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傅楠思敲開楚音音的房門,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楚音音,大哥讓你去大理,會有皎月陪着你,我直接坐快艇去索馬里與大哥會面了,你一個人走應該沒什麼意見吧?不過如果你實在捨不得我的話,我也可以送你和皎月去雲南的。”?
楚音音想了想:“我還是和你一起去索馬里好了。”?
傅楠思挑了挑眉:“那裡不安全,全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我不怕。”楚音音直視着傅楠思的眼睛,“反正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人,整天跟着你們在一起,血腥的味道聞多了,早就練出膽量了。”?
“呵,我倒是很想讓你一起去,但是大哥不同意,他怕你一不小心再落到那男人手裡,後果肯定是不堪設想,如你所願,楚哲翰其實還是在乎你的。”傅楠思斜挑了一下嘴角,“只不過,我還是告訴你,他的在乎只因爲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而他的愛給不了你,你見了他對大嫂縱容的態度就知道什麼是男人的愛了。還有,勸你最好不要出現在丁雅迪面前,她既是你哥哥寵愛的女人還是黑道聯盟的人,要是讓她看到了你,那你被抓回去的可能就指日可待了。”?
楚音音看着傅楠思,沒有說話,她覺着多說話會把傅楠思嗆死。?
傅楠思見楚音音沒有說話,便道:“走吧,皎月已經在外面等你了,快點和她一起去雲南,楚哲翰肯定會去找你的。”?
兩個人下走出酒店的時候。?
皎月已經在外面等着他們了。?
楚音音忽然想到了那天下雨的晚上,皎月和歐陽冷銅在一起,爲了告訴哥哥他身邊有內奸,她還因此欠下了面具男人三年,如果皎月是黑道聯盟內奸的話,那她跟着皎月一起走豈不是自己送死嗎??
皎月冷淡地看着楚音音,沒給楚音音好臉色:“走吧。”?
傅楠思看着僵立在原地的楚音音:“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說出來。”?
楚音音又看了看傅楠思,深吸了一口氣,那件事現在想想還有很多疑點,當初雨中的皎月和從大門裡出來的皎月性格好像有點不一樣,如果可以出現一個面孔和她一模一樣的姚西,爲什麼不可以出現一個假的皎月?而且她當時淋了那長時間雨,本來頭就暈,並不能把人觀察得太過細微仔細,所以很容走別人設定好的路線。?
更何況,不管怎麼樣,如果皎月真的是內奸,等她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皎月肯定不必再在她面前演戲。她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走到了皎月的身邊。?
皎月帶着楚音音坐着車子離開,隨後。?
兩個人登上了輪船。?
站在甲板上。?
皎月看着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地望着海面的楚音音出聲:“在外面瘋夠了?想要回到少主身邊了?”?
楚音音聽到聲音轉過頭,看着皎月,忽然淡淡地一笑:“我不跟你計較,反正你就是一個內奸,怎麼說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皎月上前,一把抓住楚音音:“你說什麼呢?”?
楚音音一把打掉皎月的手:“裝什麼裝?!那一個雨天,我明明看到你和歐陽冷銅詹妮斯在一起,你還說那是殺死楚哲翰的好機會,就因爲我看到了你,你還想殺我滅口,就是那個面具男人把我從你們手上帶走,讓我答應三年爲奴才肯給我一個報信的機會。如今只有我們兩個,你還在這裡裝到什麼時候?!!”?
皎月不可思議地看着楚音音:“你是說那天,你,你看到了我是內奸,你說的少主身邊有內奸的竟然指的是我?”?
楚音音看着皎月,平靜地點點頭,看到皎月的神情反應,心裡忽然無比的放鬆。她剛剛纔想明白,那一天實在太可疑了,她的等待,恰好看到的事情,面具男人的突然出現,一切的一切,像是有人安排好的一個局,因爲身處迷團,所以被困其中,如今想來,竟是這般的不可思議,是誰把時間地點都算得那樣的準?估計連新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早有預謀。那楚哲翰放任這種陰謀產生是不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早該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哥哥是最疼她的人,怎麼可能將她拋棄在外面?他也是逼不得已纔是。?
所有的遊戲能騙過自己人的眼睛,纔可能去騙狡猾敵人的眼睛,有事情,只有真的傷心欲絕,纔會倍顯真實。?
皎月激動地拉住楚音音的手:“音音,你被人騙了!我對少主的感情怎麼樣,你會感覺不到嗎?可能裝得出來嗎?音音,你當初不正是一眼看到我特別愛少主,纔想把他讓給我的嗎?!雖然手段惡劣了點,可是當我知道你真正的用心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感動嗎?”?
楚音音靜靜的站着沒有說話。?
皎月看到楚音音的表情更急了:“音音,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你有沒有事?你被帶走的這段日子有沒有吃苦?”她的手急切地撫上楚音音的臉頰,左右察看,似乎想要找到什麼痕跡,但是沒有,她的脖頸無比的光潔,找不到一絲受傷的印子。?
楚音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中有淚光隱隱,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看到有人這麼關心她了?張了張嘴,她輕喚了一聲:“姐姐。”?
皎月被這一個稱呼嚇一跳,再回過頭時,她看着楚音音的表情,神情恢復了自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在雨夜中見到的人不是我?”?
楚音音點點頭:“對不起,我曾經那樣對你。”?
“是!楚音音,你很過分!非常的過分!雖然我有感動過,但是我更多的是惱火,你以爲你是誰?你就可以隨便主宰別人的命運嗎?!”皎月的臉繃得緊緊的。?
兩個人對視着。?
足足有二分鐘。?
平靜對着憤恨。?
只是忽然之間,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一切煙消雲散,雨後晴霽,心裡的寬恕與慰暖同現,掃除心裡面死角的陰鬱。?
海上的空氣帶着溼潤的鹹味,進入鼻子,心曠神怡。?
“皎月,以後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嗯,你隨便吧,反正,你這人好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好,壞起來的時候,比奸臣還讓人痛恨。”?
兩個女人趴在欄杆上看着平靜的海面。?
楚音音輕輕地呼吸了一口氣:“知道當時,我爲什麼會選擇你嗎?因爲七年前我們見過,當時我還要撲到你身上和你打架,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七年前?楚音音你抽風呢?當時我纔剛踏進殺手行列,你上哪裡跟我打架?再你你能打贏我嗎?不過,衝你這話,你小時候也不是什麼好鳥,人家小女孩都文文靜靜的,你竟然還跟別人打架。”?
“你真不記得了嗎?嗯,好像我也記不住那個男孩的名字了,只知道長得漂亮,當時非要纏着我要跟我回家找我父母說要跟我結婚,我就把他騙到湖邊,本來是想嚇他的,但是不知道怎麼拉扯着,就一下子把他推湖裡去了,當時你從船上跳進湖裡把那個男孩撈了上來,扔到岸邊,走到我面前就狠狠地給了我幾個耳刮子,我很生氣,覺着你是大壞人,竟然幫小流氓來打我,所以就撲到你身上打,但是我抓住你時並沒有打中你反而被你一拳砸在了背上,當時快疼死了,只是沒想到的是,那個被你救起的小男孩不但沒有幫你反而幫着我一起打你,估計你當時見他撲來時以爲是幫着你打我,誰知就被他一口咬到手腕上,我記得當時我也被他嚇到了,他咬得特別狠,像是和你有深仇大恨一樣,連撕帶咬的狠勁像是一隻惡狼,後來的結果是,你把我們倆都打了個半死,揚常而去,走時的背影要多酷有多酷,羨慕死我了。”?
皎月聽完楚音音的話,美麗的雙眸睜得大大的,看着到如今眼中還帶着小星星一臉崇拜樣子的楚音音不由得咂舌,伸出左手臂,看到手腕處還留着的一圈淡淡的白痕,髒話衝口而出:“哇靠,楚音音,原來那壞胚的女娃子就是你?!你多大點,當時就敢把人家往湖裡推!幸虧當時我在!”說到這裡皎月更氣,“那該死的男孩是哪一個?純粹恩將仇報!”當時她還記得那男孩可真像瘋狗一樣咬住她不放,骨頭都咬得生疼,她打得他口中吐血,才把自己手腕解救出來,那是她初當殺手,唯一一次善心,還被好心當成爐肝肺了。?
楚音音忍不住笑起來:“呵呵,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是看到你手腕上的白痕,一下子就想到了你離開時的酷酷背影,你不知道吧,其實你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看着你的招式妒忌羨慕死了,不過,我從那時開始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皎月聽到“好人”這個詞時,眼眸不禁一暗,幽幽地出聲:“好人已經成爲歷史,我做過的事,我自己知道,人總會因爲自己的事而遭到報應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就如同,她現在所受的煎熬,她覺着一點也不比楚音音少。?
楚音音看着皎月幽暗複雜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麼:“丁雅迪很過分?有我當初對你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