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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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學院是A市檔次最高的貴族學校,在裡面就讀的,多半都是國家高層或者名門大戶的後人。它由幼稚園、小學、初中三個部分組成,一學期的學費,就足夠普通人家吃個三五年的了。

此時,陽光正好,湛藍的天空飄着幾朵白雲,林蔭小道旁的梧桐樹上,幾隻麻雀正在嘰嘰喳喳地高歌而唱,莫不凡揹着小書包,雙手插在褲袋裡,慢慢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莫不凡同學,我喜歡你!”突然,從旁邊的草叢裡跳出來一個四五歲左右的胖嘟嘟的小女生,手裡拿着一塊快被太陽曬化了的巧克力,眼神正帶着希翼地望向莫不凡。

莫竹擺擺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換了鞋子坐到沙發上去,一雙大眼睛盯着電視。

“媽咪,我回來了。”莫靖遠放下書包,跑到自己母親的面前蹭了蹭,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粘着蘇芩,也只有在蘇芩的面前,他的話纔會多一些。

“剛剛醫院打電話來說,秦靖去世了。”莫靖遠眨了一下眼睛,淡淡地說着。

“洗什麼澡啊。”莫靖遠一個翻身,把蘇芩壓到牀上,眸子裡的顏色越來越濃重。

“好了好了,回去上課了。”莫竹儼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樣,把一羣孩子們趕到了教室。

聽到那撕心裂肺的哭死,莫不凡終於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他轉過頭看着小女孩,斟酌了一下,開了尊口:“我不喜歡你,你再哭也沒用。”

“莫不凡,你又在欺負同學了哈!”莫竹聞聲而來,揪着自家弟弟的耳朵就開始扭頻道。

“不公平,不公平,我也是你媽咪,爲什麼你就不親近親近我?”沈妙叉着腰,委屈地叫嚷道。

蘇芩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莫靖遠已經進入了夢鄉,那本雜誌蓋在他的臉上,聽着他沉緩的呼吸,蘇芩慢慢走過去,將雜誌拿下來放到牀頭櫃上,再回頭的時候,卻看到莫靖遠大張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嗚哇……”小女孩哭得更慘了。

大家都知道莫竹從小就比較親近江普,都安慰道:“小竹乖哦,江叔叔找到女朋友以後,就多一個人疼你了哦。”

“嗚哇……”能在天使學院唸書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少爺小姐,小女孩哪裡被這樣無視過,當即扯着嗓子就哭了起來。

莫靖遠在蘇芩的懷裡動了動,輕輕閉上眼睛,說道:“睡吧。”

“額……”楊麟軒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們是朋友嘛,我當然要和你分享我的事了。”

莫竹已經唸了一年級,比莫不凡和楊麟軒放學要稍微晚一點。兩人早就習慣了等待,莫不凡還是靜靜地玩着他的玻璃球,楊麟軒則從書包裡拿出零食慢慢地啃着。

“好了。”蘇芩的性格算是最溫和的了,“都是隻有四五歲的孩子,不懂事,小孩子的事,就讓小孩子自己解決就行了。”

蘇芩忙拿起遙控器換到幼兒頻道,裡面正演着喜洋洋和灰太狼,一邊問莫竹道:“今天不凡在學校有沒有惹禍?”

“可是我怎麼覺得就是前幾天的事?”莫靖遠悻悻地放開蘇芩,躺得離她遠遠的。

三小孩回到家,剛下車,就聞到濃烈的飯菜香,張嫂站在大門口,看到他們,忙迎了過來,“少爺小姐們回來啦,快進去吧。”

“學校裡面都在說啊,還說他爸和他媽正在鬧離婚,他哪有資格來鄙視我!”

“什麼?”蘇芩吃了一驚,“那,那你……”

莫靖遠道,“你江叔叔約會去了,今天不來吃飯了。”

若要問他以前最恨的人是誰,那一定會是秦靖,若要問他現在最恨的人是誰,那一定就是大姨媽!

楊麟軒知曉莫不凡的性格,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zVXC。

“你幫我吹乾唄。”莫靖遠放下手中的雜誌,似笑非笑地看着蘇芩。

楊麟軒見自家媽咪受委屈,忙也學着莫不凡的樣子在沈妙的身上蹭了蹭,說道:“媽咪你放心,在我心裡面,乾媽咪也比不上你這個親媽眯。”

不知道爲什麼,蘇芩突然感到一絲哀傷的情緒。

莫不凡的注意力終於從玻璃球上轉移過來,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楊麟軒,“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會知道,我不知道,你就不會擔心我會告訴你爸媽。”

蘇芩輕嘆一口氣,拿起一條幹毛巾,“我快成你媽了。”

蘇芩慢慢在莫靖遠身邊躺下,見莫靖遠眉目舒展並沒有什麼隱忍之色,心裡的石頭落下了一點。她知道莫靖遠其實在內心深處,是真的看得開了,並不是逞強,並不是僞裝,關於幼年時的樁樁件件,已經被他全部驅逐在記憶之外。

“不會吧?”莫靖遠此時的臉色怎一個好看了得,“不是剛來過嗎?”

放學的鈴聲準時的響起,莫不凡收好自己的書,揹着書包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的時候,被楊麟軒拉住:“喂!莫不凡,晚上我要去你們家吃飯,我們一起走唄!”“還是兒子乖。”沈妙拍了拍楊麟軒的腦袋。

“竹姐,算了,肯定不是不凡哥的錯。”說話的是楊科和沈妙的兒子楊麟軒。

“不是的。”蘇芩搖搖頭,“你不是的,你只是太沒有安全感,太害怕失去,可是這樣的你纔是真實的你,獨特的你,我愛的你,你別這樣想了。”

蘇芩翻了一個白眼,“那是上個月的事情了好嘛!”

“噗!”幾人瞬間笑出來,“你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蘇芩得意地笑着從牀上爬起來,重新拿起睡衣,剛準備去浴室,突然就被一股力量大力按住,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又重新回到了莫靖遠的身下。

這時,車門被打開,莫竹坐了上來,“司機叔叔,可以走了。”

“我當然記得住了,剛剛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莫靖遠強詞奪理。

照顧莫不凡洗了澡,等到他睡着以後,蘇芩才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間,莫靖遠已經洗過澡,半乾的頭髮耷拉在腦袋上面,平添了幾分柔和之感。

蘇芩呵呵一笑,“你這個乾媽怎麼能比得上我這個親媽呢,你說對吧兒子?”

熟悉的指尖的溫度落在莫靖遠的頭上,偶爾刮過他的臉,捲起一絲絲的酥麻,莫靖遠眸子的顏色越來越深了。

莫靖遠沒有絲毫的掙扎,自顧說道:“也許五年前,你勸我去送他,是正確的,我剛剛回憶了半天,已經回憶不起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了。蘇芩,你說我有時候是不是顯得特矯情?”

“蘇芩,你只要記住,我愛你,只要我還是我,你還是你,哪怕靈魂已經殘缺,我也會用自己的本能去愛你。所以,你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了。”

“幹嘛?”被莫靖遠一把抓住了手,蘇芩疑惑地看着他,“不擦了?那我洗澡去了!”

莫竹哦了一聲,臉上浮現出失落的表情。

司機轉過頭對楊麟軒溫和地笑着,“等大小姐放學,我們就能回去了。”

莫不凡停下來,瞥了他一眼,又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和莫靖遠這麼多年的夫妻了,蘇芩怎能不懂這其中的暗示,可是……蘇芩湊近莫靖遠的耳朵,低低說道:“我大姨媽剛來誒!”

抽抽噎噎的小女生得到莫竹的安慰,哭泣聲慢慢停了下來,捏着手心裡那塊巧克力,自己吃了起來。

“他罵你什麼了?”

“怎麼回事?楊麟軒,你爲什麼要打架?”楊科聽到兒子在學校打架,瞬間板着臉做嚴父樣。

莫靖遠抖了抖眉毛,漫不經心地回擊,“你還不是一樣,小時候沒少因爲一些口角,就把人打得落花流水,現在還好意思來怪兒子。”

小把戲被揭穿了,蘇芩有些許的心虛,不過馬上又理直氣壯道:“連自己老婆的生理期都記不住,你還好意思怪我騙你,哼哼。”

“胡鬧!”楊科板着臉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竟然敢騙我!”莫靖遠咬牙切齒磨牙嚯嚯。

“他說你是黑社會,說我是壞小孩!”楊麟軒氣呼呼地嘟着嘴,“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爸也不過是當上門女婿的窩囊廢!”

少言的莫不凡小聲地做了個總結:“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莫竹放過了莫不凡的耳朵,轉而去安慰剛剛那個小女生,“你別哭啦,我已經教訓我弟弟了。”

“哇!兒子,你回來啦!”沈妙聽到門響,誇張地奔過去,在楊麟軒的小臉上大力地啵了一個,又準備去啵莫不凡,卻被他閃開了。

“江叔叔呢?”莫竹環顧一週,沒有看到江普,於是問道。幼了時小。

“頭髮沒幹,不要躺在牀上。”蘇芩看了莫靖遠一眼,一邊說着,一邊找自己的睡衣去洗澡。

“竹姐,你就是傳說中那什麼聯邦什麼局的吧?”楊麟軒被告了一狀,瞬間苦下了臉。

走到校門口,司機已經在那裡等着了,莫不凡一頭鑽進開着涼爽空調的車內,把玩着手裡的一個玻璃球,他喜歡把物體旋轉起來,然後靜靜地看着。

“不凡,我今天和一個小子打架了,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媽哦。”楊麟軒一邊啃着薯片,一邊歪頭對莫不凡說道。

“是他先罵我的!”楊麟軒委屈地反駁着。

莫不凡下意識地皺皺眉,眼裡閃過不耐煩,邁出左腿繞過小女孩,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莫竹看了莫不凡一眼,又看了楊麟軒一眼,答道:“不凡弄哭了一個女同學,麟軒和男同學打架。”

幾年前小竹已經正式改名莫竹,成爲莫家大小姐,姐弟倆一個好動,一個好靜,莫家又以女性爲尊,小不凡從小沒少受姐姐的迫/害。

莫不凡配合地點點頭。

莫不凡和楊麟軒的性格,完全是莫靖遠和楊科的翻版。莫不凡沉默寡言,楊麟軒活潑好動,至於莫竹嘛,她的性格自成一體,儼然就是一潑辣小妞。不過這三小孩雖然性格迥異,但是有句話叫做三角形具有穩定性,所以他們三人的相處,倒也算得上和諧。

夜晚的燈光是上帝的眼睛,他正看着這溫暖的一幕一幕。

這個果斷決絕又神秘冷漠的男子,只有在蘇芩面前,纔會露出溫柔的表情。

姨姨說,到了學校要看緊不凡,不要讓他欺負女生,莫竹一直記着蘇芩的吩咐,課間時間,總是把莫不凡盯得緊緊的。

“我不會去見他,也不會去參加他的葬禮的。”莫靖遠有些粗暴地打斷蘇芩的話,只是眼睛裡的神色越來越迷離。

楊麟軒也一下子鑽進來,對司機道:“司機叔叔,我今天坐你的車去不凡家裡吃飯哦。”

兩家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很快就吃過了晚飯,楊科帶着老婆兒子回家去了,蘇芩幫着張嫂收拾碗筷,莫靖遠則輔導兒子做作業。

“對,我老婆說得對。”莫靖遠也湊過來幫腔,“你看,我兒子把女同學弄哭了,我都沒生氣。”

“靖遠……”蘇芩爬上牀,將莫靖遠的腦袋抱在自己的懷裡,她不知道她該說些什麼,想說句安慰的話,卻發現喉嚨裡面哽得厲害。

“我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自家姐姐擰耳朵,就算是寡淡如莫不凡,也有點放不下顏面,彆扭地抿着薄脣,反駁道。

屋內,蘇芩和沈妙正在看電視,莫靖遠和楊科坐在一旁,陪着自己的親親老婆,雖然那亢長的電視劇,他們一點也沒看進去。

在蘇芩的脣上印上一吻,莫靖遠將她放開,好言哄道:“好了,不爲難你了,快去洗澡吧。”

“你兒子那是像你!”楊科瞪了莫靖遠一眼,說道:“你小時候還不是經常把女孩子弄哭,除了晶晶,誰都接近不了你。”

蘇芩在莫靖遠的懷中重重地點了點頭,帶着濃重的鼻音,卻堅定地說道:“我不會離開你,我生生世世都跟着你,哪怕下輩子我們各自投胎,我也會重新找到你。”

通過生與死,今生或來世,不論你帶我到哪裡,都是你,仍是你,我無窮的生命中唯一的伴侶。

——吉檀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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