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7 你們誰都不行
“真是順利。”邵明陽喃喃出聲,溫漠說道,“這一次,警方這裡不費吹灰之力,就這麼破了幾起案件。”
如果說這是意外偶然的案件被揭發,那麼還不如說這已經是蓄謀已久的一系列事件。導火索已經開始點燃,連番有了反應,讓人無從躲閃。恐怕現在,謝先生也是分身乏術,面臨這麼多的指控控罪,他也已經是不得不承認。
“二少,現在要怎麼辦?”莊仔又是詢問。
邵明陽道,“不出三天,他就會被押送回美國,會受那邊的警方調查。”
就在此時,莊仔接到了一通電話。他聽到了那邊傳來的訊息,而後眼眸驟然一緊,掛了線回頭道,“二少,警署那邊傳來的消息,國際刑警現在已經押送謝先生去美國了,是今天的航班!”
竟然會這麼快!
三天時間都沒有!正是今天!
邵明陽冷聲道,“去機場!”
車子駛過了紅綠燈,這個城市還在一片陰霾中,卻是加速趕往機場大道!
等到了機場,一行人立刻查找謝宇南被押送的一行人所在。莊仔在聯繫,因爲謝先生現在的身份特殊,所以都是走的特殊通道,更是被押送看管在專門的候機室裡,單獨的一間!
趙警司作爲s市警署負責接洽此案的代表,他也來到了機場,作最後的押送工作。
莊仔趕忙聯繫到趙警司,也找到了謝先生所在的候機室裡。
但是此刻,根本就不容逗留和交涉,因爲邵明陽前腳剛到,謝宇南就被幾個國際刑警押送着走了出來。
謝宇南的雙手被烤着手銬,用圍巾遮掩着,倒是瞧不出來。只是他卻是依舊和從前一般的威武,雖然神色有些憔悴,可是氣勢依舊,被幾個高大的刑警包圍着,絲毫也不顯得弱勢。
謝宇南在警署經受了四十八小時的扣留和盤查,警方對他實施了心理戰,在所有的證據面前,謝宇南面不改色,他始終一言不發。隨後律師到來,要求保釋,毋庸置疑的是失敗了。再緊接着不容逗留,FBI的探員就要帶他回美國繼續接受調查。
現下,他們兩人在這裡重逢見面,之前是在醫院,現在是在機場。匆匆被帶離,也是匆匆又趕到。
謝宇南一出候機室,迎面看見了邵明陽到來,他眼中還有一絲擔憂,只以爲怕是自己沒有等到,但是這一刻,卻有了一抹希望來,更是放了心。
邵明陽就要上前,卻是被刑警攔住了,用英文說着話語,示意不允許接近嫌犯。
趙警司低聲道,“邵先生,這次可不能通融了……”
邵明陽直接開口道,“我是謝先生的律師,現在,我要和謝先生說兩句話。”
“律師?”刑警狐疑。
謝宇南也在此刻道,“他是我的私人律師,邵明陽,邵律師。”
刑警還是遲疑,不肯放行,此時常斌上前一步,遞上了名片,那是美國律師著名的律師事務所,是由知名大律師羅伯特開辦的私人事務所!羅伯特律師在法律界警界都很是聞名,他們也都清楚知道!
刑警道,“現在僞造的名片有很多。”
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以爲他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
邵明陽微笑,“你們可以確認真假。”
其中一名探員拿出了手機來,一個國際長途按着那號碼撥了過去,果然是羅伯特的事務所,緊接着接入到羅伯特的秘書處繼而聯繫到了羅伯特。探員和羅伯特律師交談了幾句後,那探員的眼神變了,他不再是狐疑,終是信服了。
探員道,“沒想到你真的是羅伯特律師事務所旗下的律師。”
“那麼現在可以讓我跟我的僱主聊兩句了?”邵明陽微笑詢問。
探員道,“我們現在馬上要登機,從這裡開始到登機口這一路上,你們可以聊。”
“沒問題。”邵明陽應了一聲,一行人便一齊往登機口而去。
周遭是幾個高大的便衣探員,趙警司等人跟隨在後,邵明陽則是和謝宇南走在中間。
這一段路,實在是太過短了,因爲根本還沒有走幾步,謝宇南就看見了前方的登機口了,他已然沒有時間!
可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卻還沒有完成!他怎麼能放心!
謝宇南已然沒有心思去談論那些商業罪案,他現在腦海裡只有一個,他低聲說道,“我沒有讓趙倫去綁架藍星夜!”
邵明陽凝眸,他“恩”了一聲。
而他沒有任何遲疑的應肯,讓謝宇南愕然之餘也有一絲慶幸來。
“準備登機!”卻是沒有說到兩句話,一行人已經到了登機口,探員開始催促!
衆人都是停步,謝宇南側身望着邵明陽。
邵明陽也是正對着他,謝宇南的眼睛裡是血絲,這幾天他一直被審訊,又擔心着藍星夜的安危,沒有休息好,現在,時間不夠,他更是沒有能力,在這段日子裡照顧她。
謝宇南的聲音愈發沉凝,他如此鄭重道,“藍星夜交給你。”
猶如是在那醫院的病房裡一般,邵明陽沒有多說什麼,他再一次的點了頭。
這一次卻是不放心也不行,因爲此刻能囑託的也唯有他!
“謝先生,請吧。”探員再次催促!
謝宇南卻是一下走近了他,好像是朋友之間分別時的友好擁抱,但是在靠近邵明陽的時候,他在他耳畔僅以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要小心……”
邵明陽眼中瞳仁一緊,只聽見謝宇南吐出了那三個人的名字來,讓他又是一定!
謝宇南笑着眯起眼眸來,相識一笑中,沒有了其他話語。
“我走了。”謝宇南丟下一句,他跟隨着那些探員進了登機口。
邵明陽還留在原地,他瞧着擦肩而過時的身影,那一個意味深長帶着提醒囑託的眼眸,他的耳邊還不斷盤踞那三個字的名字,那懸起的塵埃好似要落定了一般,讓他感到有一絲恐慌來。
前方探員一行已經消失,莊仔在旁呼喊,“二少?”
邵明陽眼眸一緊,他低聲道,“聯繫羅伯特,讓他親自接手謝先生的案子。”
從機場趕回邵氏,邵明陽剛坐定在辦公室裡不久,邵洛川聞訊而來。他是來交接告知一些公司上的事情,而他沉默着聆聽。邵洛川辦事有條不紊,他從來都是放心。待公事處理完,邵洛川問道,“藍星夜怎麼樣了?”
邵明陽緩緩應道,“暫時沒有事,班森還在研究抗體改良。”
邵洛川蹙眉,他又是道,“我聽說謝先生被FBI探員逮捕了。”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被押送回美國。”邵明陽直接道。
邵洛川眉頭更是緊皺,“我還聽說,藍星夜和淑寒這起的綁架案,幕後主使者是他?”
“你相信嗎。”邵明陽淡淡問道。
邵洛川默了下,他冷聲道,“我相信他會綁架淑寒,但是藍星夜,他不會!”
到了這個時候,邵明陽和邵洛川的觀點是一致的,他可以相信謝宇南會買通趙倫,他會綁架白淑寒,但是藍星夜,他卻是不會。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僞裝,那麼他的戲演的太好,他沒有必要去爲藍星夜做那麼多的事情。他可以不屑一顧,他可以不去相認,他又爲何如此着急去爲她尋找醫生,更甚至是爲了她而給一個陌生男人下跪,這樣高傲的謝先生,只因爲那個男人有可能會救回他女兒的性命!
邵洛川見邵明陽默然不語,只以爲他是在擔憂,他寬慰道,“有句古話叫虎毒不食子!”
這句古話,他早就驗證過,的確是如此。可是,還有一句話,他卻是領悟太晚。
“洛川,你有沒有聽過,六親不認這句話?”邵明陽輕笑着問。
邵洛川一時間卻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在說什麼,他默然無聲,用一種詢問的眼光瞧向他。
邵洛川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是他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邵明陽只是說道,“好了,去工作吧。”
邵洛川似懂非懂,心裡邊略有狐疑,卻也不再詢問,只是點了個頭,繼而問道,“那位謝先生,他會坐牢?”
邵明陽深知法律,對這方面更是瞭解,又加上藍星夜的關係,他和謝先生也牽扯了千絲萬縷理不清卻依然存在的牽絆,不可以再放任對待。不管是仇恨,還是無奈,都不可能不去聽聞,哪怕他會置之不顧。
邵明陽淡漠道,“他要是真犯了罪,接受刑罰是自然的事情。任何一個人,犯了罪,都要受到制裁。”
“這次,他受到制裁的可能性有多少?”邵洛川隨意問道,眼眸幽幽一緊。
邵明陽更是淡然,彷彿又和他沒有關係了,“我沒有這個興趣去探究。”
邵洛川瞧見他如此,也知道二伯,也就是邵明陽的父親邵則海和謝宇南之間有過一段錯綜複雜的過去。恐怕,謝先生是生是死,究竟是否會被判刑坐牢,他都不會去插手相助。
邵洛川也不好再多言,他作勢就要離開,只是邵明陽叮嚀道,“這件事情,不要告訴藍星夜,她要是問起來,就說他去了國外。”
“這也是事實。”邵洛川應了一聲,謝先生的確去了國外,被FBI的探員請了回去。
“那我先出去了。”邵洛川就要離去,可是邵明陽卻喚住了他,“洛川。”
邵洛川困惑回眸,邵明陽默了下問道,“如果有一天,讓你六親不認,你能不能?”
邵洛川整個人一怔,他思忖了下,微笑着說,“我想這一天不會來臨,如果的事,對於我而言,不存在。”
邵明陽只是淡淡一笑。
出了辦公室,邵洛川莫名的有一絲沉重,心裡邊還盤踞着他那兩句話。
——洛川,你有沒有聽過,六親不認這句話?
他是在說誰?
誰在六親不認?
——如果有一天,讓你六親不認,你能不能?
這樣的如果,又是爲了什麼而說?能或者不能,又會如何?
那好似是另一個謎團,牽扯不清。
謝宇南從s市離去被押送趕回了美國,他已經被羈押在FBI的警署裡繼續接受連番的調查。美國那邊,律師羅伯特在邵明陽的邀請下,成爲了謝宇南的委託律師。羅伯特遠在美國,四下裡會和邵明陽進行視頻通話。
在入夜的夜晚,已經是七點,公司裡已經沒有了人,邵明陽於電腦前,在和羅伯特通話。
電腦屏幕裡,是羅伯特的影像,他笑着打招呼,“嗨,邵,好久不見。”
“你好,羅伯特。”邵明陽也打着招呼。
兩人各自都抽着煙,羅伯特笑道,“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委託我,替你打官司,我以爲你會親自出馬。”
羅伯特可沒有忘記,那天他接到了FBI探員的電話,詢問他在他的事務所是否有一位邵明陽律師。羅伯特當下明白過來,若非是邵明陽自己應允,那麼哪裡會有人報上他的姓名來,他一口就應了。這之後,他更是讓下屬聯繫了他,讓他接下美籍華人男子謝宇南先生的案子。
“羅伯特,你知道我不打官司。”邵明陽笑着說。
“可是你的律師執照卻還是被認可的。”羅伯特直接道,“隨時你都可以出山。”
“等我哪天離開了邵氏,我想我也許會去你的事務所工作。”邵明陽玩笑了一句,羅伯特也是應了,“我太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了!”
“案子情況怎麼樣。”閒話一場後,邵明陽抽了口煙問道。
羅伯特也是凝重了面部表情,不再玩笑,他低聲道,“警方那裡已經採集了足夠的證據,幾宗商業罪案是躲不過了。”
既然是被揭開,那麼對方也一定是有備而來,更何況謝先生的確做了手腳,那也是逃不了的事實。邵明陽淡然頜首,他又是問,“謀殺案呢。”
“邵,你該清楚,現在的人證物證,都是指向我的當事人。”羅伯特也是頭疼不已,“這樁案子可真是難辦,下套的人很高明。”
“只能辯護他是被冤枉的。”邵明陽漠然道。
“現在也只能咬死他沒有派人去謀殺,雖然人證一口咬定是他。”羅伯特皺了下眉頭。
“死人是沒有辦法說真話的,活人卻能找疑點,找個切入口。”
“這是當然。”羅伯特緩緩道,“既然罪案已經是事實,那麼沒有辦法脫罪了。我會提議讓當事人供認不諱,這樣會贏取陪審團和法官的信任,然後在謀殺案上,堅定立場表明自己無辜。”
“有些難辯。”邵明陽彈去了菸灰,他眼眸一擡,“不過,綁架案可以脫罪。”
如今到了這裡,商業罪案逃脫不了,那麼唯一能申辯的就只剩下那宗綁架案罪了。
羅伯特笑了,他聳了聳肩肩道,“我相信,沒有一個父親會願意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更何況,他還自己親自去現場救人。要不是真的,那就可以去好萊塢拿獎了。”
“打親情牌,可取。”邵明陽應喏了。
“我會爭取讓他少判幾年的。”羅伯特亦是許諾。
邵明陽猛抽一口煙,他低聲道,“死不了,二十年至少。”
“能活着,就還有希望。”羅伯特安撫了一句,邵明陽笑了,他眼中的光芒卻暗淡了幾分,“說的不錯,是這個道理。”
他又是一瞧時間,那屏幕的一角,顯示了近八點,邵明陽道,“我還有事,要掛了。”
“放心,有情況我會再找你。至於你的太太,藍小姐那邊,我會向警方申明,她不方便出庭作證。”羅伯特已經瞭解了一切,他微笑着說。
邵明陽也笑了,“謝了。”
“這麼客氣做什麼,你的婚禮日後要是補上,可要請我們出席。”羅伯特提醒了一聲。
邵明陽的聲音幽幽,“那是當然。”
離開了邵氏,車子開往實驗室。這早已經是每天必須要前往的地方,更是每天必定要守候的所在。只是往常等來的只是漫長的寂靜,只是沒有結果的漫漫長夜。但是今天,邵明陽一到實驗室後,楊戩卻是高興地奔走上來。
“二少!抗體研製有成效了!”楊戩也是激動萬分,他立刻彙報。
邵明陽眼中有光芒聚起,“真的?”
“班森醫生已經進行了改良,在小白鼠身上進行了實驗,證明有效果……”楊戩一邊說着,一邊帶着邵明陽前往實驗間。
兩人來到了進入到那一間房間裡,班森和幾個助理在看着小白鼠,前幾日還病怏怏的小白鼠,此刻卻是可以進食喝水,已經初見轉好的端倪。邵明陽看到過先前白鼠死氣沉沉的模樣,他此刻心裡有着雀躍跳動,好似有一簇火苗,燃燒了起來,那麼灼灼的燃燒,他看到的不是白鼠,而是希望,是生的希望!
邵明陽的聲音都有一絲髮顫來,是太過欣喜,“班森醫生,抗體什麼時候研究完全?”
“大概就這兩天,再查看兩天。”班森說道。
邵明陽又是詢問,“這一次沒有問題?”
他可沒有忘記,之前一次爲藍星夜服下要藥劑後,她直接昏迷了三天三夜,差點心跳停止就這樣離去!
班森不敢一口斷言,他遲疑着道,“這我不能保證。”
邵明陽的眼中也陰沉了幾分,“這話是什麼意思。”
“邵先生,我們雖然在小白鼠的體內進行了測試,但是小白鼠和人類還是有區別的。”
“所以,在人的測試,才能夠百分百肯定?”邵明陽立刻舉一反三,他眯起眼眸問道。
班森道,“按準確度來說,確實是這樣。”
“那就好辦了。”邵明陽笑着一句。
“二少,您……”楊戩震驚,他話裡的意思,他的神情,都代表了一種意思!他這是要豁出去了嗎!
果然,聽見邵明陽很是淡然灑脫地說,“拿我來做試驗。”
“二少,這千萬不能!”楊戩立刻阻止,“這是有生命危險的事情!”
“我不想拖也不想等,所以越快越好!”邵明陽根本不管不顧,他奪定道!
“二少!”
“可是這不符合法律規定,不能在人的身上做測試……”班森遲疑猶豫道。
邵明陽站定在他的面前,他凝聲道,“我已經決定!就這麼做!”
邵明陽,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他哪裡肯聽從旁人的意見,此刻他更是一意孤行到了極點。
藍星夜一連昏睡了好幾天,這日精神狀況總算是好轉了。早上醒過來,她的氣色比之前要好上許多,雖然還是那麼蒼白,但是至少不再渾渾噩噩。一連幾天沒有見到城城,藍星夜太想念他,急忙讓邵嘉英接了他來,中午的時候,學校有用餐時間,加上午休,倒也是足夠。
城城來醫院裡探望,也已經是一回生兩回熟了,午後小睡了一會兒,醒了正是精力十足。更是捧着《小王子》的書,想讓藍星夜來給她念故事。那是之前邵明陽唸到中間停下來的地方,城城挨着藍星夜,安靜乖巧地聽她說故事。
“小王子說,你知道……我的花……我是要對她負責的!而她又是那麼弱小!她又是那麼天真,她只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保護自己,抵抗外敵……”
“他邁出了一步,而我卻動彈不得。在他的腳踝子骨附近,一道黃光閃了一下。剎那間他一動也不動了,他沒有叫喊。他輕輕地象一棵樹一樣倒在地上,大概由於沙地的緣故,連一點響聲都沒有。”將最後一個字唸完,藍星夜擡起頭來微笑着看向他。
城城卻是鬱悶了,“媽媽,故事說完了嗎?”
“恩,說完了。”
“那小王子一動不動了,他是死了嗎?”
藍星夜想了想道,“沒有死,他回去了他的星球上。”
“是嗎?”城城聽到小王子沒有死,他高興說道,“那他爲什麼要回去呢?這裡有他的朋友,還有蛇,還有那隻狐狸啊。”
“城城要是捨不得走嗎?”
“當然。”城城點頭。
藍星夜輕輕摟着他,笑着說道,“他想回去啊,因爲他喜歡的玫瑰,在那顆星球上。”
“玫瑰?”城城蹙眉,他鬱悶道,“可是我不喜歡玫瑰,我喜歡那隻小狐狸,我要是小王子,我就不要回星球去。”
小傢伙說着孩子氣的話語,藍星夜笑着喊他小傻瓜。
這邊邵嘉英也是微笑着看着她們母子兩人,門外邊邵明陽卻是慢慢走進來,只聽到那歡笑聲,好似世間的煩惱全都被拋去了,他不禁問道,“在聊什麼?”
“爸爸!”城城高興呼喊,急忙說道,“媽媽給我念了《小王子》,最後他竟然回到那顆星球上去了,媽媽說因爲他喜歡玫瑰!我就不喜歡!我還是喜歡那隻小狐狸!小狐狸還在等他呢!”
小傢伙嚷嚷着說了一番,病房裡氣氛更是熱鬧非凡,邵嘉英一瞧時間差不多了,她喊了一聲,就要送城城回學校去。小傢伙甩了甩手,依依不捨的告別了藍星夜和邵明陽。
邵明陽走近她,看見她今天臉上有笑容,他心裡邊也平靜了似的,有一絲歡喜來。
“你今天氣色很好。”邵明陽說。
藍星夜點了個頭,她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邵明陽道,“我是來告訴你,班森醫生那裡已經差不多研究出抗體了。”
“真的?”藍星夜淡淡反問,她不驚不喜,平靜無波。經歷了太多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我不會騙你。”邵明陽沉聲道,“你一定能活很久,看着城城長大。”
藍星夜躺在牀上,陽光慵懶照下來,是一幅美好的畫卷。只見她的長髮落下,貼着她的臉頰,邵明陽不禁伸出手來,將那黏在臉頰的髮絲撫開,勾到耳後去,他的動作輕柔,那眸光更是溫柔。
邵嘉英趕回醫院的時候,邵明陽卻已經走了,她心裡一驚,“哥他走了嗎?”
“剛剛纔走。”藍星夜回道,又發現她神色不對,她不禁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公司有點事情……”
“那你去忙吧,我沒事。”藍星夜應道,邵嘉英急忙道,“藍星夜,我走開一下。”
邵嘉英又是飛奔,她下樓駕車而去。
邵嘉英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接到了楊戩的電話,她聽到了那則消息,有關於邵明陽要親自試藥的消息,這讓她心驚!她飛車前往實驗室,心裡有些沒底,更是立刻打電話給邵洛川!
“洛川,你現在立刻去實驗室!”
“出什麼事了?”邵洛川也是一驚,邵嘉英道,“班森醫生研製了抗體藥劑,但是要找人試驗,哥他已經去了!我怕攔不住他!”
來不及應聲,邵洛川已經匆忙掛斷了線!
實驗室裡,邵明陽不急不緩到來,班森醫生已經在裡面,楊戩也是在。他卻是着急,爲什麼只有邵明陽前來。
邵明陽道,“班森醫生,藥劑已經研製好了?”
班森回道,“還要等一會兒。”他頓了頓又是問道,“邵先生,這很危險,你真的確信你要測試?”
“我想不需要再確認了。”邵明陽奪定道。
於是,班森繼續將藥劑進行分解冷凍,在進行了一系列的操作。之後,眼看着就要進行注射,楊戩一下擋在了前方,“二少!這實在太危險!我不贊成你這麼做!”
“楊戩,你讓開。”
“太危險了!”
正是僵持不下,邵嘉英和邵洛川也紛紛趕到,連帶着進來的還有原本等候在外面的常斌莊仔!實驗室裡爭吵聲不斷,邵洛川一下奔進來,“不能這麼做!”
“哥!你是瘋了嗎!你怎麼能這麼做!拿自己的命,去當試驗品嗎?要是失敗了,那該怎麼辦?”邵嘉英亦是冷聲喝問!
邵明陽堅決道,“我相信班森醫生!”
班森剎那感到責任重大,可他連自己都不確信,“邵先生,我……”
不容他多說,邵明陽打斷了他道,“我會簽下保證書,就算是死了,也和班森醫生您,毫無關係,是我自願。”
“這……”班森一下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猶豫不前。
邵洛川喝道,“不行!這不行!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讓藍星夜怎麼辦,你讓城城怎麼辦!”
“哥!你還有城城,你不能這麼做!”邵嘉英亦是喊道!
邵洛川心急如焚,他上前一步,“如果真的要在人體內做測試,那我來做這個試驗品!”
“我來也可以!哥!讓我來!藍星夜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在我身上做更準確!”邵嘉英同樣上前!
常斌莊仔見狀,兩人更是走上前來,常斌道,“我身強體健,體能好,讓我來!”
“我們兩個都可以,什麼測試都沒有問題!”莊仔也在同時道!
衆人都爭先恐後起來,彷彿這不是有關於生命,而只是一場遊戲!
“你們誰都不行,”邵明陽凝眸掃向他們,他的眼眸裡是一片溫潤,一句話過後,卻是說着讓人不明白的話語,近乎是低聲喃喃自語,“我說了不讓她還,就不會讓她還。”
衆人全都聽不清楚,他最後那一句呢喃,到底是說了什麼。只在一剎那,邵明陽喊道,“班森醫生,我可以了,藥劑完成了沒有?”
班森犯難道,“冷凍分解已經完成。”
“那開始吧。”邵明陽淡然說道,他已經脫去自己的西服外套,更甚至是解開了襯衣的袖口,露出了那精壯的胳膊來。
藥劑就要從胳膊注射而入,直接滲進血脈裡。
眼見如此,已然就是最後時刻,楊戩急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二少!要是抗體失敗,那麼你會有生命危險!你要是走了,那藍小姐要怎麼辦?”
“楊戩,你不必再說,我已經決定。”邵明陽溫聲回道,他的目光堅決。
邵嘉英還想開口,可是看見他的神情,她勸說也全頭吞沒不見。
邵洛川看的更是明白,他已經決心徹底!
可是如今,又該要怎麼辦?這不能夠!這怎麼能夠?
班森卻是已經從冰庫裡取出了那冷凍分解的液體來,冰冷的液體被針吸入到針管裡,是細長的一支。吸取了藥劑後,班森舉起針管來,輕輕往前一動,將多餘的空氣推去。
邵明陽已經坐了下來,他就要等待注射。
助手更是上前,開始用酒精爲邵明陽擦拭手臂了。
班森眼看也要走來……
卻就在這個時候,邵洛川眼眸一凝,他冷不防地突然猛地上前!
衆人無法提前注意,更是阻止,邵明陽還靜坐在椅子裡,只看見邵洛川縱身一閃,像是一道閃電一般躍了過去!
來不及呼喊,來不及反應,甚至是班森都是始料不及!
班森只感覺手裡一空,他握着的針管被邵洛川奪走了!
邵洛川緊握住那針管後,猛地拔去了針尖,他將那管子裡的液體全都倒在了地上!而後更是將那針管狠狠砸下,像是要解脫什麼束縛一般,那麼的迅速而果決,狠猛而不帶一絲猶豫!
他的這一舉動,卻是如此的匆忙!
邵嘉英驚住,常斌莊仔更是定住不動,楊戩睜大了眼睛!
邵明陽凝眸死死看着方纔的一切,只瞧見那液體從針管裡落下,再也收復不攏,他的心也好似被化成了那液體一般,收復不攏!
他猛地縱身而起,厲聲喝道,“邵洛川——!”
邵明陽幾個大步走向了邵洛川,猛地伸手拎住他的衣領,他近乎是切齒質問,“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竟然敢這麼做——!”
邵洛川任他對自己動手,喉嚨處被他勒的好似有一絲窒息來,他冷聲道,“我不能讓你這麼做!你要用你的命去做試驗,如果被藍星夜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我不需要她知道!你不說,我不說,所有人都不說,你以爲誰會知道!”邵明陽喝道,他又是對着班森喊道,“班森醫生,再準備藥劑,爲我注射!”
班森蹙眉道,“邵先生,藥劑只有一支。”
那是唯一的一支,唯一的一支!
邵明陽好似等待了千年,可是等來的卻是連希望都還沒有燃起,卻又要繼續等待的空茫感。他低頭一瞧,那液體很快被空氣揮發,只有一片溼潤的殘留,他的手更是用勁!
“你知不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支藥劑!你又知不知道等下一支藥劑,又要耗費多少天!我能等,可是藍星夜不能等!她等不了!她等不了你知道嗎!”邵明陽不斷切齒喝斥着,那心裡的窒悶和憤怒也是到了一個極點!
邵洛川怒眸吼了過去,“失敗了呢!誰會先死?是你還是藍星夜?死了以後,你們一起下了黃泉,她在地獄裡瞧見了你,要怎麼放心城城?難道非要拿人命去做交換嗎?要是被藍星夜知道了,她也不會肯!她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麼做!你揹着她這麼做了,她只會傷心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