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翰看了一下許銀霞,又回過頭來看向她的後面,有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快速地向他們移動了過來?
於玄走到楚哲翰面前時,忍不住暗中緊握了一下手,表面上依然平靜無比:“原來是執行長大人。”?
楚哲翰淡然地出聲:“你認識我?”?
於玄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道上的人只要是個稍有見識的,都聽聞過大人名諱,我是‘暗帝’裡的人。”?
楚哲翰淡淡地點了點頭:“這女孩子不想跟你走。”?
於玄把目光轉向許銀霞,裡面流出的目光,楚哲翰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愛”,一個不善於表達感情的殺手的愛,似乎只能用追逐來宣佈。?
許銀霞得意地出聲:“於玄,我告訴你不要再追我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也看到了這個就是我男朋友。”她在轉頭看向楚哲翰的時候,眼睛裡流出祈求的光,希望楚哲翰不要拆穿她。?
於玄看向楚哲翰,楚哲翰俊美到極點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的流露,可是那不爭辯似乎是默認了女孩說的事情,頓時他的臉上神色複雜,沒有說話,他默默地轉過身,便向着來時的路而去。?
楚哲翰沒有再看許銀霞一眼,淡然地轉身,便繼續着他的路,許銀霞緊緊地在他的後面跟隨着,轉過一條街,楚哲翰忽然停了下來,他的聲音極其的淡漠:“他已經走了,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許銀霞調皮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哎,你不要這麼冷漠行不行?我看你身體好像很單薄的樣子,我送你回家吧,不然,我還真不放心。”?
楚哲翰淡淡地出聲:“我是有婦之夫,讓我妻子看到有女人出現在我身體,她會難過的,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傷心的樣子,你懂我的意思嗎?”?
“天呢,你真是一個好男人。不過,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這樣行不行?我們不讓你妻子看到。”許銀霞覺着楚哲翰就像是一個磁場一樣,讓她忍不住被吸住。?
楚哲翰微擡起頭看向天邊,不讓看到嗎?還是她再也不想看到?她,已經不要他了。喉中一陣腥甜,楚哲翰拿出紙巾捂住嘴巴,很快的,血跡把紙巾浸透,他咳嗽起來,暗淡星辰的晶亮眸子一瞬間迷濛了水霧,他快速地離開,看也不看許銀霞。?
許銀霞看着楚哲翰的情態,快要嚇壞了,這個男人怎麼了?爲什麼一提到他的妻子,他就吐血?那樣悲傷的形態讓人只想去安撫,可是當她想要上前去擁抱他的時候,他便那樣的快速離開?
絕不能讓他一個人這樣的離開。?
許銀霞撒開雙腳便向着楚哲翰追了過去,她自認爲是練過一些防身功夫,可是竟然跟不上這個男人速度,更離普的是一晃眼的時間,她便把人給弄丟了。?
薛碩端着買回來的東西從車裡下來。?
別墅裡。?
周圍的人全部規整地低着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們家少爺竟然親自跑出去買東西,梅記的酸梅湯百年老字號,每天買的人都是排隊,不知道這大夏天的,他們家少爺排這回隊回來會不會找人發飆?所以做事還是小心點比較好,省得一會兒被當成了出氣筒,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薛碩黑着一張臉,足可見他的心情很不爽,他竟然頂着火辣辣的日頭暴曬了四十分鐘,而且還被限制只能買一份,他當時差點拿槍崩人。?
郭大春以年長的管家資格迎了上去:“少爺,需要我再把這東西放冰櫃裡一會兒嗎?”?
薛碩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把東西遞到了郭大春的手上:“我要收購梅記,你派人把事情弄一下,如果收購不成就讓它破產。”?
其中一個人擡起頭來,認真而恭敬地出聲:“少爺,梅記好像是被慕容襲雪收購了,我聽說她極喜歡這獨特的口味,因爲有玫瑰會館理事長在後臺撐着,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破規矩,一人一次限買一份。”?
薛碩聽後,本來黑着的臉慢慢晴了起來,他的嘴角噙起一絲笑:“我當是誰呢,怪不得,玫瑰會館的那些成員的確都是些人物。那此事就先放一放,總不能在我大婚的時候跟楚哲翰鬧得不愉快。”?
郭大春應了一聲,便轉身要把東西放進冰櫃裡去。?
薛碩走進屋子裡面。?
一個女傭迎了出來:“少爺,少夫人還在裡面睡覺。”?
薛碩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女傭下去,女傭在得到指示後便退了出去,薛碩放輕腳步,走到樓上,然後輕輕的旋開門,又輕輕地在身後關上,一步一步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許藍音的髮絲在竹蓆上鋪開,散落得到處都是,青色的蠶絲被單半蓋在她的身上,她的額頭有細小的汗珠,從那緊皺在一起的表情上來看,夢裡她似乎遇到的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薛碩拿出一片紙巾在許藍音的額頭上擦拭着,看到許藍音睡得還是很沉的樣子,他緩緩地俯下身,把自己的頭枕在了她的胸口,然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白皙的下巴看,慢慢的,睡意襲來,他伸出手抱着她,頭枕在她的胸口也睡着了。?
許藍音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嘶喊出聲。?
薛碩本來就睡眠很淺,今天破天荒的這樣睡着,又被許藍音淒厲的叫聲驚醒,在聽清許藍音喊叫的聲音之後,溫馨不再,他的心中剎那間充滿銳利的刺痛。?
許藍音醒來的這一瞬間竟然叫的是“哥哥”,而且用那種驚恐絕望的聲音嘶喊者,彷彿她所叫的那個人是她人生中不可缺失的東西。?
許藍音迷濛地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薛碩時,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對上薛碩黑漆漆的如同一個無底洞一樣冷顫酷寒的眸子,她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戰,只覺着周圍的空氣都把她的凍得骨頭疼。?
薛碩的手有一點抖,緊緊地握在一起,又緩慢地鬆開,凌厲的眼神消退,他又變得溫和:“老婆,你做惡夢了嗎?”?
許藍音看着薛碩不說話,她一瞬間覺着薛碩溫和的樣子好假,直覺告訴她,都是假的,薛碩並不是一個溫柔的男人,剛纔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像是想要殺死她一樣的目光纔是真正屬於薛碩的,陰狠無情,心思百轉,狂傲不羈,他從來不曾對她真正的好過,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他爲了教訓她讓她第一次殺人,想起他把她放在黑箱子裡時當電極在她頭上過電,狂亂的畫面撕裂她的大腦,想起他毫不留情地甩給她巴掌,想起她還是“白癡”時,他對她的嘶咬,想起他把她扔給別的男人好看的臉上的冷笑,想起他折斷她的右手踢開酒巴的門把她摔在酒桌上,玻璃碎片刺得她滿背都是。?
所有的情景像是電影裡的快鏡頭一樣飛速地閃過,許藍音看着面前重新變得溫柔的薛碩,僵在那裡,臉色一片慘白,她忽然覺着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染着血,疼得讓她不得不抱起自己縮成一團,咬着牙極力的忍耐。?
薛碩緊張地急道:“老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剛纔被惡夢嚇到了?”他伸出手想要把許藍音擁進懷裡。?
“別碰我。”?
薛碩整個人一震,這話冷得刺骨,讓他莫名地產生一種心寒的感覺,周圍瞬間因爲這樣的話而冷嗖嗖的,他伸出的手縮了回來,臉上沒有表情,心口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一滴一滴地滴出血水來。?
時間在一分一分的流逝。?
許藍音終於從那種疼痛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再擡頭的時候,看到薛碩還在她的身邊坐着,那好看的眉眼裡沒有一絲感情,冷漠的樣子是她曾經的記憶。?
薛碩看着許藍音的脣剛蠕動了一下,便急急地吼出聲:“不許說話!”?
許藍音被這樣的吼聲嚇了一跳,想要說的話果然便沒有說出來。?
薛碩霍地站了起來,再也不看許藍音一眼,轉身便向着外面疾速而去。一口氣到了樓下的客廳,他的臉色陰得讓周圍的保鏢和傭人都哆嗦。?
許藍音看着薛碩離開的背影,什麼也沒有說,胸腔裡面空空的,像是被誰挖走了心,找不到充實溫暖的感覺,冰冰涼涼的。?
她拿起牀頭的電話拔了一個號。?
女傭恭敬的聲音傳來:“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許藍音攢了好一會兒力氣,纔出聲:“給我拿上來一個暖手袋,我有些冷。”說完便掛了電話。?
女傭還拿着電話有些發怔,這大熱的天,少夫人竟然說冷?還要暖手袋?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天呢,看她笨的,少夫人肯定是來例假了,所以纔會冷,想要暖手袋暖肚子。?
薛碩只覺着喘不過氣來,剛纔許藍音的表情真的是把他刺傷了,那是在表達着對他怎麼樣的感情??
琉璃一樣的眼睛帶着驚懼、恐慌、厭惡、憎恨,每一種感情都似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那是受盡欺壓的弱者對強者所不敢表達的最真實的感覺。?
她那句“別碰我”的冰冷還不斷地在他心頭纏繞。?
在她回過神來想要說話的時候,他突然恐懼到了極點,害怕她說“薛碩,我們不要結婚了。”他是那樣急切地把她還沒有說出的話堵了回去,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停留一刻,快速了出來,就是害怕聽到什麼不想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