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你怎麼三天不回家,你就是怕我知道,你就是怕我會求你不讓傅明宇走,”她說着竟哭了,那眼淚分明就是對傅明宇的不捨。
左承浦的心一下子沉了,她愛上了那個男孩嗎?如果不是,爲什麼他走了,她會哭,會傷心?
他受得了她的誤會,可是受不了她爲別人掉眼淚——
“他走了,你很痛苦嗎?”左承浦聲音有些冷。
歐雪抹了一把淚水,“是,在法國除了他,根本沒有人真正對我好,現在連他也不要我了。”
連他也不要我了!
這句話如一把錘子砸在左承浦的心上,砸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他不要你,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左承浦的眸色幽沉的像是暴風雨夜下的深海。
“是!他對我很重要,他走了,我才知道他纔是真正對我好的人,就像那天淋香檳,你只是站在臺上當一個看客,而他纔是那個爲我擋雨的人。”
人都是這樣,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什麼最珍貴,從知道傅明宇走後,歐雪想起的全是傅明宇的好。
她的話如同錐子直扎左承浦的心窩,那天,不是他不是看客,他想過去,可是那種時刻,如果他挺身而出,只會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
阮曼兒甩那一巴掌,就是見證,雖然表面上看是老太太攪黃了訂婚,可真正懂的人知道,是她,她纔是主宰者。
他不護她,只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她,可現在,她卻說......
她不懂他,真的不懂。
“左承浦,三天了,不……是四天,你連個人影都沒有,我發燒,燒的快要死了,可你人呢?你是我的監護人,可在我生病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歐雪一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一想到她的痛,她就害怕。
發燒?她發燒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我知道,你在陪那個和你一起發過誓的老婆,你看不得她傷心,你心疼她,那都是你的事,可是你也沒必要趕走疼我的人,”歐雪把傅明宇的不辭而別,都賴到左承浦的身上。
“你現在好了嗎?”左承浦走近她,把她的誤解全都拋到了腦後。
聽到他遲來的關心,歐雪的心抽抽的一痛,把臉別過去,看着她隱忍,憔悴的模樣,左承浦突的很想把她擁進懷裡,這幾天,他好累,累的想抱抱她,結果卻鬧了這麼個誤會,讓他們一見面就吵。
“好了嗎?”他剋制着擁她入懷的衝動,輕輕的握住她的肩膀,聲音低柔。
歐雪卻一下子躲開他,“不要碰我,不要用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我嫌髒!”
她的眼裡竟然帶着厭惡,左承浦停在半空的手彷彿被蟄了一下。
歐雪看着他的眼神,陌生的彷彿他們從來不認識,就算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都沒有看到過。
誤會,她竟這樣誤會他,心痛、懊惱一時間讓左承浦難以承受。
“左承浦,你趕走了傅明宇,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這輩子都不原諒你,這句話如一枚炸彈轟響在他的心底,炸碎了他纔剛剛建立起來的愛情城堡。
他才準備要好好愛她的,可是他的愛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支離破碎,或許他和她根本不合適,也根本不可以。
有些事,是他想的太天真了。
左承浦想笑,可是笑容卻僵在心痛裡,好在他沒有說出來,如果說出來被拒絕,那將會是另一種難堪。
既然她誤會,既然她說恨自己,那就恨的徹底吧。
“是我趕他走的,我左承浦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他帶着怒氣,那雙還帶着血絲的眼睛更紅了。
歐雪聽到他親口承認,她哭了,原來傅明宇是傷心而走的,他一定恨死自己了,一定以爲是自己和左承浦聯合起來,趕走他的,所以他連告別也不給自己。
“左承浦我恨你,我恨你!”她哭着,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幾個字,如刀子一下一下的刻在他的心上。
歐雪哭着跑出左家,蘭姐沒有追上,她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
左承浦覺得才恢復的體力,在歐雪的責罵下,又像被抽走了一般,他無力的倒在牀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先生,你和雪兒吵架了?”蘭姐端過來早餐,小心的問。
左承浦沒有回答,他的腦子裡全是歐雪罵他、責怪他的話,她說發燒了,而他竟然不知道,想想她罵自己,也是有理由的。
“蘭姐,她發燒了,是嗎?”左承浦虛弱的開口。
“嗯,那天夜裡就燒了,我是早上才發現的,當時都燒到39.5了,我嚇壞了,是醫生過來給打的針,小姐當時都燒昏了……嘴上都燒起了水泡……”蘭姐的話讓他更加懊惱,如果當時他趕去醫院前,過去看她一眼,或許給她說一下,那他就不會錯過她生病。
“爲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左承浦生氣,甚至有些怪蘭姐。
蘭姐低着頭,“阮小姐出了那樣的事,先生就夠煩的了,我怕……”
“好了,”左承浦理解蘭姐的心,可是又怪自己,“找人跟着她,不要出事。”
蘭姐點點頭離開,留下左承浦一個人亂亂的思索。
街上,歐雪漫無目的的亂轉,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左承浦承認了,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開心,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他眼裡的血紅時,她的心竟是難受的。
他的婚沒有訂成,傅明宇也走了,兩個人似乎沒有什麼障礙了,可是她卻覺得他們越走越遠。
左承浦,這個刻在她心裡的名字,讓她一呼吸都會痛。
他問自己捨不得傅明宇嗎?他問自己喜歡傅明宇嗎?一想到他問的這些問題,歐雪都覺得那是左承浦推開自己故意強加的說辭。
三天的時間,他去了哪裡?她一直不敢想,可是就算她不想,她也知道,他會去哪裡。
還記得,她闖入他辦公室見到的那一幕,後來他說,那是男人的需要,可是阮曼兒呢,恐怕不是需要這麼簡單吧?
“歐雪呀歐雪,人家都說撿了芝麻丟了個西瓜,現在你是芝麻西瓜都丟了,”她坐在街邊的石凳上,望着藍色的天空數落自己。
低頭看着腳尖,她想起了自己在他訂婚那天說過的話,她說等她腳好了,就搬去學校,看來,自己真的要搬走了,他們再這樣相處下去,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初戀,我夭折的初戀,我丟失在巴黎的初戀”——
歐雪仰起頭吶喊,偶有路人走過,也只是回頭看她一眼,她想,沒有人會聽懂她的話,更沒有人能明白她的心。
傍晚,左家的餐桌上依然冷清,歐雪看着就沒有食慾。
“雪兒,吃一點吧,你的身體剛好,”蘭姐勸她,歐雪卻一個勁的搖頭。
“蘭姐,明天我要搬去學校住,”猶豫了半天,歐雪覺得還是要告訴她。
“什麼?”蘭姐很是意外。
“我想去學校住,想和同學一起體驗生活,從小到大,我都是住在這樣的別墅裡,太悶了,”歐雪說出事先想好的理由。
“先生,知道嗎?”蘭姐不放心。
“我給他說過,他也同意的,”歐雪說完上樓,留下蘭姐怔怔的站在那裡,她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會越鬧越僵。
收拾行李的時候,歐雪看到那塊沒有送出去的手錶,這是一次逛街時,她無意看到的,便買來想送給他,結果他們之間總是矛盾不斷,所以她就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