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纔平息了一點的情緒,卻在離開葉清歡家裡再添了一次堵。
是因爲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有一定內在聯繫,葉清歡才故意那樣說的吧?
是報復她嗎?
真是咎由自取啊!
她的命運真像一場巨大的玩笑。
誰向她的生命中走來,誰又從她生命中離開?來的人是爲何而來?去的人又爲何而去?
心亂如麻。
身體很累,卻睡不着覺。
索性拿了手機給家裡打電話。
媽媽說,家揚回家了。
先成家後立業,媽媽現在正在給家揚安排相親,準備在年內給他把婚事辦了。
因爲家揚沒掙到錢,所以上次花文軒給的二十萬,可能要動用一半,裝修啊、彩禮啊、宴席啊等等,無一處不是要花錢的。
尤其家揚還在電話裡跟她說,“姐,你不介意我去上海投奔姐夫吧?”
“姐夫你個頭啦,我和花文軒已經分手了,媽沒跟你說嗎?”沈心棠有點生氣。
“分手了再合好就是啦,談戀愛不都這樣嗎,分分合合的,你們十年前也分過一次啊!”家揚不以爲意地說道。
“沈家揚,我真要被你氣死了!你別去找花文軒知道嗎?”沈心棠快要發瘋了,怎麼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他已經出國去了!”
“我知道啊!他今天已經打過電話來了!”家揚揚揚自得地說道,“他說回來後再來看爸和媽呢,還跟爸媽說一定把戶口本保管好,千萬不要讓你隨便拿走,萬一被別的男人騙了。”
“……”
沈心棠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睡着的。
週末的最後一天,總算睡了個懶覺。vexp。
睜開眼時,已經十點過了。
肚子裡餓得咕嚕嚕直叫,沈心棠這才掀被下牀準備找東西吃。
掀開窗簾的時候,眼光隨意瞟了一眼外面,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她和-平常一樣幾乎是立刻就轉身過去準備去衛生間洗漱,但是,匆匆一瞥中,她卻猛然發現對面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於是,她趕緊又轉回身去,好奇地注目窗外。
正對着她家的對面建築的外牆上,掛着一道紅色橫幅,上面醒目地寫着幾個白色大字——沈心棠,我喜歡你!
命聯事堵。而樓下過路的人們,紛紛都要仰起頭來瞻仰一下,並且紛紛交頭接耳一番。
我靠!沈心棠差點仰頭栽倒!
你大爺,這又是玩的哪一齣!
因爲今天家裡沒菜了,她必須出去菜場一下,所以,她匆匆洗漱完,隨意啃了兩塊餅乾,拿了錢包鑰匙就往外衝。
一出電梯就看到一堆人圍在樓道口,互相打聽詢問着:“哎,你們知道沈心棠是誰嗎?”
“那個橫幅是誰掛的啊?”
“肯定是想追求沈心棠的人唄。”
“真想看看這個叫沈心棠的長什麼樣兒。”
“我想看看那個掛橫幅的人長什麼樣兒。”
“……”
一陣吃吃的笑聲。
沈心棠拿着手機放在耳邊,嘴裡“嗯嗯啊啊”的裝着在和別人通電話,匆匆穿過人羣出去了。
買好菜回來,看到還有好多人在圍觀討論那面橫幅,她直奔物業管理去了。
“我要投訴,有人在小區裡亂掛橫幅,有礙觀瞻。”
“請問你是哪一棟的住戶啊?”物業經理笑着接待了她。
沈心棠把自己的門牌號報了,又忿忿地說道,“我就住在這道橫幅正對面,一擡眼就看見了,太可惡了,你們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哦,這個是天騁影視公司的人掛的,他們說要在我們小區拍電視取景,這個也是支付了使用費的。”經理滿臉堆歡,耐心地解釋說道,“這個是有利於我們整個小區收益的事情,是值得提倡的啊,請小姐你委屈一下,顧全大局。”
頂你個肺哦,顧全大局,有奶就是孃的傢伙。
沈心棠頂着烈日提着菜,像被曬乾了的紅薯一般,蔫不拉答地往公寓樓裡衝。
“沈心棠!”突然有人在她背後大喊一聲。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然後,圍在樓門口的一堆阿姨面面相覷,接着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沈心棠,你就是沈心棠是吧?”其中一個胖胖的比較面善的阿姨開口問道。
“不……我……我不是……”她想要否認,又覺得於理不合,一時間支支吾吾,胡亂說了幾個字,然後狼狽地衝進了電梯裡。
她,沈心棠,誠實誠懇默默無聞努力生活了二十七年,終於在一日之內迅速走紅。
以後,她出入小區,必定會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哎,那個女的就是沈心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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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棠把菜隨意地往廚房一放,然後奔到臥室陽臺上,對面的橫幅還在烈日驕陽下執着地伸展着它的身子,還有對面房間的窗戶前,一個男人正低頭對着手機飛快地點擊屏幕。
然後,她的手機響了。
“這樣可以嗎?”來自陸踐人的短信。
“你爲什麼會在那裡?”她也飛快地點擊着屏幕上的字母,“你不要告訴我你一直住在對面房子裡,那裡面鬧鬼的,你知不知道?”
短信發出去沒多久,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沈心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來了。
“我的房子裡鬧鬼嗎?你怎麼知道的?是男鬼還是女鬼啊?”陸白語調輕快,感覺得出,他心情很不錯。“女鬼的話我是不怕的,男鬼的話我就去你家住。”
“哦,那恭喜你,是女鬼。”沈心棠聳了聳鼻子,“你幹嘛掛那樣的橫幅,還不去把它摘掉!”
“不是你說的嗎?你說我沒跟你說喜歡你,所以我就用這種方式向你表白嘍。”陸白痞笑着,邀功般問道,“你答應我了我就把它摘下來,你一天不答應,我就一天不摘。”
“神經病!”沈心棠覺得和他說不通,氣乎乎地把電話掛了。
短信緊跟着又發了過來:“你還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的!”
沈心棠氣鼓鼓地看了一眼對面,然後丟下手機,將窗簾拉上,徑直去了廚房。
在淘米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這廝不會是一直就住在對面吧?反正她遲鈍慣了,一時沒注意到對面住的什麼人也很正常。
那麼,她怎麼就好巧不巧地住在他對面了呢?
回想當時租下這個房子的時候,她就覺得好多疑問……
現在想起來,似乎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
除了那個人的手筆,又有誰能做得出來的?
將淘好的米放進鍋裡,她擦乾了手上的水,回到臥室拿了手機,給陸白撥了個電話過去。
“想好了嗎?答應和我交往了是嗎?”電話剛一接通,陸白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問你,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他的沉默意味着什麼,她心知肚明。
“我知道了,我下午會重新去找房子的。”她低沉着嗓音,神色黯然地說道。
“我說什麼了嗎?你這個女人爲什麼總是這麼自說自話的?”陸白突然兇了起來,倒把她嚇了一跳。“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安靜地住在裡面不行嗎?”
她怎麼能當不知道呢?現在是她明確地知道了,要是她還住在這裡,那不是間接等同於他在包養她嗎?
包養?這個詞眼可真傷人!
“我現在很忙,我先掛了。”
突然覺得詞窮,或者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她索性切斷了通話。
本來一切都很美好的,她還以爲人生處處有驚喜,現在看來不過是水月鏡花而已。
價廉物美的房子,輕鬆高薪的工作,有可能一舉成名的機會……
一切都變成了過眼煙雲。
還在怔怔地發呆,門上突然響起來重重的敲擊聲。
她心裡一跳,一層不安的感覺洶涌澎湃地襲來。
門上擂得震天價響,這人真粗魯,你不會按門鈴啊?
沈心棠慢慢挪動腳步往門口湊了過去,然後湊到貓眼上往外看,門外是陸白氣極敗壞到快要變形的臉,沈心棠緊張而着急,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敲擊聲停了下來,隨即門鎖上立即響起來轉動鎖孔的聲音。沈心棠大吃一驚,這廝竟然有她家的房門鑰匙!
待她準備要反鎖房門時,他已經“譁”地一聲拉開了房門。
她渾身一顫,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攝人的光芒,帶着滿身滿心的刻骨仇恨,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怦”一聲將房門在身後關上。
“你爲什麼會……”
你爲什麼會有我家房門的鎖匙,你妹的!
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她整個身子已經被他摁到了牆壁上,然後,他帶着強烈憤怒氣息的雙脣便重重地朝她脣上襲來。
瘋狂的、發泄般的、掠奪般的……
如狂風過境,如海潮來襲,如火山噴發……
不知饜足、不肯停歇、盡情肆虐……
彷彿傾盡他全身心的憤怒,掏空他深藏的所有情意,展現他危險而強勢的一面……
她像一朵剛剛經歷一場盛大洗禮的嬌豔花朵,之前還沉浸在自己美好生活中時,突然一陣疾風驟雨襲來,將它摧殘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