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浩接了一個電話後就準備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帶着警告的意味看向沐沐同學,“沐沐,你不能欺負媽媽,知道嗎?”
沐沐同學心裡腹誹了,這些個大人有完沒完啊,有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他說過不下百次,他沒有媽媽。還要他怎麼重複啊!
心裡是這麼想,可行動上卻是另一番模樣,他甚至都舉着手要發誓了,臉上寫着絕不欺負媽媽的字眼。
上官凌浩撇了他一眼,就他這德行,是不是雨霏的對手還不一定呢,只是雨霏肯怕不與他計較而已。畢竟她會覺得虧欠了沐沐,所以想借此對沐沐好。
看着吳雨霏的時候,眼裡寫盡了溫柔,笑着說道,“沐沐你就多擔待着點。”
吳雨霏點點頭,甚至還有感激,感謝他給與自己和沐沐單獨相處的機會,抱以溫和的笑意,說道:“你有事就先忙吧,這裡有我。”
上官凌浩離開後,沐沐早就將向上官凌浩的承諾拋到腦後,他眼睛都不閃的看向吳雨霏,眼裡有說不出的惡毒。
他就不明白,自己哪裡不好了,奶奶還經常誇他是小心肝,放在手裡疼都來不及,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卻狠心將他拋棄,一拋就是四年。
四年了,他想她的時候,只能摺紙飛機訴說對她的思念,明明知道她看不到,可他還是會這樣,而這個女人,她就對自己沒有四年嗎。
其實沐沐的心裡一直想着,媽媽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會來看自己的,可是……
直到四年後,這個女人才出現。
不是他不想念媽媽,或許是因愛生恨,恨她的無情,她怎麼捨得拋棄他。
還記得以前,雖然媽媽工作很忙,可是再怎麼忙,都會給他打電話,可是這次,一走就是四年,一個電話都沒有打,是不是再過個一兩年,他都怕自己把她忘記了。
沐沐同學很想質問吳雨霏爲什麼這麼狠心,可是他把話藏在心裡,成了怨恨。
吳雨霏不是不知道沐沐的心思,可要怎麼解釋,再怎麼解釋都不能解開她對沐沐的傷害,眼底下藏了一份深意。
“沐沐,”只是叫着兒子的名字,她就覺得開心,這是一種說不出的喜悅,還有淡淡的憂傷,其中滋味只要自己知道了。
沐沐冷冷的膩着她,幹嘛叫得那麼的貓膩,可是他的心裡不是沒有感覺。
話語卻似一股冷風透心涼,“你回來是不是爲了爸爸的,可惜爸爸身邊有了莫菲菲。所以你已經被爸爸踢出局了。”
小小的孩子就會說這麼成熟的話,吳雨霏看着心痛,她的沐沐早熟,是因爲她嗎?可是她卻沒有辦法。
但是她回來,並不是如沐沐所說的爲了上官凌浩,她回來是可以說是爲了自己吧。
沐沐同學見到吳雨霏的沉默,他良久才說道:“那你知道我爲什麼將名字改成上官沐嗎?”
吳雨霏的眼淚就嘩嘩的流出來,卻不敢多說什麼,此刻,她的心無比脆弱。
這一刻,沐沐同學彷彿在談及一件不
足輕重的事情,不溫不火的語氣特別像上官凌浩工作時的模樣,顯得成熟穩重。
“其實我原來的名字是叫吳沐沐。可在四年前我就很恨‘吳’這個字,所以我一定要改姓,你看‘上官’是多麼霸氣,而且爸爸叫‘上官’,他對我真的很好。除了我吵着要媽媽的時候,他都會很寵我的。”
一句句說來,彷彿他就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一個九歲的孩子就有這種疼痛,吳雨霏看着心傷,她明白孩子都希望有父母的疼愛,可是她的沐沐……
前五年沒有父愛,後四年沒有母愛……
他們對沐沐到底做了什麼?綿綿悔意在心間盤旋。
“沐沐,是媽媽對不起你。”淚珠打溼了雙眸,那一刻她早就沒有了堅韌,這些年來她的僞裝在遇到沐沐後全部決堤了。
突然,沐沐尖叫了起來,“不不,你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在四年前就不要我了,我沒有媽媽!”他的情緒很激動,怎麼都控制不住。
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他媽媽,他沒有媽媽了,因爲媽媽早就不要他了。
吳雨霏看着他的激動,滿臉都是痛心,錐心之痛,她原來給沐沐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嘴中呢喃着,“沐沐,都是媽媽的錯!”
好在張達及時出現,制止了彼此激動的人。
上官凌浩早就派張達觀察房裡的動靜,要是要個突發情況也能拯救。果然,上官凌浩還是聰明的。
“少奶奶,沐沐小少爺情緒不好,我先抱他出去。”張達看着吳雨霏冷靜的說道。
蹲下將九歲的沐沐抱在懷裡卻沒有任何負擔。沐沐和張達很親近,任由張達抱在懷裡就走出去了。
將沐沐送到上官凌浩的辦公室後,張達又折回來看吳雨霏。
此刻她的心情不好,說不出的難受,沐沐對她的反感很明顯,可是她要怎麼做才能讓沐沐原諒。
“少奶奶,”張達輕輕的喚着。
“張達,你還是不要叫我少奶奶了,我早就不是上官;凌浩的妻子,”吳雨霏撇撇嘴說道。
現在聽着張達一口一個少奶奶的叫喚,心裡不是滋味。
張達倒是笑笑,說道:“已經習慣了,一時沒有改過來,以後儘量改正。”
離婚四年了,已經習慣這樣的稱呼?上官凌浩沒有糾正?吳雨霏不信。但她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問了其他問題。
“張達,沐沐之前不能說話,後來是怎麼好起來的?”這是她最遺憾的事情,她錯過了沐沐恢復。
張達看着她,平緩的說道:“其實你走後的第二天沐沐就會說話了。”
吳雨霏錯愕的看着他,從她的表現來看,張達知道她不信,繼續淡定的說道:“你知道沐沐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他是故意要刺激吳雨霏的,他在報復她的決絕,可是看到她臉上的一臉悽楚後卻沒有報復的快感,甚至開始憐憫起她,作爲一個母親,卻沒有看到孩子的逐步成長,也是一個悲哀
的母親,終究於心不忍,安慰着說道:“只要沐沐能說話就好了,他健康成長我們都爲他開心。”
吳雨霏知道張達故意避開了話題,仍然不死心,帶着哭腔問道:“你告訴我沐沐到底說了什麼?放心,我有心理準備。”連沐沐說他沒有媽媽也能接受,只是心裡有些難受罷了。
她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
吳雨霏執意要知道沐沐說了什麼,張達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沐沐的話對吳雨霏來說終究有些殘忍,他在沉思到底要不要說的時候,上官凌浩出現在了張達的面前。
上官凌浩的手裡還抱着沐沐,他剛剛在辦公室哄了沐沐好一會兒,沐沐的眼淚才收住,激動的心情也平和了很多,可小身板偶有顫抖。
沐沐在這四年裡很少苦,上官凌浩看到的只有三次,而且這三次都是因爲吳雨霏。
第一次是在吳雨霏離開的第二天,當時沐沐一邊說着絕情的話,一邊眼淚在流。第二次是因爲他想媽媽,卻沒有見到媽媽。而第三次也是因爲想媽媽,可是那次上官凌浩發火兇他,說他的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不要他了,他哭了之後就讓上官凌浩改了名字。
四年哭了三次,他每次都裝得很堅強。
可沐沐畢竟是一個孩子,內心很脆弱。看到吳雨霏的時候他就想哭,上官凌浩知道沐沐的激動是爲了什麼。
看了張達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張達離開後,上官凌浩將沐沐放在地上,當看向吳雨霏的時候,他先道歉了。
“雨霏,都是我的錯,沒有將沐沐教好!”一臉的歉意寫在了臉上,是他對沐沐太寵愛了,讓沐沐現在這麼不懂事。
吳雨霏苦澀的一笑,擺了擺手,說道:“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沐沐恨我也是應該的。”
看着上官凌浩,她突然想起張達剛剛沒有回答的問題,所以她又對上官凌浩問道:“張達說沐沐在我離開的第二天就會說話了,當時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上官凌浩的臉色突然不自然起來,他要怎麼說,“其實也沒說什麼。”
他開始打着太極,心裡卻記恨着張達來了,沒事多事幹什麼。
從上官凌浩的懷裡出來後,沐沐同學的臉色好轉,轉成之前的冷淡,冷冷的說道:“當時我說……”
突然接收到上官凌浩冷厲的眼神,沐沐同學縮了縮,最終乖乖的閉嘴了,他明白麪對老爸時,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火了。
吳雨霏看着上官凌浩和沐沐眼神裡的互動,她可以斷定當時沐沐口中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而且肯定跟她有關係。
但是他們都不告訴自己,她的心隱隱難受起來。
沐沐到底說了什麼,讓他們一個又一個的不告訴自己。
上官凌浩可不敢讓沐沐同學再單獨呆在一起,他的兒子心機很深。
他要去工作,所以也順便帶走了沐沐,臨走的時候,沐沐的聲音很小,悄悄的問道:“爸爸,我能在這裡再待一會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