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一緩緩轉過頭去,就看到劉瑾然站在門口望着她。
劉瑾然眉頭微微蹙着,他一直都知道,許暮一的日子過的不太平,可是,他沒想到許暮一會過成這樣。
當他聽到符袁朗說許暮一跳江自殺的事情之後,天知道他嚇的心臟都差點停跳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猶豫着要不要找許暮一,可他知道許暮一本來就過的煩亂,他怕他的主動,會給許暮一多添煩惱,所以,他在等着許暮一主動來找他尋求幫助。
可是他沒想到,許暮一壓根就不想來煩他。
還好他沒有立刻去國外,還好他一直在等着許暮一,不然,他要是走了,那現在出了這樣事情的許暮一該怎麼辦。
“瑾然哥……"
許暮一看着劉瑾然,一如當年,她失落的時候,都是劉瑾然來安慰她,當初那懵懂的心悸,到如今已經沉澱爲一種親情。
對許暮一來說,劉瑾然就像是她的哥哥,對啊,哥哥。現在,她也就只有這一個哥哥了。
而在病房外的符袁朗看到這一幕,心有些刺痛,他看到,在許暮一情緒失控的時候,只有看到劉瑾然不會崩潰。
這,說明什麼?符袁朗神色哀然,轉身離開了,有劉瑾然在這陪着許暮一,或許許暮一的情況就能有好轉了。
那一刻,符袁朗的心裡,從來沒有那樣失落過。原來,在許暮一最難過的時候,想見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劉瑾然。
劉瑾然走到牀邊坐下,“一一,你把我當什麼?”
“哥哥。”
許暮一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已經沒什麼好扭捏的了。
劉瑾然苦笑一聲,他心裡其實是清楚的,只是不死心地非想要問一下。
不過這樣也好,能得到一個確定的回答,以後他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既然把我當哥哥,那你爲什麼有事不來找我這個哥哥,而是選擇去輕生呢?”
許暮一沉默了,當時在她看來,她就像是被世界拋棄的人,最後連她自己都拋棄了自己,哪裡還能想到這個世上或許還有人在意她。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劉瑾然說她的事情,因爲這事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她只能說,死過一回了,她也不想死了。
因爲她對剛纔嶽遠的玩笑還心有餘悸,她怕她會連累到符袁朗,真的是,怕她自己連死都會不小心拖累到別人。
“我、不會再想不開了。"
“一一,過段時間,我要出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就當是出國散心也好。"
許暮一是想離開的,不管去哪,她都不想待在這裡了。只是,符袁朗能讓她走麼?
“你怎麼突然要出國了呢?你這纔回國不久。"
“呵。"劉瑾然有些無奈,然後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跟許暮一說了,不過,他沒有將那個鬧事的人是誰告訴許暮一,因爲他知道,他要是說,是席嫣和崔鬱,許暮一肯定又要自責的。
“瑾然哥,你受委屈了。"許暮一不知道,原來劉瑾然還受了這麼大的冤枉,好在院長是信他的。
劉瑾然笑了一聲,“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倒是你,既然當我是哥哥,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讓你難過了,傷心了,你都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或者聽你傾訴。"
許暮一點了點頭,“瑾然哥,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符袁朗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點了一杯苦咖啡,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喝着,嶽遠走過來,坐到了符袁朗的對面。
“你還真不像你了。"嶽遠也點了一杯咖啡,不過他要加糖。
符袁朗擡了擡眼皮子瞄了嶽遠一眼,“說的好像你就像你一樣。"
嶽遠一噎,知道符袁朗又在說那件事,“喂,別轉移話題,我在說你呢,你怎麼說我頭上來了,這是兩碼事。"
“嘁,算我多管閒事,既然你們倆都回避這個問題,我也不管了,你們就慢慢作吧!"符袁朗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以前覺得這苦咖啡不苦的,現在喝着,怎麼覺得苦了。
“還說我作,你自己才作吧,不然,就憑你這樣的條件,怎麼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符袁朗一聽,擡眼瞪了嶽遠一下,嶽遠撇了撇嘴,低頭喝起了咖啡。
等符袁朗和嶽遠喝完咖啡,回到醫院,打算去看看劉瑾然跟許暮一聊的怎麼樣了,結果到了病房外往裡一看。
人呢?!
符袁朗開了門衝了進去,四處望了一眼,這病牀鋪的整整齊齊,哪裡像有人躺過。
“許暮一!"符袁朗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許暮一,你就那麼想逃離我的身邊嗎?!
嶽遠也驚訝不已,“袁朗,這。"
符袁朗直接去了醫院的監控房,果然,劉瑾然帶着許暮一離開了醫院。
符袁朗轉身就去了劉瑾然的住處,可是,劉瑾然並沒有回去。
符袁朗就守在劉瑾然的家門口,打算來個守株待兔,可是,守了一天一夜,符袁朗也沒能等到劉瑾然和許暮一出現。
他狠狠捶了方向盤一下,然後又去了劉瑾然的醫院,他想劉瑾然總要上班的吧,可誰知道,劉瑾然早就沒上班了,院方已經安排他出國了。
這下子,符袁朗就算是追去也晚了,劉瑾然肯定是帶着許暮一出國了。
符袁朗恨不得現在就趕緊追過去,可是公司那邊根本走不開身,他住院一個多月,就已經耽誤很多事情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再給他出國去把許暮一帶回來。
雖然他很想去把許暮一抓回來,可是他也不能不替非凡着想,嶽非凡對他和符敏豔有恩,他不可能置非凡不理。
現在,錦陽和旭安都虎視眈眈,他更是不能鬆懈。
符袁朗給嶽遠打了個電話,想讓嶽遠去替他找許暮一,如果找到了他抽個時間再飛去那邊帶回許暮一。
目前只能這樣了。
尋找是個漫長的過程,符袁朗每天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敢分心一下。
他怕一分心,就會想許暮一,一想到許暮一,他就氣的牙癢癢。
可是每天下班回到家裡,符袁朗就會一個人坐在酒櫃旁,一手拿着紅酒杯,喝着紅酒,一手拿着從酒櫃上的小抽屜裡拿出來的東西,目不轉睛地看着。
“蠢女人,我是瘋了纔會對你動心,我報復你,把自己的心都給賠進去了,現在是換你報復我了是嗎?我把心給你,可是你不要,我該怎麼辦?"
符袁朗喃喃自語着,他想,他是不是不該讓嶽遠去找許暮一,許暮一既然那麼想離開他,他就算找到許暮一了,許暮一不肯跟他回,難道他還能五花大綁地把許暮一強綁回來?
再說了,許暮一心裡沒有他,有的是那個叫劉瑾然的,他是不是該放手,成全了他們?
一向強勢的符袁朗,也只有在這喝醉了的時候,纔會顯露脆弱的一面,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纔想要退縮。
嶽遠根據符袁朗提供的信息直奔劉瑾然在國外就職的那家醫院,可是,來了之後才知道,劉瑾然根本就沒有來就職,這說明什麼?
說明劉瑾然很可能根本就沒有出國,或者說,出國了但是沒有來就職,這樣一來,嶽遠的找尋範圍可就大了。
首先他得先去弄清楚劉瑾然到底有沒有出國,只是這出不出國都是大海撈針了。
嶽遠嘆了口氣,他是不是不該接下這個活?
轉眼半年過去了,嶽遠還一點頭緒沒有,不光是他着急,某人比他還要急。
半年六個月,一百八十多天,符袁朗是數着過來的。
又是一年初夏,這讓符袁朗想到了他和許暮一剛剛認識的時候,雖然初次見面的場面太過殘忍,可如今回想,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啊。
符袁朗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找到許暮一,但是他不會放棄。給出去的心,怎麼可能說收得回來就收的回來。
更何況還是他這樣受過一次傷害再次交出心的,他更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而被人日日夜夜牽掛的人正在陽臺上曬着太陽,看上去很悠閒的樣子,但是把目光往下移去你會發現,那人正在輕撫那隆起的小腹。
“一一。”
許暮一回過頭,就看見劉瑾然朝她走了過來。
“你別動了,就躺在躺椅上多曬會太陽吧。”
本想起身的許暮一聽到劉瑾然這麼說,也就打消了要起身的想法,繼續靠在躺椅上,“瑾然哥,對不起。”
“你又來了!”劉瑾然給許暮一泡了杯奶,走過來遞給了許暮一。
許暮一接過杯子,“可,如果不是我,你可以去國外大醫院工作,而不是委屈在這家縣城小醫院。”
“但是我既然答應帶你走,就要照顧好你,你不想讓符袁朗找到你,那麼,我只有另謀出路才能保證符袁朗一時找不到你。”
“對不起。”許暮一除了說對不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呵呵,現在還說這些幹嘛,國外那家醫院就算我現在去,人家也不要了。我現在只想好好陪着你,看着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說到孩子,許暮一不禁又摸了摸已經有六個月的孕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