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宇走後,鬱老爺子以及鬱慶宏均按捺不住心裡的怒火,同時,鬱澤昊看着鬱慶宏,也一樣的憤怒。只有菲兒被鬱澤昊摟在懷裡,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以後在外人面前,給我收斂一些,別讓人家以爲我們鬱家烏煙瘴氣?”,鬱老爺子狠狠地砸了砸手裡的柺杖,坐在椅子上,衝着鬱慶宏厲聲呵斥道。
“老爺子?這個敗家子爲了那不值錢的戒指竟然花了一億美元,一億啊?”,鬱慶宏看着菲兒手上的那枚戒指,覺得無比地刺眼,也覺得,鬱澤昊是存心和他作對?
鬱慶宏的話,令鬱澤昊在心裡嗤笑,他看着他,嘴角盡是鄙夷的笑,如果,讓他知道,此刻,站在他身側的人是菲兒,恐怕,他的臉更要氣綠了吧?
心裡,一股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但,當他想起母親,想起曾經的菲兒時,他心裡的快感旋即消失,有的是,憤怒,是痛恨?
菲兒也在心裡冷笑着,這時,她大膽地看着鬱慶宏,嘴角微微揚着報復的冷笑,鬱慶宏,如果讓你知道,這一億美元是爲我花的,你會不會氣死??
在心裡,菲兒冷冷地嘲諷。
“一億美元怎麼了??爲了愛,花十億又怎麼樣??不懂得什麼是愛的人,沒資格在這說話?昊子,你等等,爺爺這就給你去拿支票?”,鬱老爺子瞪視着鬱慶宏,嘲諷道,隨即,站起身,邁開依舊矯健的步伐。
“爺爺——”,爺爺的話,令鬱澤昊覺得窩心,同時,心裡也涌起一股自責,爺爺是以爲他愛上蘇沫兮了,以爲菲兒就是蘇沫兮,纔會如此吧?
沫兮那晚站在臺上,無助地看着他的樣子,在腦海一閃而逝。
不一會,鬱老爺子已經出來,將一張支票遞給了鬱澤昊,正好是,一億美元?
“爸?”
“爺爺?”
鬱慶宏沒想到,鬱老爺子竟然還有這麼多財產,而且就這麼輕易地就給鬱澤昊了,而鬱澤昊也因爲爺爺的這一舉動而感動
。
心裡的愧疚,又深了幾分。
“昊子,只要你開心,快樂,爺爺就知足了,好好對兮丫頭,我等着你們快點讓我抱上重孫呢?”,鬱老爺子拉過菲兒那冰冷的手,啞聲地說道。
“哼……嗯……”,菲兒看着鬱老爺子,這位她並不熟悉,卻是對沫兮最好的老人,菲兒的雙眸裡也涌起了一股感動的溼潤。
“兮丫頭,回去好好休息吧,看得出昊子現在對你也是一心一意的?”,鬱老爺子看着菲兒,沉聲說道,鬱慶宏一臉氣憤地離開。
“爺爺,您放心吧,我想通了?”,鬱澤昊看着鬱老爺子,誠懇地保證,心裡卻是滿心的愧疚。爺爺對他的愛,比他想象着還要深。
“好,好?”,鬱老爺子啞聲地說道,隨即,鬱澤昊擁着菲兒離開了鬱家老宅。
看着鬱澤昊和菲兒的背影,鬱老爺子滿心的感慨。
“澤昊,看得出爺爺對你非常好?”,車上,菲兒開口,對鬱澤昊若有所思地說道。
“爺爺一直都很愛我,只是,我覺得,對不起他老人家?”,鬱澤昊深吸口氣,沉聲說道,爺爺給的那張支票還在他的心口處的口袋裡,那麼沉,那麼溫暖。
“是啊,我們欺騙了一位好心的老人,我更愧疚。澤昊,你說我是不是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菲兒覺得心裡無比地疲憊,但是,她又非常想看到鬱慶宏和路婉心被她報復地,跪地求饒的場面。
動昊起菲。鬱澤昊伸手,覆上了菲兒的手背,“只要你開心就好,就算不是因爲你,我也會報復他們。我沒法忘記,媽媽是被他們害死的?”,鬱澤昊開口,沉聲道,他的手,緊緊地握着菲兒的手,那麼用力
。
閉上眼睛,滿眼的火光,滿耳的嬰兒的啼哭聲……
那一年,他放了一場大火,想將在牀上的那對男女燒死?
後車廂裡的兩個人,兩個被仇恨焚燒了心的人,一時陷入了沉默裡。
回到別墅時,菲兒已經疲憊地睡着了,鬱澤昊溫柔地將她抱起,進了屋。
窗口,沫兮看着他抱着菲兒進了屋,那麼溫柔的動作,令她的心,微微收緊。她沒有下樓,回到了臥室。
“嘭——”,不一會,一道劇烈的開門聲響起,沫兮驚愕地擡首,只見,一臉黑沉的鬱澤昊站在門空。
“給我下樓做飯?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個傭人?”,鬱澤昊的冷眸睥睨着面無表情的她,冷聲地呵斥道。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起點,沫兮看着他,面無表情地下牀,默不作聲挪動腳步,然後,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她的冷然,令鬱澤昊氣惱。
在她還沒走到他身邊時,他已經轉身。
“菲兒喜歡吃清淡的食物,在她醒之前,你必須把飯菜做好?”,在廚房門口,鬱澤昊對着正在切菜的沫兮冷聲地吩咐道。
手,僵硬了下,刀鋒割破了她的指尖,殷紅的鮮血沁出,她感覺不到痛意。
看到她割破了手,鬱澤昊沒有動作,沉悶的氣息,令他心口不快,轉身,離開。
沫兮含住割破的手指,吸允,鹹鹹澀澀的味道,像極了眼淚的味道。
“沫兮,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好香哦?”,看着一桌豐盛的飯菜,菲兒讚賞道。在她眼裡,似乎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到沫兮。
不像她,什麼都不會做。
看着菲兒好喜歡自己做的飯菜,沫兮的嘴角難得的揚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你喜歡就好?”,她比劃着手語道
。
鬱澤昊坐在一側,默不作聲着,已經動起了筷子。
“嚐嚐這個,她的拿手……”,夾了塊清蒸鱸魚,去了刺,放進菲兒的碗裡,鬱澤昊開口道,話到最後,被他制止住。
心頭涌起一抹氣惱。
他的話,卻清晰地傳進了沫兮的耳裡,心口,悶脹着。
還好,他還記得,她的拿手菜。
她端着托盤,轉身去廚房,然後,聽到的是菲兒那欣喜的讚賞聲。
鬱澤昊看着沫兮那受傷的背影,心裡涌起一抹不悅。那種說不出的感覺,令他心煩。
“沫兮,一起吃吧?”,沫兮再次出來時,端了一鍋香濃的湯,菲兒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湯勺,對她柔聲說道。
“哼……嗯……”,沫兮搖頭,她不想在這惹鬱澤昊嫌棄,“叫你坐下,你就坐下?”,這時,鬱澤昊氣憤了,擡眸,看着她那張瘦削蒼白的臉,氣憤地吼道。
沫兮瞪視着他,心裡的憋屈彷彿到了臨界點,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捉起一旁的空碗,朝着鬱澤昊直直地砸了過去?
“我不是小貓小狗?不是你叫幹什麼,就幹什麼的?”,一直碗落在鬱澤昊的臉上,又墜落,他呆愣着看着沫兮,沫兮朝着她,激動地比劃着手語,然後,邁開腳步,跑了出去?
“沫兮——”
“澤昊,你有沒有事情??”,菲兒本想追出去,可,在看到鬱澤昊那已經流出鮮血的額頭時,她驚慌地喊道。
“該死?”,捂着額頭,鬱澤昊咒罵出聲?
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砸他??鬱澤昊心裡氣憤不已,此時,菲兒已經拿來了藥箱,開始爲他處理傷口。t7sh。
沫兮拼命地奔跑,直到跑到大馬路上,她才停下,倚靠着馬路邊的路燈,她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剛剛自己是哪來的勇氣,竟然一時氣憤,就將碗砸了出去? щшш ⊕ttκǎ n ⊕Сo
或許,她是再也無法忍受了吧,就那麼砸了出去。
那麼用力,彷彿是想將他砸死般?那時間,她心裡是氣憤,也是仇恨的。
原來,愛與恨,只是一念之間。
此刻,情緒恢復,她心裡剩下的只是心酸和心痛。倚靠着路燈,任由晚風風乾着她臉上的淚水。
不遠處,一道高大的暗影,漸漸地朝着她走近。
裴靖宇遠遠地便看到了她的身影,路燈下,那抹悽楚,孤寂的身影,他一眼就認出了她,不同於上午見到的女人,此時的她,真的是她。
他知道,她哭了,又哭了。
第一次見到她,她也是在哭,飛機上,她哭得無助而傷心。他遞給她手帕,她慌亂地接過,將鼻子眼淚,都抹了個乾淨。
就如一個孩子,那般,純真。
他漸漸地朝她走近,她卻沒有發現,也沒有擡首,就如飛機上,她不曾看他一眼。
裴靖宇在她的身邊,駐足,伸手,將手裡的手帕遞到她的面前。
一隻白色的手帕在她的視線裡出現,沫兮驚慌地擡首,對上的是一張深沉,俊逸,成熟的臉。一張很多天不見的臉。
裴靖宇見她擡首看着自己,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沒等她接過手帕,他已動作,輕柔地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那些爲了那個鬱澤昊而落下的淚水。
“哼……嗯……”,呆愣着很久的沫兮回神後,立即挪動身子,想要跑開,而她的手臂,卻被他拉住。
“跟我走?”,裴靖宇拉住她,對她沉聲而誠懇的說道,那雙深眸裡,夾着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