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過的地方,冉冉冒出一道白煙。
沈心棠猝不及防被他一抓,不由“唉喲”叫了一聲,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冒失?
“那是什麼聲音?”陸白沉聲問道。
“火槍的聲音。”呂古見慣不驚,聲音裡還帶着雀躍之間,“不知道他們又打到什麼東西了。”
對於陸白的緊張與謹慎,沈心棠不由失笑道:“他們這裡每個成年人手裡都有一把火槍,不管是上山幹活還是上個茅廁,隨身都帶着火槍,萬一遇到攻擊都可以開槍。尤其在山上幹活的人,有時候遇到一些野物,正好還可以獵回家打牙祭。”
陸白忽然覺得有些丟臉,但也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呂古帶着沈心棠與陸白一路往山上爬去,山間幾乎沒有路,完全是靠一腳一腳踩出來的印痕。正是應了那句話,這個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路過別人家屋子的時候,偶爾有一兩條大狗衝出來,汪汪一通亂叫。
幸而呂古帶路,全部將其喝住。
即使是這樣,沈心棠也嚇得小心肝怦怦直跳。
到了半山腰處,沈心棠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陸白見她爬山的時候,手中提着行李有些吃力,他便主動幫她提了一下。
他的這一舉動,倒是讓沈心棠對他增加了一點好感。
終於到了族長所在的大屋。
族長的住處連着祠堂,一排三間大屋,上下兩樓。
樓層全是木式結構,因年代已久,顯得非常陳舊。
因爲壯勞力都出門勞作了,家裡便只有年邁的族長夫婦,還有年輕的孫媳婦帶着年幼的孩子在家準備早飯。
這裡的飲食習慣是一日兩餐,早上一早起來勞作,大概十點左右吃第一頓飯。
第二頓飯是下午的三點到四點左右。
晚上太陽下山後就洗漱睡覺了。
這裡連電都還不通。
族長今年七十三歲,包碰上頭部,露出一點鬢髮,雪白如霜。
眼睛裡已經有些混沌,耳朵也沒那麼靈光了,但聽到沈心棠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還是眼前一亮,滿是皺紋的臉上漾開了笑意。
“是沈小姐來啦?”族長從房中邁步而出,看向沈心棠的眼裡滿是激動之色。他的手中竟然也握着一杆黑黝黝的火槍。“沈小姐大駕光臨,呂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
“族長您太客氣了!”沈心棠迎上前去,向族長鞠了一躬,“一年不見,您還好嗎?”
“託沈小姐的福,老漢還無病無災地活着!”
兩人寒暄一陣,沈心棠讓陸白也和族長打過招呼。
族長夫人,一個同樣頭髮花白,滿臉溝壑的老嫗帶着他們的曾孫媳婦兒,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懷中還抱着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一起出來和他們見了禮。
然後,族長便將沈心棠與陸白請進堂屋中稍坐,並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吃早飯。
“突然造訪,真是多多麻煩您了!”吃住都要在這裡,沈心棠倒沒有特別拒絕。
她拖過了自己的行李,打開來,從裡面取出兩個大方便袋,袋子裡分別堆放着碘鹽和衛生紙。
這是昨晚她在老楊的店裡買的。
對於這樣一個與世隔絕卻又自給自足的部落來說,最匱乏的並不是印着偉人頭像的紙幣,而是食鹽和紙筆,又尤其是加碘的食鹽。
因爲久居深山,幾乎從來沒有攝入過海產品,碘的過少攝入,這裡曾經先後有人因患甲亢而去世。
幸而後來政aa府推廣含碘的食鹽,才讓這種情況好轉起來。
他們一般都會過段時間下山去採買食鹽,用獵得的動物皮毛和肉去交換。
紙筆這樣的東西,算得上是奢侈品。
家裡有認字的人才會買文具,許多有學識的老人們還是使用毛筆的。
至於衛生紙,則更奢侈了,對於山裡的人們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沈心棠想着既然來了,也不能空手來,便將老楊家的食鹽和衛生紙都掃蕩一空了。
“我在山下順便買了點東西,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族長分發給大家吧!”沈心棠將東西都拿出來後,說道。
陸白本來是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的,這時卻斜了她一眼。
怪說他覺得她包裡沉甸甸鼓鼓的,他還當裡面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呢,沒想到竟然是這兩樣東西!
“唉呀,唉呀!”族長卻激動不已,忍不住地老淚縱橫。他從主座的椅子上站起來,視如珍寶地撫摸過袋子裡的東西,對沈心棠充滿感激地說道,“沈小姐,你看,總是讓你破費。你又不是我們的族人,卻總是心心念念想着我們,你對我們部族的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爲報啊!”
“族長您言重了,這些都是小東西,並不值什麼錢的。”沈心棠和他客套一番,便開始進入主題,因爲,她時間緊急,雖然顯得功利,也沒辦法了。
“請問族長,部落裡前不久是不是也有一位從上海回來的女子,她姓龍!”她微加沉吟,思考着適當的措辭。
所有外來人員,或是要離開部落的,都要向族長報備並得到許可才能通過的。
所以,小龍女是否真的在這裡,只要問族長便知道了。
尤其這個龍姓,是特有的。
“姓龍?”族長神色微微一凜,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驚疑。“你是說嫺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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