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一來壓場,兩方的人員都收斂了不少,規規矩矩的客套着。
花想容把西裝放在一邊,在雲裳身邊坐下,兩人靠得很近,雲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紅酒香,他應該是從私人聚會上剛下來。
雲裳有種做賊心虛的壓迫感,下意識的拿起酒杯,才喝了一小口,花想容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就穿進了耳膜,“不許喝酒!”
低低的嗓音聽起來倒像是在打招呼,倒也沒引起什麼轟動。
雲裳皺眉,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沒關係,我的酒量很好。”
花想容氣不打一處來,就憑她兩瓶倒的酒量也叫酒量好?
雲裳又跟幾個花氏的高管幹了幾杯,這下連眼睛也眯了起來,慵慵懶懶的別有一番風情。
黎若突然開口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顧小姐喝醉酒的樣子還真是漂亮,估計在場的男士都要被你迷住了!”
花想容一臉的不悅,不只是因爲雲裳沒有聽他的話還是因爲黎若突然的找茬。
路景初也覺得雲裳喝得太多了,擡眸瞥了眼花想容,瞭然的笑了笑,伸手給雲裳遞了杯茶過去,“喝點解解酒。”
雲裳擡手接過,“謝謝!”因爲喝了酒的關係,她的嗓音帶着性感的沙啞。
花想容皺着眉,搖動着酒杯,看着裡面的冰塊哐哐鐺鐺的碰撞浮沉,
見總裁大人並不參與任何話題,花氏的幾個高管放下了提着的心,又重新恢復了一派和樂。
花想容不喝酒,自然沒人敢勸,在幾個男士輪流敬過酒後,也就沒人敢上前了。
黎若一臉溫柔的看向花想容,“想容,你怎麼過來了?”
臉上笑着,心裡卻在不停地泛着酸水,指甲深深的掐進了底下榻榻米的墊子。
那個女人在這裡,所以迫不及待的跑來了是吧?
她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花想容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偏頭看向路景初,“路總,好久不見!”
路景初輕咳兩聲,端起面前的酒杯朝他舉了舉,面色不改的開口:“是啊!久仰花總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裝!看我不噁心死你!
路景初心裡暗笑一把,手裡的杯子卻是禮貌的和花想容碰了碰杯。
花想容輕勾了勾脣角,似笑非笑,語氣沉冷:“顧氏在你手裡,老顧總肯定放心得很。”
路景初偷偷翻了個白眼,是你放心纔對吧?你都放心到把公司扔給我攜佳人去旅遊了不是嗎?
“哪裡哪裡,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都是應該的!”路景初擡眸,淡然的對上花想容似笑非笑的視線,心裡卻漸漸發涼。
該死的,難不成他的意思是不該讓他女人出來跟着學習?
早說不得了!
也許氣氛太詭異,黎若把視線投在路景初身上,一臉的若有所思。
難道她猜錯了?
花想容把工程給顧氏是因爲路景初?
花想容這次卻是笑着沒有說話,只是一隻手輕輕的動了動。
路景初偷偷鬆了一口氣,識趣的不再開口。
自家哥們,應該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而對他怎麼樣的。
腿上傳來的觸感讓雲裳微微一顫,她低頭望去,那淺淡的笑容立即僵住,手上的茶都險些撒了出來。
雲裳死死地盯着放在她腿間的那隻手,彷彿那是什麼毒蛇猛獸,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強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冷靜的擡眸,極力假裝若無其事。
花想容皺眉,他明顯能感覺到雲裳身體的僵硬,該是從心底抗拒纔會有這樣的反應吧!
黎若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跳動的火花,一邊替花想容體貼的夾着菜,一邊言笑晏晏的看向臉色泛白的雲裳,“顧小姐,你怎麼了?”
語氣關切,臉上卻沒有擔憂的神情,倒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雲裳猛地回神,伸手抓住在腿上作亂的那隻大手,一把推開,牽強的扯了抹笑容出來,“我沒事,只是喝了酒有些不舒服。”
黎若放下手中的筷子,輕撫了撫頭髮,“那顧小姐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可以讓司機送你。”
花想容冷冷的掃了黎若一眼,剛想開口,一旁的路景初就插話進來:“不用麻煩黎經理了,還是等散席,我再把顧小姐送回家,畢竟她是我帶過來的。”
黎若輕勾着脣,玩味的笑着,“路總對顧小姐真是好,兩人又是郎才女貌的十分般配,以後能喝到兩位的喜酒也說不定!”
乍一聽這話,路景初急忙偷瞄了眼花想容,在看到那陰沉無比的臉色時,心裡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這回被黎若說成了對顧雲裳有非分之想,他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坐在主席座上的男人陰沉着臉,自始至終沒在說話,偶爾轉過頭來看雲裳一眼,他們旁邊一個黎若,這時不時的視線不知情的人倒也沒人懷疑什麼,除了敏感的黎若。
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冷意,她更是確定了心裡的想法,滿心的怨恨和嫉妒幾乎把她滅頂。
雲裳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不過即使花想容刻意疏離,她還是覺得呼吸不暢,尤其是聽着黎若亂點鴛鴦譜的話,頭更是疼得厲害。
顛覆了對偶像認知的同時,她很想大吼一句:“花想容,管管你女人,在這做什麼紅娘呢?”
不過腦子裡殘存的理智不容許她這麼做。
花想容的頭也有點疼,喝了幾杯酒,更是覺得腦門跳個不停,下意識的望了眼雲裳,看到她醉眼迷離,紅脣微張的模樣,下腹頓時燒起了一股火。
該死的女人!
大庭廣衆下醉成這樣!
回去再收拾你!
黎若見花想容的視線總是不自覺的停留在雲裳身上,心裡已經醋海翻天,恨得直咬牙,她木然的保持着笑臉,伸手挽住花想容的手臂,“想容,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花想容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淡淡開口:“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
黎若嬌羞的低下頭,“私人的事情,但是很緊急。”
花想容頭疼的揉了
揉額頭,遞了個眼色給路景初,站起身走出包廂。
黎若得意的瞥了眼醉眼朦朧的雲裳,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冷然的笑。
跟我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路景初沒有接到花想容的眼色,自是沒有見到黎若的笑容。
又過了幾分鐘,雲裳越呆越不自在,剛剛手賤喝的那幾杯清酒下肚更是燒得全身發熱,她拍了拍額頭讓自己清醒幾分,隨手抓起手袋,對路景初招了招手,“我先去車裡等你們吧!”
司機就在門口等着,富春館的治安也特別好,路景初自然不用擔心她會有危險,也就不強留她,點了點頭,就招了名女侍者過來扶她出去。
過了片刻,花想容隻身回了包廂,見到身邊空蕩蕩的座位,低咒一聲,朝路景初走過去,一臉怒意,“她呢?”
“我讓人扶她到外邊的車裡休息了!”
“你讓她一個人?”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又是那副模樣,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現在是大白天······”路景初挑挑眉,笑容有些欠扁。
大白天的都這麼擔心,要是晚上還不得直接關家裡!
“回頭再找你算賬!”扔下一句話,花想容怒氣騰騰的追了出去。
雲裳這會兒在車後座上睡得正香,花想容也不理會在一邊抽菸的司機,徑自上了車,坐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她。
他似乎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明明不過是一時興起圈養的女人,還是個性不討喜的女人,他怎麼就上心了?
雲裳根本不知道身旁坐了個人,她仰着臉呼呼大睡着,絲毫不受影響。
花想容看着她沉睡,把人抱到自己車裡,開着車回了閒庭御府。
打從讓她住進閒庭御府開始,他似乎就對她開啓了心門,所以在從未有女人踏進這裡的時候,他卻把她帶進了這裡。
把人抱進臥室,花想容從浴室端了溫水出來,打溼毛巾替她擦着臉和手,那細緻溫柔的動作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在他二十六年的時光裡,他從未這麼用心的去對待一個人,即便是父母,都不曾得到他這般對待過。
他一直以爲他的伴侶即便不是黎若,也一定會是柯敏心,而現在,他心裡的堅定卻開始動搖,他在心裡堆砌成的堅固城牆似乎在急速坍塌,而他,也沒了以往那樣固守城牆的心思。
眼前的容顏早已代替了那張昔日讓他轟然心動的臉,他一直守着的心突然生變。
即便極度不願意接受這種事實,然而所有的一切都隨心而動,他對她,欲罷不能!
然而他們的關係只是一份兩個月的協議,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揹負的責任,他也知道,兩個月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轉身,將來也會投入別人的懷抱,而那個男人也不會是自己。
隨心而動不代表就能隨心而走,人生的無奈不可能讓人事事遂心。
他能抓住的也就只有眼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用盡所有的好把那本不該起的心思悄悄埋葬,然後追尋着原先的腳步繼續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