籌碼。所以宮御臣刻意裝上了李攸,然後順勢讓她待在自己身邊。
他眼底的情慾,讓外人看來好像真的他很喜歡李攸一樣。
昏暗的燈光閃來閃去,香檳的味道充斥着每一個角落,舞池中間高高的壘起的高腳杯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宴會東邊的主殿,寧顧放下酒杯,眼色慵懶的朝江俏耳道:“我去洗手間,你就待在這裡等等我。”
“哦。”看他喝了那麼多酒,就算不吐也該撒撒尿了。江俏耳擡起趴在吧檯上的腦袋,衝他點了點頭,又把下巴放在了剛剛趴着的地方。無聊的晃了晃。
不會喝酒幹嘛要這麼拼!看他剛剛眼神空洞而悲傷,江俏耳突然覺得寧顧其實也不像表面上過的那麼隨性和開心。
看着寧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江俏耳的思維不由得落在了宮御臣身上。
不知道宮御臣去了哪裡……會遇見什麼危險……
“小姐,一個人?”
就在江俏耳擔心宮御臣的時候,一個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江俏耳身邊。他的聲音低緩悠揚,尾音處帶着些微的鼻音,讓人忍不住想要屏息仔細聽他說了什麼。
“我?”江俏耳反手指着自己。是在問自己嗎?江俏耳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
我天!好美的男人!
他的美不像宮御臣那樣棱角分明,也不像寧顧那樣瀲灩魅惑,他的美彷彿是一副天然的水墨畫,渾然天成,每一個角度都讓人覺得柔和而又離不開其他部分。灰色的眼睛不大,正好融進這一幅上好的水墨畫中。朦朦朧朧的柔和感,讓他看起來美得過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