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孩子”也讓千秋倍感溫暖,這些年只有父親和陳老師這樣叫過她。
所以,她感覺自己和林楚的距離驀然被拉近。
“你也喜歡蝴蝶蘭?”林楚又問。
千秋又是點了點頭,問道:“林阿姨,原來您住這裡?”
林楚一笑,臉上的酒窩兒更深了:“對,你進來坐坐吧!喝杯茶再走,反正我今天一個人在家,也悶得慌.......”
千秋一個人走了這麼遠的路,的確是快要渴死了,但是還是覺得冒然去別人家裡不太好……
但是,如果就楞在這裡,好像也顯得挺傻的。
“走吧!”這時候林楚已經不由分說拉着她的手往裡面走了。
室內裝修很美,但並不張揚,處處透着沉穩大氣。
“快坐吧,我讓阿姨給你榨一杯果汁兒吧,你喜歡什麼味道的?”
“林阿姨,我喜歡橙汁。謝謝!”
“好。吳姨,去榨一杯新鮮橙汁兒來。”林楚看千秋有些拘謹的樣子,愈發覺得她可愛,
於是開始細細的打量她:一身裸色長裙,簡約得宜,烏黑的秀髮自然披散,黑琉璃般的大眼晶瑩剔透,脂粉未施,渾身上下卻透着一股自然恬淡的靈氣,怎麼看都覺得清純可愛,更重要的是,她從千秋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當她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千秋腳踝處的那道傷疤,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楚頓時心中一驚,多年前的那個雨夜撕裂般的痛,似乎又在這一刻驟然清晰......
但是她又瞬間安靜了下來,也許一切真的是隻是巧合。
“孩子,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我在陸氏集團做......”剛想說“秘書”又覺得不合適,於是改口道,“文員。”
這時候,吳阿姨把鮮榨橙子給拿來了,千秋結果橙汁,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她實在是太渴了。
而林楚卻一直盯着她腳踝處的那塊傷疤,竟然忍不住蹲下來,用手去摸,嘴裡喃喃叫着:“小洛這個位置也有一個疤痕……”
千秋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結果手一抖,杯子竟然掉在了地上,橙汁灑了一地,好在地上鋪着地毯,杯子沒有打碎。
千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千秋驚慌失措的樣子,林楚這才從一片恍惚中回到了現實,她從地毯上拾起了杯子:“沒事沒事,對了……你家住哪裡?”
林楚的心思根本不在這摔下來的杯子上,她問千秋:“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二了。”
林楚沉吟了片刻,她自言自語道:如果小洛能活到今天,也已經二十二了。
這時候,千秋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又是陸逸塵打來的。
陸逸塵依然是那冷冷的聲音:“你在哪兒?怎麼還沒回來?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這種反問的句式,依然冒着霸道的氣焰,但是卻能感受到他的焦急和擔心。
千秋看了看錶,已經八點多了。
她才意識到天已經晚了。
於是告訴陸逸塵他馬上回去,然後匆匆掛了電話。
林楚似乎很有些不捨,但是千秋執意要走,她也沒做多挽留。
千秋剛走出大門,林楚就跟失了魂兒似的慌慌張張打電話給管家師大勇,聲音急促:“快點兒到我家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師大勇自然不敢怠慢,慌忙從別墅隔壁的小院子裡跑回來,邊跑邊想,夫人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呢?
剛一進門,他就恭恭敬敬地問道:“夫人,您找我?”
坐在沙發上的林楚見他來了,立刻站了起來,壓低聲音道:“跟我到我房間來。”
師大勇雖然心裡納悶,卻也不敢多問,只是一個人在心中嘀咕着:夫人怎麼忽然叫我到她房間?平日裡,他可從來不敢邁進夫人的房間半步……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林楚的後面,低着頭走進了房間。
只見林楚拿出了多年前女兒的照片:“告訴我,小洛是不是還活着?”
師大勇頓時驚慌失措:“夫人,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林楚眼角溼了:“她是我的女兒,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我能不問嗎?當初是你帶着她出去的,爲什麼她再也沒有回來?爲什麼……她到底去了哪裡……
說到這裡,林楚已經泣不成聲。
師大勇想起多年前那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還是沉重地搖了搖頭:“夫人,一切都過去了,這孩子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你要我怎麼斷?我怎麼能斷得了?我夜夜都能夢見她……她每天都在夢裡叫我媽媽,她每天都在讓我救救她……”
林楚一邊說着一邊把那張照片貼在臉上,哭得心痛,淚水流到她的脣邊,又苦又澀,就像多年以來,永無休止的等待和思念。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是紀浩然回來了。
當他推門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切的實話,頓時驚呆了。
“老婆,你……”他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半天沒說出來。
林楚依舊泣不成聲,閉着眼睛,淚水還是不停地往下流,聲音孱弱,幾近哀求:“……浩然,你能再幫我找找小洛嗎?這孩子或許還活着……”
紀浩然嘆了一口氣:“老婆,十八年前,我們都找過了,確定這孩子已經死了,現在你怎麼忽然想起來?”
“可是今天,我看到一個孩子,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她好眼熟好親切,還有……她的小腿上居然也有一塊燙傷,在小洛一歲多的時候,也被開水燙過,就是在她腿上的那個位置啊……
紀浩然頓時心中一驚:燙傷?
那孩子小腿有燙傷?
他斜睨了一眼站在旁邊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顫顫巍巍的師大勇,然後故作平靜地勸道:“老婆,或許只是巧合,世界這麼大,很難說就沒有幾個腿部有燙傷的孩子啊。”
“浩然,你幫我找找吧,如果你不幫我找,我自己出去找!”林楚忽然止住了哭,語氣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