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漆黑的上空,星光點點,如同玻璃一樣,閃着好夢幻的顏色。舒睍蓴璩
綿遠的葡萄園,一望無際,稻草人折射出藍色燈光,映照得葡萄枝葉,一片綠色,一陣風吹來,聞到了竄竄麝香葡萄的馨香……
宴席已經結束好久,周長勇與林鳳嬌進層內,整理家中雜物,有幾個工人已經將烤架,擡到蔚葡萄前的荷塘中清洗,偶爾聽到水撥動的“叮咚”清澈聲音。
冷墨寒今夜依然在周家休息,卻已經移居到別院一間飄着梨花木香氣的上等客房,那裡竹影飄飄,十分舒適與雅觀,只見他再次酒醒,穿着黑色襯衣與黑色休閒褲,走出別院,看到龍眼樹前的空地上,只有張華一個人指點工人幹活,還是沒見小柔……不知道是不是受求婚的影響,她一直選擇避而不見,就連今晚最熱鬧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一陣風吹來,三棵百年龍眼樹“潺潺”而動,寒意襲人,冷墨寒迎風而站在院子前,沉靜着臉龐,稍流露雙眸,環看周圍幽暗的環境,依然沒見那人蹤影……今夜自己似醉非醉地躺在牀上,已經等了她一個晚上了,想着明早就要離開,今夜想再見見……
“把這些椅子全部搬進去,估計半夜還會有陣雨,你派幾個人,今晚握着透明袋,按我今天做的標識,將西邊那幾公頃的葡萄給用袋子全部包起來!”張華指示着工人收拾凳桌,自己也彎下,提着倆張矮凳子準備提進屋,卻在轉身之際,看到冷墨寒獨站在院子前,他稍顯得幾分笑容,說;“冷副總?您怎麼還不休息?都夜深了……今天還喝了不少酒。”
冷墨寒看向張華,微露笑容,感謝關心地說;“我一般喝過酒,休息一陣子就會恢復。而且剛剛纔睡醒,覺得頭有點沉,就出來走走。”
張華聽着這話,再深深地看向這個男人,想起今天中午,他站在自己的岳父岳母前,很勇敢的說出那翻話,自己也頓時對這個稍顯冷斂的男人留下了幾分好印像,只可惜沒能成爲一家人,他只好帶着一點遺憾地看着他笑說:“明天……要走了?”
冷墨寒雙眸稍閃爍,臉上流露幾分隱忍的表情,卻還是微點點頭。
張華輕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這才擡起頭,看向他笑說:“很開心能認識您。未來……我們很歡迎您經常到我們家裡來坐坐!”
“謝謝……”冷墨寒顯得幾分感動地笑笑,卻雙眸流轉,再看向他身後那周圍寂靜的環境,臉流露幾分猶豫表情,卻還是擔心地問:“張先生,今天晚宴到現在這麼久的時間,您看見小柔了嗎?這麼晚都不見回家……”
張華也提着凳子,看了看周圍各處,也流露幾分關心的表情,說:“是啊。一整天都沒有見她人。估計心情也不是很好,上朋友家竄門去了。”
冷墨寒靜站着,不作聲。
張華看向他這般模樣,知道他擔心,便再笑笑說;“您需要我找找她嗎?”
冷墨寒聽着這話,只好笑笑地拒絕說;“不用……我隨意走走吧,回去難得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
“那好……”張華只好笑着看向他說;“只是您要小心,夜裡路黑,就不要往山上走了。”
冷墨寒點點頭,目視着張華離開,自己才獨自一人邁着沉重的步伐,想着那個人,經過了諾大的葡萄園外圍,剛纔要往村裡走去,卻在這時,看到數名工人,已經揹着大袋的透明小袋子,悄然地往那邊的葡萄園走去,他稍沉冷臉龐,轉過身,迎着稍顯寒冷的風,看向葡萄園正中央高三米類似峰火臺的木塔,因工人要值夜,所以亮起了微藍的光芒,他就這般深深地看向那木塔,想起昨夜小柔頂着夜雨,亮起了那裡的燈光,臉上流露那逃避與害怕的表情,他的心稍收緊,內疚自己的表白,給這個單純的女孩增加了負擔……
情不自禁地……
冷墨寒轉過身,邁着更顯沉重的步伐,經過了一處小小的梯田,走進了葡萄園裡,頓時聽着因風吹動葡萄葉的“潺潺”聲,令他有股錯覺,如同夏季……他黑色的身影,漸移步往前走,邊走邊環看周圍漆黑寂靜的風景,曾經自己是如此厭惡在黑暗的血腥與殺戮,甚至在午夜夢迴的時候,看着周圍的黑,都感覺自己已經置身地獄,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這般山清水秀村莊,卻能有這般令人平靜而美妙的感覺……
冷墨寒邊走,邊環看周圍的葡萄樹,臉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一點感觸的笑意……
一陣好沉悶的聲音,傳來。
冷墨寒稍怔忡,停下腳步,遁着那腳步聲,低下頭,藉着稻草人的燈光一看,是一竄熟透了的麝香葡萄,掉落在地上,他再深凝地看了看,才邁步走過去,將那竄葡萄撿起來,放在手心稍旋轉,低下頭,吹了吹,將那葡萄顆料上的沙土給吹走了,這才伸出手摘起其中一顆,放進嘴裡輕抿,嚼着,頓時一陣例如玫瑰花的香甜氣息,十分濃烈地在口腔內漫延開來,他的雙眸稍亮,有點驚喜這點甘甜,但是他也聽唐可馨說過,麝香葡萄是少數釀酒葡萄裡,十分美味的,尤其是其顆料飽滿,果香透着蜜蜂與玫瑰花的香甜氣息,可是用其來釀酒,酒質卻顯得偏瘦,不是太能體現出其原有果香的圓潤飽滿甜味……
他就這般,手握着這竄甜潤的葡萄,邊吃邊往前走,享受着這難得的心境平靜的舒適,漸漸地,漸漸地,已經走到那峰火臺般的木架,看到幾個工人,已經移步往那邊走去了,偶爾聽到了一點笑聲,他再顯幾分笑意,覺得這都是一種很好的陪伴,剛纔想靠在那木架下方,再享受幾顆甜葡萄,卻情不自禁地感覺架頂有點聲音……
冷墨寒稍怔,身體稍離開木架,走出幾分,擡起頭,從下往上看向木架頂層,卻沒有見到任何人與動物,他雙眸流轉,想了想,確定自己剛纔的直覺沒有錯,基於他的工作與一直以來的瑾慎與小心,他便手握着葡萄,繞到木架的後方,遁着那小樓梯,悄然地邁步,往樓梯上走……
那架頂依然寂靜。
冷墨寒邊走邊下意識地聽着那架頂的聲音,除了陣陣風聲,便也再沒有一點聲息,他開始懷疑自己多想了,卻還是沉冷着表情,邁步走上架頂,當他深黑的身影,踏上最後一級樓梯,站在那類似涼亭搭建的地方,卻臉色稍怔,迎着那清冷冷的風,與遙遠數個泛着藍光的稻草人,居然看到乾淨的甲板上,躺着一個好溫柔好捲縮的身影,她依然穿着今天的小裙子,感覺有點冷地縮起露在裙外面的一雙小腿,雙手抱着肩,那髮髻已經有點鬆散,看不清她的臉,只是能感覺她平靜地睡去……
他的雙眼一亮,顯得幾分心疼與驚訝地看向面前人,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小柔?”
小柔正全身冷冰捲縮地躺在木板上,睡得有點不穩,聽到有人這樣叫自己,她一時緊張地瞪大眼睛,稍顯急急忙忙地坐起身,用手拉着漸白的裙子遮住小腿,擡起頭,臉帶着幾分疲倦與驚訝的表情,看向冷墨寒居然這個時刻,出現在塔架上,她情不禁失神地叫:“冷……冷副總?”
冷墨寒深深地看向小柔,那溫柔卻孤單的身影,顯得有點冷地縮坐在黑暗中,弱小得令人緊張與心疼,他的胸膛緊喘幾分氣息,這才邁步走過去,顯得幾分愧疚,卻又生氣地來到女孩面前,腑下頭,微握拳頭,稍高聲地看向她,問:“這麼晚了!這麼冷的天!你一個人在這裡作什麼?”
“我……”小柔擡起頭,看向冷墨寒獨站在黑暗中,那心疼的模樣,她自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沉默地垂下頭,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冷墨寒雙眸微泛幾分心疼與愧疚的光芒,再深深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原本想高聲說她倆句,最後卻化爲深深深的心疼……