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的骨髓

合適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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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絕不二訴。”莫靖遠將蘇芩摟得更緊了一些,好像只有緊緊依偎在一起,才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對了。”蘇芩突然想到小竹的病情,對莫靖遠說道:“最近一直在託醫院找骨髓,可是根本就沒找到匹配的。要不,我去試試吧,不管成不成,小竹叫我一聲姨姨,我也要盡到姨姨的責任不是。”

莫靖遠聽到小竹的情況,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身子虛弱,我不願讓你去試,不是因爲我不關心小竹,而是因爲事情還沒到絕路。再說了,你的骨髓也不一定適合。”

買好了衣服,兩人走下商場大樓,莫靖遠突然說道:“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秦靖嘆了一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我知道小風是罪有應得,可是他是因爲母親早逝,我又沒有好好管教他,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到底,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兄弟倆,我不能再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啊!”

“我願意。”聲音並不大,但很平穩。

蘇芩是長得極爲甜美的美女,這一點上毋須質疑,她的身材算得上嬌小,只有一米六三,很瘦,像她這樣的身材是最好的衣架子,雖然已經想象過蘇芩穿上這條裙子會是什麼樣的,可當莫靖遠看到的時候,眼裡還是驚豔了一下。

“學長,我不會救你。”蘇芩平靜地說道。

秦以風的判決結果雖然還沒出來,但是蘇芩自己就是一個律師,她知道這種事情死刑是跑不掉的,殺人償命,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小竹第二天就轉到了沈妙同學在C市的醫院接受治療,莫靖遠給江普放了長假,讓他安心照顧小竹。

莫靖遠卻神秘一笑,道:“她是跆拳道黑帶八段,散打冠軍,上官誠那小身板,根本就不夠她虐的。而且,司徒家的女人,是圈內出名的不能惹不能碰,沾上了,就別想抽身。”

“沒什麼。”蘇芩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嘴裡還含着一口米飯,居然就這樣含着忘了吞下去。蘇芩忙吞下飯粒,爲自己找藉口道:“我只是擔心小竹的病情,化療,已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莫靖遠有些嫌惡地甩開秦靖的手,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秦先生有這個時間來找我,還不如回去重金給你兒子打造一口大棺材。”

“切~”底下傳來不滿的切聲,還以爲可以看到一個現場版的法式熱吻呢,這新郎也太含蓄了一點吧。

蘇芩坐在不近不遠的位置上,看着上官誠雖然表現得並不怎麼興奮,但也並沒有不高興的情緒,不由得放下心來。上官誠對她的感情,現在,已經被時間稀釋得很淡了吧,這樣也好,他和司徒瑩,總有一天會得到幸福。

“奇怪?”蘇芩不解地挑挑眉,她上次見過司徒瑩,挺漂亮大氣的一個女生啊。

“呵。”聽秦靖提起以前的事,莫靖遠自嘲地笑着:“是啊,我那麼用心地保護他,可是到頭來他一樣恩將仇報,這樣的白眼狼弟弟,我不稀罕。秦先生,我想你是搞錯了,你難道忘了我已經被你趕出家門二十餘年了?難道你忘了我早就不是秦家的人了?他的死活,秦家的事情,與我何干?”

檢查結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是在蘇芩的意料之外,居然完全無法匹配。怎麼會這樣,按照道理來說,小竹身體裡,有她一半的基因,不可能匹配不了啊。

蘇芩的心裡卻偏向自己的好友,“切,再怎麼厲害,還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可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對了,你看今天的報紙沒有?”莫靖遠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上官誠和司徒瑩要舉行婚禮了。”

說着,拉過蘇芩的手,不由分說地給她套上:“大小正合適,好像是比着你尺寸做的一樣。”

沈妙白了莫靖遠一眼,有些揶揄道:“就知道你疑心重,放心,我這個同學以前和我關係挺好的,而且科也查了她的底細,安全得很。”

立即有禮儀小姐端着托盤上來,上面放着兩枚閃閃的婚戒。上官誠和司徒瑩分別拿起一枚,在衆人的見證下,爲愛人帶上結婚戒指。

聽着秦靖“斷子絕孫”的話,莫靖遠心裡一抽,竟然有了一絲疼痛的感覺。原來,自始自終,在他認爲,他的兒子只有秦以風一個,秦以風死了,秦家就斷子絕孫了。呵,真他.媽的諷刺啊。

“靖遠。”秦靖不死心地重新拉住莫靖遠,“難道你忘了,小風小的時候,很內向,經常被別的小朋友欺負,而你總會跳出來保護他?他那麼乖巧地跟在你身後喊你哥哥,難道你不記得了?靖遠,你再保護他一次吧,就算當爸爸的求你了!”

其實蘇芩還有一個私心,小竹是怎麼來的,她最清楚不過,而親生兄弟姐妹,或者父母間的骨髓更容易匹配,她想,如果用她的骨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成功,可是,她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莫靖遠,只能堅持自己的堅持,和莫靖遠說了半天,他才終於鬆口,讓蘇芩去了醫院。

“靖遠,靖遠,你聽我說。”秦靖一把拉住莫靖遠的手臂,“小風的案子不能再拖了,你就救救他吧,救救他吧,啊?”

蘇芩默默地答應了一聲,覺得莫靖遠好像有點奇怪。

秦靖悔恨地搖了搖頭,“我那時候還是太年輕了啊。事實上我確實逃了出去,在打了一個多月的仗以後,我就混在難民裡逃到了你母親家裡。我是下了死決心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們就有了夫妻之實。好景不長,半年以後,我父親就找來了,把我抓了回去,並且拿你母親要挾我,逼我和小風的母親結婚。”

“你這幾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心神不寧的?”莫靖遠拿起筷子,在蘇芩的眼前揮動了一下,第N次擔憂地問道。

“上官誠先生,請問你願意娶司徒瑩小姐爲妻,不論貧富貴賤,都呵護她,愛惜她,一生與她相伴嗎?”牧師莊嚴地問道。

這時,門鈴響起,張嫂去開了們,進來的是楊科和沈妙夫婦倆。

“你就算今天把地板跪出兩個窟窿來,我也不會答應你。”咬了咬牙,莫靖遠放了一句狠話,就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靖遠,我去你公司和家裡找你,但是你的保全不讓我進去,知道你會來參加這個婚禮,我只有在這裡等你了。”秦靖的聲音有些沙啞。

蘇芩悄悄將這份親子鑑定書燒了,心裡輕鬆不少,她想,或許這會成爲她和莫靖遠之間唯一的秘密,也或許,在某一天,她會親口告訴他這個秘密。

第二天蘇芩起了個大早,抱着莫靖遠牀底下的那個箱子,就去了監獄,仍然是莫靖遠開車送她去的。現在的莫靖遠簡直就像一個黏人的小孩兒一樣,除了上班,決不允許蘇芩離開他的身邊五尺以外。

秦靖停了一下,看莫靖遠聽得很認真,繼續說道:“當時的國家還很亂,我父親當時被打成右派,進了牛棚,後來平了反,他出來以後,就拖了關係把我弄回去了。我那時候打算的是先回去安頓好,然後就把你母親接過去。可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才知道我父親爲我安排了一樁婚事。”

也是,怎麼能好過呢。

“好了,你也不必再說了。他自己找死,我也沒有辦法,就算是我,要把一個死刑犯弄出來,也是相當費力的,你別再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了,我不會去做的。”莫靖遠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轉身上車,發動車子,再也沒有猶豫地開了出去。

秦靖爬起來,蹲在地上,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膝蓋,陷入了回憶:“當年我是下鄉的知青,住在你母親的家裡。你母親當年十五歲,長得十分漂亮,燒得一手好菜,我那時候也不過才十七八歲,按照現在來說,不過都是高中生的年齡而已。我當了三年的知青,和你目前朝夕相處了三年,自然就日久生情了。”

“你到底說不說?”蘇芩有些嗔怪。

楊科接過話頭:“還是我來說吧。昨天妙妙去參加了同學聚會,她的一個同學是醫生,偶然間聽妙妙說了小竹的病情,她是研究白血病這方面的專家,已經確定小竹不用做骨髓移植就能康復,保守估計康復的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很快就見到了秦以風,他的頭髮被剪成了最普通的平頭,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瘦了很多,臉色有些蠟黃。

只見莫靖遠從縫隙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已經被腐蝕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將盒子打開,裡面躺了一枚通體碧綠的手鐲。

在她當律師的生涯裡,曾經把很多的犯人送進過監獄,可是,身邊的人,是第一個。她曾經爲了和委託人聯繫,去過很多次監獄,但是沒有哪一次,有這一次沉重。

莫靖遠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走吧,回去吧。”

好在這裡離監獄已經不遠了,步行十幾分鍾就能到達,莫靖遠打了電話叫拖車,就和蘇芩一起並肩步行。

“如果,是他自願求死呢?”莫靖遠突然反問道。

莫靖遠點點頭,深深地看了蘇芩一眼:“說得沒錯,就像你一樣。”

莫靖遠聽完,半天才說道:“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你以爲可以感動我,然後讓我去救你的兒子?”

蘇芩也沒再強求,抱着箱子就進了監獄大門。

“不是的。”蘇芩搖頭:“你忘了那天我說的話了,我不想他死,但也不想他活,順其自然吧,法院怎麼判,都是他命裡註定的。”

秦以風點點頭,英俊的臉上多了幾抹滄桑,“我知道,我也不求誰來救我,死了倒是解脫。”

“你怎麼這麼久啊?”車子在蘇芩面前停下,蘇芩熱得滿頭大汗,坐進副駕駛上一邊喘氣一邊對着空調口吹。

莫靖遠並沒有進去,在監獄門口就停了下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莫靖遠的眼神在這一排服裝上面掃了幾眼,從中間挑出一條淡紫色的裙子,“這件吧,紫色比較適合你。”

牧師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向新娘:“司徒瑩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上官誠先生爲妻,不論貧富貴賤,都跟隨他,愛他,不離不棄嗎?”

“讓開!”莫靖遠颳了秦靖一眼,就想繞過他去開車門。

“當然不止這樣。”秦靖抱着頭,痛苦地回憶起那段往事:“他將你母親的家人關起來,沒過多久你外婆就重病,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很快就去世了。他騙我,說你母親知道你外婆是我害死的以後,非常恨我,我當時已是心灰意冷,就和小風的母親結了婚。可是我並不知道,你母親並不恨我,還懷着你找到了我所在的城市。可是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木已成舟,我無顏再面對她。這時候我父親知道你母親也來了這個城市,又拿她威脅我,說我要是敢去找她,他就找人做了你們母子。”

“沒錯。”沈妙答道:“我粗略給她講了一下小竹的病情,她有很高的把握,要不,咱們現在就把小竹轉到她的醫院吧。”

“小芩,你不該來。”秦以風拿起話筒,低低地說了一聲。他的聲音很小,很沙啞,帶着一種難以名狀的虛弱,想來監獄的日子並不好過。

紙包不住火,她不敢想象假若有一天莫靖遠知道真相以後,會是怎樣的反應,總歸是要鬧彆扭的。

莫靖遠動作頓了頓,無比嘲諷地看着秦靖,“反正現在你的兩個女人都死了,你要怎麼說也沒辦法求證。至少如果是我,我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帶着自己親生的孩子在外流離失所,不聞不問。”

“遇到一個人,說了幾句話。”莫靖遠並不想將遇到秦靖的事情告訴蘇芩,免得她又會胡思亂想。

莫靖遠始終要謹慎一點,問道:“你這個同學可靠嗎?”

“也許吧。”蘇芩眼神有些迷離地看着前方,突然又收回目光,落在一大排衣服上,“你說我穿哪件禮服比較好看?”

“這是我外婆留給我媽的嫁妝,我媽一直當寶貝一樣留着,就算是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捨得賣。後來我一個人生活,一直記得我媽說過這手鐲要給我未來的妻子,不能賣掉,所以我爲了防止自己會忍不住把它賣掉,也怕被其他人搶了去,就把它藏了起來。”莫靖遠一邊解釋着,一邊用手撫了撫手鐲上面的灰塵,“幸好我還記得大致的位置,不然就要拆房子了。”

“好,新郎新娘請交換戒指。”

看着蘇芩不解的眼神,莫靖遠繼續說道:“這是小時候我送給秦以風的玩具,我被趕出來以後,就就將這些東西還給我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反正現在已經沒用了,就讓它留在這裡吧。”

天空轟隆隆地打着雷,夏天的天氣總是多變的,出門的時候還豔陽高照,現在看起來像是要下暴雨的樣子。

蘇芩疑惑地問道:“你不去看看他?”

“這樣你就屈服了?”莫靖遠不由得有些忿忿地插了一句。

蘇芩點點頭,瞟到牀底下,想起莫靖遠上次從這裡拿出來的箱子,忍不住伸手指指,“那箱子你不要了?”

“怎麼會?不可能!”秦靖肯定地說道:“小風的性子我瞭解,你別看他表面上很狠的樣子,可是他其實內心是十分膽小的,再說了,他一心想找你報仇,又怎麼可能主動去尋死?”

“你在幹什麼?”蘇芩有些不解地看着莫靖遠的動作,也湊過腦袋去看。

蘇芩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懂,再強勢的女人,遇到愛情,也會變得柔弱。”

莫靖遠最後還是同意了蘇芩的要求,將那個箱子抱出了那個房間。

“好看,好看。”莫靖遠看得有些癡了,不顧周圍別人的眼光,猛的把蘇芩拉向自己的懷裡,“我老婆穿什麼都好看。”

在第三天的時候,蘇芩做的親子鑑定結果就下來了,結果顯示,小竹和蘇芩爲母女關係的可能只有百分之零點一,蘇芩拿到結果,不由得舒了一口氣,看來當年這中間還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其實,我愛的人是你的媽媽!”在莫靖遠插了車鑰匙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秦靖突然衝他吼了一句。

“這是給我的嗎?這不好吧,畢竟是你外婆留下來的東西……”

“據說是奉子成婚。”莫靖遠將懷裡的小不凡放到旁邊的小凳子上,一邊舀了一碗湯喂小不凡喝着,“他能和司徒瑩走到一起,其實我也很奇怪。”

“我只是爲了保護她——”莫靖遠說了一半,突然明白了什麼,扯下車鑰匙,跳下車,重新站到秦靖的面前,“當年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只是現在姐姐和何銳都不在了,蘇芩也無法去求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管小竹是誰的孩子,蘇芩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在撫養了。何況還有江普疼她。

第二天。

莫靖遠搖搖頭說:“不用了,我們兩個,最好不要見面的好。”

沈妙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微凸起,她嬌笑一下,挨着蘇芩坐下,“蘇姐,我可是帶好消息來的。”

“那當初你爲何要把蘇芩送走?她難道不是懷着你的孩子?”

“我心裡只有你母親,所以我並不同意,那時的門第觀念很強,我父親大概也猜出我在當知青的時候喜歡上了那個農村女子,自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並且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門。後來我爲了重獲自由,就參了軍,參加中越戰爭,我本來算盤打得很好,等出來以後就趁機逃出去,回去找你母親,哪怕終生生活在農村,也要和她在一起。”

“不,不,當年是我做錯了,你要恨就恨我吧,秦家不能斷子絕孫啊!小風他不能死……”說着,秦靖竟跪了下來,臉上早就沒有了慣有的淡定從容。

上官誠皺了皺眉,底下“親一個,親一個!”的叫喊聲越來越大,他略微躊躇了一下,在司徒瑩的臉上印下一個吻。

“真的嗎?”蘇芩欣喜得眼睛發亮:“真的可以治好?”

“怎麼樣,好看嗎?”蘇芩從更衣室裡走出來,在莫靖遠的面前轉了個圈。

莫靖遠將小不凡抱到懷裡,小不凡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呆呆地不知道望向哪個方向,嘴裡還在不停重複着“爸爸媽媽”。莫靖遠將他身上的小衣服整了整,寬慰道:“咱們兒子這只是暫時給大腦放個假,總有一天會浴火涅槃的。是不是啊,兒子?”

“真的嗎?”蘇芩轉過頭去,“那真該祝賀他們,但是最近我都沒和他聯繫。”

“快點啊,最多一個小時!”獄警對着蘇芩催促道。

上官誠並沒有發喜帖給蘇芩,只是司徒家以公司的名義邀請了莫靖遠,蘇芩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畢竟她把上官誠當最好的朋友,這些年來,也是上官誠陪伴着她走過來的。

算了,也許是生意上的事吧,她搖搖頭,並沒有多想。

莫靖遠順着蘇芩手指的方向,怔了一下,道:“那不是我的東西,那是秦以風的。”

“你還不把我放在眼裡呢。”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雖然表現得很聽話謙卑,但我知道你打心眼裡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莫靖遠眼神閃了閃,蘇芩忙又說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着認識一場,去送送他吧。”zVXC。

“我怎麼了?”“油嘴滑舌。”蘇芩有些羞澀地咕噥着,自己走到鏡子前面照了照,嗯,確實好看,轉過頭對營業員說道:“那就這一件吧。”

莫靖遠神色莫名地嘆了口氣,道:“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我可以想想辦法。”

蘇芩越想越不對勁,終於,她還是下定決心,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偷偷藏了一支沾着小竹血跡的棉棒,再取了點自己的血,送去做了親子DNA鑑定。

今天是上官誠和司徒瑩的結婚典禮,兩人一個是本市副市長的公子,一個是商業大亨司徒家的千金大小姐,婚禮的豪華程度自然讓人望而興嘆。

莫靖遠按住蘇芩作勢要脫下手鐲的動作,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嘛,這是給我妻子的。”

“禮成,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幾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試一試,畢竟小竹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姑且一試吧。

想想也是,蘇芩多少了解姐姐的脾氣,既然何銳說是他逼姐姐這麼做的,可是姐姐又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乖乖聽話的人?她這輩子最疼的就是蘇芩,怎麼可能明知何銳有陰謀,還會親手把蘇芩推入陰謀裡面?

“可……”蘇芩擡眼,看到莫靖遠的態度十分認真,只得改口道:“那好吧,我收下就是了。”

蘇芩點點頭,拿起了話筒,“學長。”她只叫了一聲,就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才覺得有點佩服上官誠了。”

蘇芩翻開裙子看了一下,見顏色果然好看,款式設計也是自己所喜歡的,就收起來走進了更衣室。

等待的這幾天是忐忑難熬的,她不知道自己心裡想要的到底是一個什麼結果。如果說是想和小竹撇得乾乾淨淨,希望半分關係也沒有,未免有點沒有良心,可是,蘇芩是真的希望自己和小竹不是那樣的關係。

蘇芩學着當初莫靖遠的樣子,將那個箱子從牀底下拖出來,“這個可以給我嗎?我想去看看秦以風。”

轉眼,就到了上官誠和司徒瑩的婚禮。

車子吱了一聲,突然一個抖動,就停了下來。

“我願意。”司徒瑩答得很快,語氣裡帶了一絲羞澀。

莫靖遠在牆壁腳下不停地用手指關節敲了幾下,然後伏下耳朵去聽,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勾起一抹笑容,手指上用力一扯,一塊磚頭就被他扯了下來。

“我害怕啊,不敢去看你們,直到幾年後,你母親抱着你找到我家裡來,她已經積勞成疾,我知道她活不久了,所以我就大着膽子把你留了下來,但是我不敢表現出對你的疼愛,生怕我父親要來對付你。後來我想着,你留在秦家也不會幸福,就藉着小風媽媽的死,把你趕了出去。可是我發誓,我並沒有真的想趕你走,我已經安排了人,讓他把你接去另一個地方生活,逃開我父親的視線。可誰知道我安排的那個人臨時倒戈,收了我父親的錢,根本就沒來帶你走。等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過去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上官誠眼神幾不可查地瞟過下面的賓客,看看到某個嬌小的身影時,瞳孔縮了縮。度骨可自。

“沒什麼。”莫靖遠眼神閃了閃,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要去看秦以風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去。”

“什麼好消息啊?”蘇芩看着沈妙,見她笑得像朵花兒一樣。

莫靖遠下去查看了一下,無奈道:“拋錨了。”

“什麼人啊,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蘇芩盯着莫靖遠,關切地問道。

“吱——”

沈妙不急着回答,用面前的空碗盛了一碗張嫂熬的湯,大大地喝了一口,讚歎道:“張嫂熬的湯,還是這麼鮮美!”

“媽媽,爸爸。”小不凡已經能說一些簡短的句子,他有時候會突然叫“爸爸媽媽”,並且一叫起來就是無限循環,除非他自己願意停下來,否則誰也制止不了他。

莫靖遠遞給蘇芩一個安心的眼神,“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我們總會找到合適的骨髓的。”

“你們還真是準時啊,掐着飯點就來了。”莫靖遠翹起二郎腿,玩味兒地盯着門口的兩人。

秦靖比起前幾日的時候,看起來更加的憔悴,頭上的頭髮也顯得稀疏了很多,想來這些日子爲秦以風的事情操碎了心,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又來找莫靖遠的。

小不凡仍呆呆地坐在莫靖遠的膝蓋上,眼神空洞迷茫。

“唉。”蘇芩看着角落裡坐着的小不凡,心裡又是一酸:“你說我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孩子一個兩個的都這樣,有時候想起來,真的會覺得自己會熬不過去。”

婚禮結束,莫靖遠去車庫取車,卻又碰到了秦靖。

“看來,你還不如我這個敵人瞭解他。”莫靖遠意味不明地瞟了秦靖一眼,“他忍受不了西特斯的折磨,又不甘心放棄對我的仇恨,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想讓我死在那場爆炸中,然後自願被抓起來,他想和我一起死。可是他沒想到,我根本就沒死。”

莫靖遠帶着蘇芩再次來到了那條小巷,那裡,是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推開那扇陳舊的門,裡面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盛夏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進來,屋子裡有陽光的味道,黴味倒不那麼刺鼻了。

“也許上官誠知道司徒家會邀請我,所以沒有單獨給你發請帖,反正現在請你請我都是一樣的。”莫靖遠看穿了蘇芩的心事,柔聲安慰道。

“其實,是你自己想不開而已。”蘇芩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裝着彈弓玻璃珠子等小孩子玩具的箱子,一件一件地展示給秦以風看:“你看,靖遠雖然嘴巴上不說,但其實心裡還是記掛着你這個弟弟。這些玩具,他告訴我,是小時候他送給你的,後來你又還給他了,可他還是一直保留着,一件都沒有少。就算這些年來你想盡辦法地對付他,他也沒有把這些東西扔掉,你應該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秦以風看着那一件件的小玩意兒,已經褪色了,樹杈做的橡皮彈弓也乾裂出一條條的裂縫,那些玻璃珠子,也沒有了該有的光澤。

“你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他的眼眶開始發紅,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