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在宿舍樓區晃悠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出居住區。
JK娛樂的宿舍區太大樓太多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雲曦她其實有點路癡,常常繞了半天的路才發現,原來自己走錯了放向。
好在不趕時間。雲曦擦了擦額角的汗,走進休閒區。
由於初賽在全國30個賽點同時進行,各賽點報名人數不同,比賽需要的時間也不同。B市賽點雖然屬於結束比賽時間不長也不短的賽區,但由於公司總部就在本地,初賽晉級者的入住速度反而比其他同時結束比賽甚至稍微早一點結束的賽點要快一些。
此時宿舍樓裡才住進了大約三分之一的參賽者,大概需要三天才能完全住進來。公司在食堂附近特地開闢了一塊休閒區,供這些先入住的參賽者們休閒放鬆,交流感情,並且還方便隨時從食堂裡取零嘴。
雲曦端了一盤松餅,在陰影處抱着一本書吹着風,偶爾低頭抿一口鮮榨果汁。
“喲,都多大的人了還吃這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一隻手從雲曦面前的盤子裡抓走一塊鬆餅,被另一隻手“啪”地拍了一下。抓鬆餅的人和鬆餅的主人同時擡頭,看向說話的人,問出同一句話。
“你說誰呢?”
“你在說誰啊?”
樑昕翻了個白眼,捋了捋長長的劉海,拉開一張椅子坐在雲曦的這張桌子前。他身邊的崔彥將鬆餅塞進嘴裡,將另一隻手裡抱着的一大桶爆米花放在桌子上,這纔不緊不慢地拉開樑昕旁邊的椅子。
“你們怎麼來了?”雲曦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樑昕聞言挑了挑眉:“怎麼,才認識幾天就嫌棄我們了?唉,虧得我還特地來打招呼,真是一腔熱忱敵不過人情冷暖啊……”
旁邊兩人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抽風,任憑樑昕在一旁全情投入地演着,二人巋然不動,你一塊鬆餅我一把爆米花,吃的不亦樂乎。
“喂……”發現了觀衆的不配合,樑昕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了誇張的表演,一臉哀怨。
崔彥眼神聚焦在爆米花上,應付地揮了揮手:“
繼續繼續。”雲曦手裡的書翻了一頁,嘴裡含着吸管。
“算了,你們倆真沒勁。”樑昕挫敗地趴在桌子上,頭枕在胳膊上抱怨道。“你說我都這麼全情投入了,我也覺着挺有真情實感的,你倆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明明我覺着我的人格魅力已經無法阻擋了,感染力也挺強的,你說還差啥啊?”
“自知之明。”雲曦接口道。
崔彥“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眼瞧着樑昕要發飆,崔彥忙打圓場:“開玩笑開玩笑,別生氣。不過講道理,你說你歌唱的那麼好,安心玩你的音樂不行嗎?非來演戲摻和什麼勁?”
樑昕的表情一瞬間變得不愉快起來。他沉默地扭過頭,整個人的氣質突然變得有些陰沉。半晌,樑昕緩緩擠出一句話:“他們欺人太甚!”
“你還是太倔了。”崔彥嘆了口氣,不贊同地搖搖頭。“靠自己的實力出頭是個好想法,可你也不能就完全就拒絕家裡的幫助啊。新人想出頭着實不易,沒個人幫襯着,他們可不就欺負你嗎。”
樑昕握緊了拳頭。
雲曦聽着有點發懵,她放下書,一臉迷茫問眼前這兩人:“怎麼了這是?”
崔彥看了樑昕一眼,樑昕滿不在乎地向雲曦解釋:“啊,就是,我之前跟人一起搞了個樂隊嘛,結果被一起組隊的人坑了一把。”
雲曦:“……啊?”
“唉就那麼一點破事嘛,鬧心。”樑昕抓了抓頭髮。
看樑昕不太想提起,崔彥接話繼續解釋。言談間,雲曦才知道,原來樑昕從小就對音樂有着超凡的天賦,天生的極其優越的樂感,任何歌曲只要聽一遍第一段就能跟着唱下來,而且他有一副好嗓子,音域極廣,不管多難的高音低音都能完美地唱出來。不僅如此,樑昕從小對樂器有極高的天賦,鋼琴、小提琴、吉他之類的樂器一星期就能上手,練習一個月基本就能成型。
所有教過樑昕音樂的人都說他是個天才,因爲他不僅學習能力強,還有一流的創造力。編曲寫歌這種對常人來說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涉及,甚至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倫不類不得其法的事情,樑昕簡直信手拈
來。
曲調間對各種樂器的選用配合,對曲調的調整,都別具匠心獨具韻味。
高中時,樑昕和學校幾個音樂社的人一起組了個樂隊,隊長是樑昕的學長,負責隊員的組織和協調,樑昕作爲樂隊的主力,不僅負責吉他和主唱,連樂隊的歌基本都是他寫的。
爲了這個樂隊,樑昕付出了許多努力,甚至連學習時間都搭了進去。高中畢業後,樂隊的幾個人都放棄了讀大學,專心發展樂隊。
憑着樑昕寫的歌,樂隊從酒吧起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如今已經算是小有名氣了。三個月前,樂隊接了第一個規模較大的商演,第一次見到如此大額的報酬得到如此高的認同,隊員們不禁有些飄飄然。尤其是隊長,甚至以此爲資本,居功自傲。
沒過多久,就有經紀公司找上門挖人,作爲隊長的那個學長,自然是對方首要拉攏的對象。經濟公司開出了足以讓隊長心動的價碼,卻提出一個了讓樂隊難以接受的條件——
解散樂隊單獨簽約,由公司包裝重組。
其實公司打的主意是借這些年輕人的能力和勢頭,帶帶公司裡要捧的同類型新人。
隊長對公司的小算盤心知肚明,卻還是點了頭,帶着樂隊中的兩個人簽了約,並將樑昕創作的那些歌的版權佔爲己有作爲出道的資本。而持反對意見的樑昕和另一個成員,被丟在了原地。
“我有點累了,想找個正經工作,不玩音樂了。”另一個未簽約的隊員臨走時,賣掉了一向不離身的貝司,對樑昕這樣說。“是他們欺人太甚,也是我們太弱,沒有選擇和反抗的機會。就這樣吧。人生路遠,各自珍重。”
樑昕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無能爲力。
“如果我當初但凡借一點點家裡的關係,事情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樂隊不至於解散,老三也不至於心灰意冷。但我,並不後悔。”樑昕鬆開拳頭,緩緩道。“不堅定的人,終究會迷失本心。心不齊的樂隊,終究長久不了。況且——”
“人嘛,總要有些非堅持不可的原則。不是憑自己能力獲得的成功,有什麼意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